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和离清的交易
“这是怎么回事……”舞凉在接到电话以后来到医院看到的就是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小姐，请问你是病人家属吗？”
“嗯，我是，怎么回事，刚刚他还和我在一块的，怎么一回头就进了病房？”
“是这样的，这位病人是不是不能吃辣的？他吃了过多的辣和冰冷的食物，加上天气又热，引发轻微的胃出血状况，并没什么大碍，挂瓶水就没事了。”医生解释着“还有，年轻人要注意身体的保养，不能暴饮暴食，这位病人是不是平时不太注意睡眠？”
这个傻瓜，明明就不能吃辣还要逞强，明明就很忙很累还要抽出时间陪自己……这让她怎么恨得起来，可是为什么你有偏偏选择了让我想起，想起这一切……
顾大小姐有个毛病，越是让自己难过的事情就越是喜欢去想，例如，现在……
“离清，说不恨你是假的，说很你我也不知道能有多恨，我很你做作，装模作样的假惺惺，可是我又觉得你可怜，为了他你真的是做尽了一切可以做的事情，如果是我，我做不到。”舞凉一个人坐在离清的床头，和她说话“你有一个非常疼你的哥哥，就算你怎么错，他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这是你的幸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何必呢，他的心里始终放不下的人是你，所以才会开口让我来帮你。在这五年，你有亲人有朋友，有他一直陪在你身边，可比我幸福多了。”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睁开眼看看我吧。”舞凉不带感情的对着床上那个闭着眼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离清最终还是缓缓睁开眼，扭过头“就算是大哥也不清楚我是醒的还是睡的。”
“你就算心脏衰竭，也是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和活死人一样，最多只是不能多动弹而已。他们是关心则乱，而我看的清楚。你是不想醒，不愿醒。”
离清的牙口紧绷，“为什么要戳穿我？”
“呵呵，因为我现在很难受，是你让我难受的，所以，我要戳穿你。”舞凉讽刺的一笑“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我只是心里不大舒服而已。”
“你不舒服，五年了，就算你不在，那个人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离清有些激动的靠在床头“你说羡慕我，羡慕我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吗，还是嘲笑我自作多情！”
“我是说真的。对，没错，他的心里是有我，而且从来都只是我，我从不怀疑，但是他欺骗了我，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骗我。他知道我不想提起过去的事情，不想提起和你有关系的任何事，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舞凉也不怒，平静的说道“纠缠不休的日子我累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五年，你也是，不是吗？所以我给了他机会，给了他好多机会让他和我说出真相，很可惜，他没有，他再次的让我失望了。”
离清没想到舞凉会和她说这些“你什么意思？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不明白吗，不要紧，我会治好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舞凉缓缓的凑到离清耳边，说了几句话……
“你疯了。”离清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这一直都是你希望的，我只是帮你更快的达成而已。而且，我也不想在这么相互折磨下去。做不做由你。”
“好。”离清想了想，咬牙答应“我答应你，不过我也要谢谢你这么大方的成全我。”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舞凉瞥了眼不知道第几次响起的手机铃声，只是瞥了一眼，继续自己手头的试管工作。
“老板，你的电话又响了。”
“你闲着没事干是不是，正好这边的试管还有一堆没洗，你全洗了吧。”
“啊，我很忙的，正在提纯。”
……诸如此类的对话就在这一天上演了N多次。
这里是舞凉的小型基地，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员工宿舍，但实际上这群家伙住不住在这里就没人知道了。一楼是腾出来作为临时诊所用，一般病人不多，他们的医生大多都是指名上门检查。二楼是接待室兼任病房，离清现在就在其中的一间接受治疗。而她所在的是地下室，除了内部人员无人知晓的地下室，他们的所有先进仪器都存放在这，也就是让邱老眼馋的那些东西。如今几个被抽调出来的家伙正在进行克劳斯的那款药物成分分析。
而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会在这，并且相比于其他医院的设备，舞凉还是更相信自己的。
“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上，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你们知道后果。”顿时实验室里一片安静，都在自己做自己的没有一个出声的人，这是他们多年来养成的心照不宣的秘密。
“嗯，辛苦你们了，我上去一会。”
舞凉上楼进入离清暂住的地方，“怎么，还不错吧。”
离清收回打量窗外的目光“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的阳光了，很灿烂，很美好。让我突然觉得活着真好，似乎感情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全部了。我说这话是不是很奇怪？”
舞凉拿掉手上的塑胶手套，摘了口罩“是。”
“这家诊所是你的？我在装昏迷的时候听哥哥说过，你很了不起，很多大人物都要请你去看病，就算是放在现在的我身上，我也不得不低下头称你一声顾医生。”离清嘲讽的道“你现在拥有的并不比我少，甚至比我多的多。”
提起医院，舞凉有一丝自豪：“这是我全部的心血，这些年，可能就是靠着这些才让我撑下去的。”拿起一把剪刀，修理花枝“这些人，都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没了他们，我依旧什么都不是。所以，还不错吧，就算有一天我一无所有，我还有这些，让我放不下的东西。”
“至于那些所谓的奉承，这两年我倒是停了不少，不过谁说不是呢，谁没有个病痛，尤其是这些脑满肠肥的上层人流。他们的明都在我们手上，低头三分又算什么？”拿过小瓷杯，小心翼翼的给修剪过枝桠的花浇点水：“不过这些都是用命换来的，没有本事，没有名声，依旧只是个小医生，谁会在乎你。拜高踩低是人的本性，就像当初的你，当初的言家，不是恨，只是天性而已。直到你出头了，才会有人看到你的存在，才会一点一点的重视你。”
“这些话你和他说过吗？”
“和他说，为什么和他说，在他眼里我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提起这些最多就是让他愧疚，而我更加痛恨罢了，有什么好处呢。”
“我没想过我们会有一天这么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说话。”离清看着那个神采奕奕的白大褂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而是更加增添了成熟女性的魅力，蜕变的有自我了，专注在自己的事业中，看不出一点伤心：“你变了，变得让我说不出来，就像，自信了，有资本了，就像从前的我。不，你是靠自己，而我，依旧什么都没有。”
“你刻苦这么说，能有的依靠也是种本事。如果你看到我当初那摇尾乞怜连最后一抹尊严都被践踏殆尽的模样就不会这么说了。”舞凉放下手中的动作：“好了，不说了，说这些无聊的东西累人。”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掐掉，不接。
不一会，“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你就这样出现……”再次响起。
“是他吗，你的不理不睬做的都被看穿了。”离清发现自己却没有想象中的嫉妒，居然甚至有些看戏的成分在里面，“不要说你不想理他，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会带着手机不关机。”
“你这是在笑话我？我不关机是怕你那个视妹如命额哥哥发现你不在之后投诉无门，伤心自杀。”舞凉白了她一眼：“离小姐，作为我的情敌，你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抢过我的手机，然后狠狠的威逼利诱我一顿。”
“你都愿意自动退出了，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原先是你不识相，我才浪费那个精力的。”离清其实也越发不明白自己心里想什么了：“你爱接不接，我是病人，身体虚弱，可受不得刺激。”
“不用接了。”舞凉示意那戛然而止的铃声“挂断了。废话不多说，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可是要开始动手术了，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五年了，不，二十多年了，终于可以摆脱现在的模样，终于可以和常人一样生活了，离清有的只是激动，在这生死交替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想到的居然不是一直执着的那个人，而是那个一直在她身边，陪伴她的哥哥……哥哥，如果手术失败，那就是意味着再也看不到那个人了。
突然瞬间，好希望他在自己身边，就算所有人都不要她了，已然还会有那么一个人坚持默默的等候，支持着自己做的一切……
“闭上眼，什么都别想，我给你麻醉了。”舞凉打断她的遐思，“记得你和我的交易。”
离清就觉得一个冰凉的物体贴近了她的皮肤，然后一阵想睡的冲动，便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