返回
首页

雅文

m.yawen.cc

第116章 无双在哪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司徒华,你在哪?”

夭夭被红绸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开始耍赖,她没有让宫女乖乖给她抓,而是专门欺负司徒华。

司徒华本是躲着的,却见夭夭有些急,怕她发恼,小小年纪就知道讨好女孩子,自动送上去给她抓。

“夭夭,我在这儿!”司徒华喊着,夭夭闻声跑了过去,却不想走得太急双脚绊到一起,整个人朝前倒去。

众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一个橙色身影飞快的跑过去将夭夭抱住。

“啊……”夭夭一惊,下意识也抱住无双,大喜,“我抓到了、抓到了,该你了……”

说着,解开头上的红绸,丝毫没因为刚才险些摔倒而影响心情。

夭夭以为自己抱着的是宫女,可当她扬起小脸,看着莫名出现在眼前的橙衣女子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对陌生人的恐惧和不安。

其实,准确的说,这不是陌生人。

就因为如此,小夭夭才越发拘谨。

无双抱着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尤其是看着夭夭那陌生警惕的目光时,更是让她心痛不已。

她们本是至亲血脉,可是却如此的生疏,女儿竟如此的怕她。

无双抱得她好紧,夭夭不舒服的挣扎着,可对方依旧不松,吓得她大叫,“如意姑姑救我!”

如意站在一旁,呆若木鸡。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告诉小公主,这个女人就是她嚷着要的娘。她不是见过她的画像吗,为什么没有认出来?

夭夭显然是被吓着着,目光转到萧玄钰身上,忽而激动起来,大喊了几声“父皇”后,挣扎无双的拥抱,躲在了萧玄钰的身后,“父皇,夭夭好怕!”

怕……

无双的心好似被尖锐的利器狠狠划过一般,颓然的站在那儿,夭夭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惊慌和惧意。

这些,都是她最不想见的。

她甚至没有勇气喊一声“夭夭”,如今连靠近女儿的勇气都没有。

“夭夭……”萧玄钰蹲下来,搂着夭夭道,“不是一直说想娘吗,娘来了,怎么还跑?”

“她不是!”夭夭躲在萧玄钰怀里,周遭静悄悄的,这气氛让她很不安,连司徒华都闷不做声的。

“夭夭,你仔细看,她是你娘。”萧玄钰轻声哄着,让夭夭再看。

夭夭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清透的黑眸子盯着无双。其实父皇给她看过娘的画像,和眼前这女人一样,只是夭夭有些认生,一下子接受不了,一切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无双忍着心中的酸涩,走到夭夭面前,孩子立即警惕的将头缩了进去,却仍是带着几分好奇的瞅着她。

“夭夭……”无双哽咽的喊着她的名字,手慢慢抚上她的头。

然而,还没碰到夭夭,她立即抵触的推开无双的手,逃也似的跑回寝宫,这一次,她连司徒华都没顾得上带走。

宫女们立即跟了进去,司徒华也跑了去。

无双仓皇的回头,只见夭夭一路头也不回的跑了,三年来,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竟连摸一下她的头都是奢望。

无双失落不已,鼻子酸酸的,难受得想大哭一场,可是,却没有了眼泪。

“或许是突然见到你,她都有些不适应,你给她一些时间,朕相信,很快她就会完全接纳你。”萧玄钰安慰道,“她一直嚷着要见娘亲,刚刚……或许是高兴过头了。”

无双不是小孩子,她还分得清高兴和害怕的。

然而,三年来,对夭夭不闻不问的人是自己,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孩子和她亲近?如今没有恨她已经是万幸了。

“这些年……谢谢你……”无双轻声说着,毕竟,不得不承认,在萧玄钰照料下的夭夭是那样的可爱活泼。

萧玄钰感慨,“谢朕做什么,她叫朕父皇,这一切,都是朕该做的。”说着,牵着无双的手道,“晚些再来看夭夭吧,先回去休息下。”

“我哪也不想去。”无双说着,不动声色的挣开萧玄钰的手,与此同时,有侍卫跑了过来,冲萧玄钰小声禀告了什么。

无双道,“皇上有事就先去忙吧!”

萧玄钰见她如此很不放心,然而却也有重要的事要处理,遂让一直没有离开的如意照顾无双,这才转身离去。

无双的目光一直看着夭夭离去的方向,如意上前扶着无双,声音哽咽道,“小姐……”

本是假装坚强的无双,在如意这一声“小姐”面前土崩瓦解,她转身抱着如意,话未出泪先落。

小姐……

仿若还是在渝州,仿若她还是沐青云的义女,沐思思的姐姐。

这么多年来,她听得最多的是“娘娘”,在梁国是娘娘,在齐国也是。只有这声小姐,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过去有家的。

自从进了这帝都,她就好似没根一般,所有的身份都不是自己的。唯有这声小姐,虽然也不靠谱,却是她最珍惜的。

“小姐别难过,公主真的很想你,只是一时半会没转过劲儿来,以后就好了。”如意劝着,自个却一个劲的掉泪。

“如意……”无双喊着她的名字,再也说不出其他。

尤记得,她代嫁到京都,就是如意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跟来。那时候的她们,只有股傻劲,稀里糊涂的就一头扎进了这帝都。

如意扶无双去房里休息,一路上看着春华宫,处处的摆设都没有便,一如往昔、一如往昔……只是这人,已非昨日。

晚上,无双去寝殿看了下夭夭,小丫头对她没有那么畏惧了,却还是有些不敢靠近。司徒华已经出宫去了,夭夭和奶娘一起睡,对满脸关切的无双不闻不问。

至少,她没有再排斥自己了,这点还是让无双稍稍安心的。

她回房,像当初在萧府一样,和如意一起睡。

两人躺在床上,随意的聊着天,聊着聊着不知怎地就聊起了渝州。

“自从出来就没有再回去过了,不知道大伙都怎么样了,老爷,思思小姐,还有夫人……”黑夜里,如意的声音很轻很轻。

无双静静的听着,叹息着,“是啊,自从那一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如意……我都快忘了,我们到底离开渝州多少年呢?”

如意想了想,说,“五六年了吧……”

“五六年吗?”无双呢喃,“时间过得可真好,我感觉昨天还和思思、连晟在李夫子的课堂上念书,没曾想,现在就躺在这里。”

“或许这就是世事无常。”连如意这小丫头都满心感慨,过了一会儿,她道,“小姐睡吧!”

无双无双的点了点头,从下午萧玄钰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他和大臣们商议大事,能有什么大事?无外乎如何对付萧君奕!

无双哪怕是这深夜里,她都无法安然入眠,想夭夭、担心萧君奕,也不放心在行宫里的煊儿……

那一晚,房内烛光摇曳,如意似乎睡着了。

无双睁眼看着彩绘的雕栏,整个人都麻木的,她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太杂了,以至于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有兰妃,有皇后,还有十皇子……太多太多死去的人出现在梦里,以至于无双夜半惊醒,枕边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泪,还是吓出的汗。

“咳咳……咳咳咳……”

她止不住一通猛咳,夜深天凉,这样坐起更是后背发凉。她捂着嘴不让咳嗽声惊醒如意,可是,还是发出声响将她吵醒。

“小姐,你怎么呢?”如意紧张的问着,连忙将衣服给无双披着。

“没事。”无双咳着,只觉得身体里的气力都要咳出来一般,如意要去找太医,无双制止道,“夜深了,都睡了。我没事,许是这些日子太累,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好了。”

“真的?”如意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如意起身给无双倒了杯温水,服侍无双喝下,这才顺了气,舒服一些。

无双躺了下来,整张脸因刚才的咳嗽苍白了许多,如意将被子给她盖好,道,“小姐莫忘了太医当初的话,戒忧思,有什么事不要压在心底,更不要不舒服忍着。”

“不过是些小病小痛,又不会怎样,哪里至于这么紧张。没事,老毛病了,许是不习惯这京城的冬天,太冷了,才着凉了。”无双无所谓的说着。

“你总是不以为意,身子可是自己的。”如意说着,又道,“不过这京城可比不上咱们渝州,这儿冷死了,渝州可是四季如春,住着可舒服了,才不会有什么伤寒的。”

无双笑了笑,调皮道,“是啊,我再也不说想看雪了,我宁愿渝州总不下雪,也比这儿冻死的强。”

“你还说呢,以前可是你嚷着要看雪,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如意取笑着,主仆二人说说笑笑,竟暂且将烦恼全都忘却。

忽而,无双问,“如意,你有秋容的消息吗?她过得如何?”

“小姐突然这样一问,我竟有些答不上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如意道,“容夫人嫁给张卿,他上有原配正妻,听说是个厉害的主儿,容夫人没少受气。孩子还没出世,那张卿就又纳了两房小妾,完全冷落容夫人。后来,容夫人生了个女儿,就越发的不受待见了。”

无双一听,着急道,“怎么会这样,这张卿他……”

“小姐别急。”如意忙道,“去年张卿行贿受贿被查处,被抄家罢官了。那后娶的妾室们都大难临头各自飞,至于那正房夫人瞧他没出息也走了,如今身边也就只有容夫人,前段日子还听出宫采办的公公说在邻县看见他们靠给人读信、卖字画糊口,现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如意以为,虽然容夫人以前跟着张卿穿金戴银,但也极委屈和寂落,如今,虽然落魄了,好歹也是守得云开见明月,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我也就说不上来了……”

听罢,无双久久没有回应。人生路千万种,可是,在无双眼底,秋容却走了最差的一种。

不过,这幸福的定义,如鱼饮水,各种滋味,冷暖自知。她无法却左右秋容的想法,或许,她觉得幸福,能在张卿身边就幸福。

只是无双依旧会心酸,那个曾经在天香楼舞技卓越的秋容,那个险些成为头牌的秋容,那个对吃穿用度极为讲究的秋容,最后,却甘于平庸,流于市井。

或许,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再出色倨傲的女子,在爱情面前,都显得如此的卑微和怯懦。

回首过去,还看今朝,一切,令人唏嘘。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无双就醒了。近年来,睡眠越来越浅,特别是萧君奕不在身边,她越发的不安心。

早起,她去了小公主的房间,夭夭还没有醒,无双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安详的容颜,一切是这样静这样美,让她仿若看一辈子都不够。

很快,如意就找来了,说准备了早餐让无双去吃。

无双没有胃口,随意吃了两口,遂在如意的陪伴下,走出了春华宫。

这一感觉,就像她还是姮妃一样,身边的侍女不是齐国的芙儿,而是打十四岁起就跟在身边的如意。

从春华宫出来,无双直奔琉璃宫,却在路上遇上了雨妃。

无双并没有像这位贵妃行礼,只因她早已不是什么姮妃了。雨妃只是冲无双微微点头,并没有过多的寒暄,牵着自己的儿子走远。

曾经和雨妃也算是交往甚密了,可是,也不过如此。无双苦笑了几声,回望那远去的母子俩,心中皆茫然。

走到琉璃宫,宫门紧锁,无双无法进去,站在宫门口发呆。

曾经,她也是这样,站在御赐的“琉璃宫”牌匾下发呆,只不过那时候才不到十七岁。

站了一会儿,就在无双打算放弃的时候,萧玄钰和李平来了。

只见李平拿钥匙开了锁,推开宫门时,扑面而来是木门的潮湿之气。

无双松开如意的手,顾自走了进去。

……三年了,娘,我来看你了!

这儿,处处都是兰妃的影子、兰妃的一颦一笑……无双走在琉璃宫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兰妃的气息,感受着那已远去的感觉……

那些过去里,哪怕不知道兰妃是自己的娘亲,她都为能是兰妃的宫女而觉得快乐幸福。

曾经,她有多爱兰妃,如今就有多遗憾。

如果,让兰妃知道她是阿九,那该有多好。那么,兰妃的一生也不会这么痛苦,这么遗憾!

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女儿,为什么临死都不能让她如愿?

老天真是不公平,不公平!

无双颓然的抓着秋千,曾经被花藤缠绕的秋千,如今已是花藤枯萎,露出锈迹斑斑的铁链。

萧玄钰一直跟在她身后,陪她看尽这清冷的琉璃宫。

“皇上,你说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呢?我娘这辈子从没做过一件害人的事,为什么上天还要让她带着遗憾而去?”无双语调里布满惆怅。

萧玄钰仰望着那高高的殿宇,若有所思道,“有些遗憾是注定的,而有些遗憾却是人为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无双心生狐疑。

萧玄钰道,“无双,在你心中,萧君奕真是最重要的吗?”

“这些和萧君奕有什么关系?”

“朕问你,若没有他,你心底的人会不会就是朕?”

无双扭过头去,“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朕想知道?”

“你是想问阿九还是想问无双?”

“不管是谁,坦白告诉朕?”

无双望着前方长长的回廊,平静道,“如果是问阿九,答案是否定的。不管有没有萧君奕,阿九都不会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哥哥?”

“是,只是兄妹之情。”

“不可能!”

“是皇上让我如实回答的!”

“那若是无双吗?”

“或许吧!”无双长叹一声,“无双认识的恒王,确实是个优秀的人,优秀到我只能仰望,但至少也曾在心底仰慕过。你说如果没有萧君奕,或许我们……”

“如果没有他,你会喜欢朕对不对?”他仿若看到希望一般。

“可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无双喜欢皇上又能如何?皇上喜欢的是阿九,希望那个爱自己的人,也是阿九。”

“有什么区别,阿九和无双本就是一个人。”

无双笑着摇头,“她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人。阿九是你心中那个永远没有长大的小女孩,是你心中最乖巧的人,她,只活在你心中,你的想象里。而无双不是,她活生生的,从不受的你意念控制。皇上,我真希望你能明白,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不要为了过去,束缚自己的现在和未来。”

无双说着,转身欲走,萧玄钰脱口道,“萧君奕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知道。”无双回头微微一笑,“既然是夫妻了,就该学会包容对方的缺点,不是吗?”

“哪怕他欺骗你,也能包容?”

无双脸色微变,欺骗、利用,她如今是恨极了,尤其是最亲近的人不能这么对她。

看她一瞬间纠结的脸,萧玄钰无奈的微笑以对,“别多想,朕胡说的。”

“皇上,您真的要置萧君奕为死地不可吗?”

“朕不想和你说这个。”

“我要答案!”

“你知道,答案永远是肯定。”

“为什么?”

“没有答案,或许,注定了,我和他天生就是死敌吧!”萧玄钰惆怅。

“不对,你们不是敌人,你们是兄弟。”

无双一慌,脱口而出,立即引来萧玄钰警觉,“兄弟,什么兄弟?”

事以至此,无双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她说,“萧君奕也是先帝的儿子,他也是皇子,是你的亲兄弟。”

“这不可能!”萧玄钰大惊失色。

“这是事实,他比你还大几月,若按长幼,他比你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你登基一样没有遗诏,什么口谕,你以为我当时不在场吗?”无双口不择言,发觉说错了,为时已晚。

萧玄钰也是震惊的不能言语,无双道,“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明白,你们是兄弟,是至亲骨肉,你们不能相残,不能……”

“如果他是皇子,那么他就非死不可!”萧玄钰突然打断,无双不敢置信,“什么?”

“这就是现实,帝王家本就没有亲情可言,你早就该明白!”萧玄钰冷酷无情道,“这皇室里的兄弟,从来就不是用来相亲相爱的,为政权,他们不折手段,哪怕手足相残又如何?无双,你看没看过帝王策,里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诸皇子唯一人可主天下,余下或死或仆。这便是我们这些皇子自幼要懂的道理,学习的技能!你以为皇宫就只有锦衣玉食吗?还有太多你看不见的杀戮和硝烟,如若不然,大皇子、十皇子又如何会命丧深宫?”

萧玄钰的一番话说得无双后背发凉,她深知深宫的残酷,可是,似乎永远没有萧玄钰了解得透彻。

她突然觉得一切可怕极了,看着萧玄钰是如此的陌生。他既不是自己认识的恒王,也不是记忆里那模糊的哥哥,他是皇帝,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是生杀予夺只在一人之手的霸者。

无双甚至开始惧怕和萧玄钰交流,她害怕听到那些关于深宫的生存法则,无一不是你死我活的。她害怕这样的生活模式,害怕生命里只有杀戮。

在琉璃宫没待一会儿,萧玄钰就因急事离去,无双独自在琉璃宫半日,感受着这冬日的暖阳,感受着兰妃在身边的每时每刻。

如果兰妃还活着该有多好,无双忧伤的想着,她可以喊兰妃娘,也可以让兰妃看见夭夭。

阿九、阿九……

兰妃临死前,嘴里还念着她的名字,还有阿细,在兰妃死后,也随着主子去了。

无双想着这些过往,就觉得浑身难受,梁国有她太多太多的回忆,甚至比齐国还多。这里有她放不下的人,虽然那些人都已经或死、或远去……可是,她依旧放不下。

都说人生四苦,就是放不下、舍不了、看不穿、求不到……

而这四样无双都有,她就是这凡夫俗子,就是放不下,直至心中郁结,难受不已,有些看不穿的还是看不穿。

好久,她从琉璃宫出来,在回春华宫的路上摘了一捧花,回宫时送给夭夭。

或许是奶娘说了什么,夭夭对她的警惕感下降了许多,愿意接受的她的花,甚至不抵触无双牵她的手,只是这孩子依旧不肯开口喊她,无论如意和奶娘怎么诱哄,她就不开口。

无双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之后的几天,她一颗心都在夭夭身上,竟有些忽略萧君奕,完全不知道对方找她都找得要发狂了。她甚至以为这是母女重逢的天堂,完全忘了,外面战火纷飞,正如炼狱一般。

自打萧君奕莫名其妙的摸入京城附近后,萧玄钰就显得极为被动。

萧君奕对梁国,尤其是京城极为熟悉,这一仗打得是萧玄钰措手不及。对方在城中多个地方发生交火,让百姓恐慌不已。

虽然墙外守卫是铜墙铁壁,可是,如此都安抚不了百姓,竟有些不顾封城的圣旨,开始强烈要求出城避难。

而西北也是打得难舍难分,暂没分出个胜负。

萧玄钰若派出京城的兵力,早已将萧君奕的人马消灭得一个都不剩。然,坏就坏在萧君奕熟悉地形,总能很好的避开搜捕,更要命的是他在自己身边还安插了人。

这个人,经过几次试探性,就是杜将军。

而萧君奕因为无双被抓,显得焦躁而愤怒,从最初的试探性进攻已经到现在明朗化的侵占了。

萧玄钰只当他是乌合之众,成不了气候。可是,他太轻敌了,竟让萧君奕攻破了西门,直入京城。

前几次都是城外混乱,这都足以让城内的百姓惊慌失措。然而如今,当大规模军队进入京城,与萧玄钰的军队发生冲突后,百姓们更是作鸟兽状。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都闭门不出。

在琉璃宫听闻萧君奕破西门而入时,萧玄钰大怒,将主力军队派往增援,然对方已经四散不知躲入了哪个角落。

这一次,是杜将军铁定无疑了。

萧玄钰大发雷霆,一切再也用不着试探了,他当即下令用杨将军换回杜将军,且不再搜寻萧君奕等人,全部严阵以待护住皇宫,萧君奕要的,不过就是进攻皇宫,与其满世界找他,还不如等他送上门。

萧玄钰故作连连失势的样子,其实暗地里已经从京外调兵了,到时候,里应外合,萧君奕插翅难逃。

而此时,杜将军被宣入玉乾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萧玄钰说铁证如山,他还敢不承认?!

杜将军大喊冤枉,萧玄钰气得动了刑,雨妃闻之,忙赶了过来。然,几番求情终是没用,她着急的冲杜将军道,“你倒是说啊,是不是冤枉,你要拿出证据啊!”

“臣真的没有,皇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冤枉了微臣。”杜将军被杖责,身子都跪不直。

萧玄钰气急,将杜将军一桩桩罪说给他听,每次行动,只要杜将军参与或是知道的,必定外泄。尤其是这次西门,最为明显。

不过萧玄钰私下更不安,西门并没有告诉杜将军,且西门也不是薄弱区,萧君奕之所以能攻破更多的是怒火攻心,一心求胜才激发了斗志。这一切,或许“归功”他抓了无双。

还有一种可能,除却杜将军,自己身边还有奸细。

听闻萧玄钰的话,杜将军也是一愣,旋即百口莫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末将对天发誓,是忠于皇上忠于梁国的,否则让我无葬身之地!”

“哥!”雨妃痛哭,维护兄长道,“还请皇上明察,臣妾的哥哥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

“朕已经查得够清楚的了,如果他老实交代,兴许还可以挽回一条性命,否则,拖出去以泄密罪杖毙!”

“皇上!”雨妃听罢大惊,哀求无果,又怒斥兄长到底还有什么隐瞒,如果真是他,赶紧认罪,兴许还能有命。

然而,杜将军真的冤枉,他一个劲的说不是他,可是,如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忽地,他想起一个人,大惊,“难道是她?”

萧玄钰捕获一丝信息,“谁?她是谁?”

“臣不敢讲。”杜将军支支吾吾,气得雨妃大怒,“还不说,难道你真想死了吗?”

“臣也不确定,但、但……”杜将军道,“是公主!”

“公主?夭夭?”萧玄钰第一反应是她。

杜将军忙道,“不是,是、是……”

“千雪!”萧玄钰心头一凉,他怎么忘了,怎么忘了深宫还有这个妹妹。

杜将军将头埋得更低,甚至开始吓得瑟瑟发抖,“她说在宫里寂寞,所以……所以……”

萧玄钰猛地一拍桌子,“所以什么?”

“所以让臣陪她!”

“陪她?”萧玄钰和雨妃皆是一惊,不明白这个“陪”到底什么意思。

然,杜将军一个劲的磕头认错,“是臣色胆包天,臣见公主漂亮,臣没把持住……”

“你给朕闭嘴!”

“臣该死、该死,求皇上饶命,皇上开恩!”杜将军见萧玄钰气白了脸,才知大祸临头。

当初和千雪相识相遇都是梦一般,她说她一个人在宫里寂寞,让他多进宫陪她,偷偷陪她。他一开始是不敢的,毕竟对方是公主啊,可是……可是,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他还不是什么英雄,就这样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每次,她都会问很多问题,说是增加情趣的小游戏,只有回答了,才能碰她。他头脑一热,每次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记住了她那柔软芳香的娇躯……

染指公主是要杀头的,雨妃吓得跪在萧玄钰跟前,然而,还不及开口求情,萧玄钰就冲上前,狠狠甩了杜将军两个耳光,“她是朕的妹妹,堂堂一国公主,你居然敢、敢……”

“皇上饶命,不是臣,是公主她……”

“你还说!”雨妃打断,忙跪求道,“兄长鲁莽,自幼只知习武没有学识和礼数,还请皇上看在他也曾为梁国奋勇杀敌的份上饶他一死,皇上,求您了……”

雨妃抱着萧玄钰的腿,生怕他一个冲动,真的拔剑杀了自己的哥哥。

“你放开朕!”萧玄钰愤怒的推开雨妃,气得身子发抖的问杜将军,“你和千雪……这样……多久了!”

杜将军战战兢兢,“两年左右……”

两年!

萧玄钰心一阵绞痛,这么说,从西北回来,从杜将军步步高升,成为帝王最信任的将军开始,千雪就盯上呢?

她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居然、居然为了萧君奕,为了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样糟践自己!

“还有什么,说!”萧玄钰忍着怒火听着。

屋内除却他和杜将军,就只剩李平和雨妃,他们都是伏地跪着,不敢多说一个字。屋内静若寒蝉,杜将军知道这奸细是公主后,就将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公主说喜欢白鸽,臣……臣,曾送过几对鸽子给公主玩……”

“什么鸽子?”

“信……信鸽……”

“你……!”萧玄钰血气上涌,“你是将军,你有没有脑子,军营里训练有素的信鸽你居然敢送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从军也有十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军纪?”

“臣该死!”

“你是该死!”萧玄钰咬牙切齿,杀意立现。

雨妃满脸泪痕,哭也是于事无补,她泪眼摩挲的看着萧玄钰。其实,她虽然心痛兄长,可是,他做出了伤害萧玄钰的事情,她身为贵妃,身为萧玄钰的女人,同样是容不得他的。

大义灭亲……

她曾经的警告,难道要成为现实?

萧玄钰脸上写尽了痛苦和愤怒,雨妃也跟着痛心难过,所有人都等着皇上最后的定夺,然而,屋内气氛凝结似冰,皇上一直没有吭声。

“除了他,所有人都退下!”萧玄钰突然下令。

雨妃和李平相视,终是不敢留下。

李平扶着雨妃走出玉乾宫,然而,雨妃不曾离开,满心不安的候着。她甚至在想如何求皇上放了杜将军,思来想去,最能说服皇上的人或许是无双。可是,她会帮自己吗?肯定不会。

那一瞬,雨妃想了很多很多,终于,门开了,杜将军出来了。

“哥……”雨妃跑上前,“你怎么样呢,哥,皇上他……”

杜将军喃喃失语,“是我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皇上……”

“哥!”雨妃不安,却被杜将军推开。

很快,杜将军便消失在视线里,并没有被人抓捕问罪什么的。

雨妃的心却一点也没有安,反而觉得奇怪。萧玄钰一直没有出来,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萧玄钰放着金銮宝座不坐,而是颓然的坐在一侧的台阶上。

“皇上……”雨妃走了上去,此刻的萧玄钰眸中只有冰冷,再也没有过去的一丝丝温柔了。

那些温和、笑容,哪怕是装的,雨妃都觉得幸福。可是如今却连这份强装都撕毁了,他竟绝望若此,不需要费心掩饰自己的心。

“皇上……”雨妃握着他的手,只觉得冰凉,她担心不已的搂着萧玄钰,可是对方对她不理不睬。

终于,她妥协了,“皇上想不想见无双?”

她看见他眸中闪出一丝光亮,她知道,他需要什么。心隐隐作痛,却为了他,她准备起身去找无双。

“不见。”萧玄钰忽而开口,“朕不要任何人看见朕的狼狈。”

“任何人?”雨妃问,“那臣妾呢?”

“无所谓。”他有气无力的说着,雨妃却因此开心不已,他能让她看见他的狼狈,是不是证明,在他心里,最亲近的人是她?

雨妃坐在萧玄钰身边,将他的头放在自己削瘦的肩头,“皇上若累了,就靠着臣妾吧。臣妾永远会在皇上身边,不离不弃,皇上不会孤单,也不要绝望,您并非一无所有,这大梁还需要您。”

“朕知道。”萧玄钰闭上眼睛,他只是累了,想打个盹,然而醒了,继续是梁国的皇帝。

——————————————————

翌日。

这些日子,一切按照萧君奕作战方略在行动,加之有人给他密信,所有的事情事半功倍。

如今,萧君奕的军队分几对人马,有城内的,也有城外的。

林副将带领一队人马在城内负责打探消息,而萧君奕带着余下大部队在城外潜伏。

毕竟城内只适合小部分人马,否则目标性太大,容易暴露。

如今西北有陈南拖着,萧玄钰大部分兵力都在西北,一时调不回。

萧玄钰以为萧君奕会和他在西北死磕,哪里会知道,那不过是个诱饵,真正的战场在京都。

此刻,正值傍晚。

萧君奕疲惫的坐在树干下,看着带出来的兵将死的死伤的伤,一时有些伤感。

军医过来给萧君奕处理皮外伤,疼痛神经没有了似的,竟整个人都麻木了。萧君奕回头看了看四周,再也没有无双的身影。

前几天,还有无双在这儿帮忙,虽然有时候会添乱的弄得他更痛。可是,有她在身边就好,他生气她不顾危险跑来,可是,天知道,她来后,能每日看见她是多么开心。

只是,他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被梁军搜到,更没想到留下来保护她的人都死了。

而如今无双在哪,萧君奕心中有数。

萧玄钰就是他的克星,从香芸开始,就一直和他争。从感情到帝宠,如今无双、夭夭是他的妻女,萧玄钰却执拗的不肯放手。

真是可恶!

萧君奕气恼的捶了下身后的树干,伤口撕裂,痛得蹙眉。

总算有了痛觉,至少这样可以压制心底的愤怒和担忧。

如今已经全盘部署,只等林副将将城内布控,到时候,他从外援助即可将皇宫围个水泄不通。

他习惯性的一直抓着佩剑,上面的双花结陪伴自己多年,依稀记得那年生辰,无双送他这个,月光下的她,早已不是一个美字可以形容。

时光荏苒,回首当初,依旧满心感动和喜悦。她说此生只爱萧君奕一人,他又何尝不是呢?无双,天下无双,他曾笑话过她的名字,如今才觉这是这世上最动听的两个字。

无双……无双……(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透视医圣我真没想重生啊九星霸体诀史上最狂老祖无双庶子御道倾天帝霸惊悚乐园万道龙皇寒门崛起
相邻阅读
LOL:OMG为什么是神都市终极王者择日飞升幻想乡的假剑圣春满京华亡灵画师旅行青蛙:开局带回冰冰果实开局一座工业园,造出光刻机封档千年我最弱的小弟都成了魔王赛博时代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