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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突发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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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萱坐在容宸对面,手肘抵在桌面,双手捧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站在案前作画的他。容宸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冷峻的眉眼,有着道不尽的清姿雅韵。如雪的白衣,衣角随着动作轻轻摇曳,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画笔,在宣纸上细致描绘着。

淡淡的墨香与他指尖的温度仿佛融在一起了,手中的画笔灵活随性,恣意洒脱。工笔、写意,时而兼工带写,丹青妙笔彷佛在奔赴一场华美的相约。

由浅入深,细腻勾画,不消一会儿,少女美丽的脸庞渐渐浮现在纸上。

白萱就那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傻笑地看着他。

净明殿处在清幽静美的丛林深处,半掩的窗户,窗外绿意葱茏。风过,桃花飘落,纷繁迷人。离窗外不远处,筒车缓缓旋转着,润物无声地灌溉着那半亩茶树。稍远一的地方,倒挂着的瀑布,飞溅的水珠勾勒着彩虹的模样。好一处山清水秀,风光旖旎!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屋内仍旧静悄悄的,容宸想着白萱大概又睡着了,抿着唇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却见到她用那副傻傻的样子看着自己,忍俊不禁,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画笔,打趣着问道:“我脸上有字?”

“啊?”听到那泠泠如清泉般的声音,白萱才从花痴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发现胳膊竟然麻了。“画好了吗?”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探头看去,宣纸上少女眉眼含笑,俏皮可爱,惊叹不已,指着自己,问道:“这么漂亮,真的是我?”

容宸停笔,看她,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你是我画的不像?”

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咬着唇瓣了头,皱着眉有些嗔怪的语气道:“明明好了要给我画像,可你一直都没抬头看我一眼!”

浅浅的笑意漫上唇边,容宸有些无奈,将笔搁在一旁。她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他早就烙印在了心底,一幅画不过信手拈来。

白萱不解,疑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不画了?”

“你不是不满意吗?”

“嗯?”连忙起身跑了过去,一脸的慌张,“我没有!真的!”扯着容宸的衣袖,仰着头,有些无辜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没有生气,只是没想好衣着该用何种颜料?”揉了揉她的发,又转头看了眼宣纸上的几乎快要完成的画,微微蹙着眉头,无论怎样精妙的画工也无法完美诠释她的灵气。

白萱低头看了看自己素洁的白衣,“我这样不好吗?”

“它不适合你。”

“可是你不喜欢白色吗?”

她的语气那般理所当然,好像因为他喜欢着白衣她也喜欢是一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一般。容宸一顿,有些晃神儿,那丝浅笑凝在唇边渐渐收敛,莫名的感伤情绪袭上心头。她诸事皆以他的喜好为准,而他也基本成了她生活的全部,若是他不在了……她要如何才能适应?因为他的自私,贪恋她的温暖,到头来却要她来承受这么多!

收敛那几不可察的情绪,容宸浅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萱,喜欢什么样子的?”他一直在安排着她的一切,可这样简单的话,他却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她。

眨了眨眼睛,不假思索道:“红色!”

“红衣?”

白萱得意洋洋地了头,“凡间女子成亲的时候不都要穿大红的嫁衣吗?”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容宸眉头渐渐蹙起,只觉得心狠狠一抽。云涯仙人,白萱性子过于执拗,要想渡过情劫必受情伤,只有真正痛过才会堪悟放下,难道真要他狠下心去伤害她?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去接近她?

“我要娶你!”她仰着头,明亮的眸子灿若星子,看着若有所思的他信誓旦旦地道。

她大胆的话语打乱了他的思绪,容宸一顿,慢慢从白萱手中抽回衣袖,避开她灼热的视线,耳廓有些微微泛红,冷着脸掩饰着他的几分尴尬,“胡闹!哪里有女子娶男子的道理。”

“那……”白萱想了想,“你娶我也好啊!”

容宸只是蹙着眉,没有话。

见他那般样子,白萱眼底有些落寞,嘴角的笑意僵住。虽然不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他们一路走来,经历过那么多,她不会再去质疑他对她的爱。趁着容宸不备之际,白萱狡黠地一笑,猛然踮起脚尖,手臂轻轻环过他的脖子,迫着他低头看她,而后迅速地在他有些凉意的薄唇上落下一吻,而容宸刚要出口的话被她封住。

他平静无波的面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不再那么云淡风轻,有些错愕地看着笑得活脱脱像只狡猾狐狸的白萱,她那副期待中透着几分羞涩的样子,想要拒绝伤害她的话他是怎么也无法出口。

环着他的脖颈不放手,白萱直视着容宸那仿似深潭般的眸子,想在他如月华清辉的面容上看到如同她一样的喜悦,可是他仍旧面色无波,难道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她吗?

抿了抿唇,此时也是红透了脸,缓缓收回手,眼睛看向别处有些不知所措。“庄嬷嬷,身为女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嫁给自己爱的男人,不,不是吗?”

些许沉默,白萱只是一直低着头不知看向哪里,那短暂的一刻彷佛漫长的没有边际,她紧张得不能自己,只觉得心都快跳了出来,终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他问,“萱,不会后悔?”

猛然抬起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面色凝重的容宸,白萱有些摸不着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沉默了须臾,终是抬起手臂,修长如玉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好,我们成亲。”

能嫁给他,不是她一直希望的吗?明明该高兴,可是看着容宸微微蹙起的眉头,清冷深邃的眸子里那一丝无奈,白萱有些失神,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口巨石,闷闷的,透不过气。

容宸浅浅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他太自私,本来已是将死之人又何苦去拖累她!从未得到过,虽有遗憾,但总好过于饱尝得到了再失去的痛苦。他自负地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可千算万算还是败在了‘情’之一字上。将她揽过,紧紧拥在怀里,“萱,我终究还是害了你。”

他的一生经历过许多,从未有过悔恨,唯独在白萱这里,他后悔将她留在身边,但爱上她,他却从不曾悔过。

…………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师父……”凝霜一直在紫宸殿门外候着,从大敞的门中看到云涯仙人正盘膝静坐,凝目养神,便不敢打扰,如今听到云涯仙人唤她,才恭恭敬敬地进了殿中。

云涯仙人缓缓收了运行周身的仙气,炯炯有神的眸子打量了一番神思飘忽的凝霜,叹了口气,摸了摸雪白的长髯,“凝霜丫头,刚回山时还好端端的,这不过才两日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徒儿的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师父,师父又何苦取笑!”躬身向云涯仙人行了个大礼,凝霜勉强笑了笑,“徒儿特来向师父辞行。”

“也好,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当真想好了?不再执着?”

凝霜扯动着嘴角,又是苦涩地一笑,“执着又能怎样?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我。”紧紧攥着拳,美眸中写着倔强不甘。“可是师父,徒儿不甘心啊!我哪里不如那花妖,凭什么她能得到的我却不能!”

看着凝霜痛苦的样子,云涯仙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凝霜啊,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便随他去吧!不是倾尘他不喜欢你,就是你不好,只是你们无缘,不适合而已。”

“不适合?”云涯仙人的话凝霜倒是只有这一句听得清楚分明,重复了一遍后,深深吸了口气,“师父,凝霜不明白,为什么我和倾尘师兄我们不适合?我们明明才是最适合的!御渊两国若是能联姻,那便有了一统六国的实力,我能给他那个花妖根本给不了的东西啊!”

看着凝霜深陷其中偏执的样子,听着她愤愤不平的语气,云涯仙人淡淡一笑,“一统六国?凝霜丫头,你觉得倾尘他会在意这些?”

“这……”凝霜一愣,低头苦笑,“是啊,他不在乎这些。”沉默了片刻,眼神坚定地看向云涯仙人,“师父,您我执迷不悟也好,可就这样认输了,我不甘心啊!”美眸半含春水却有道不尽的倔强不屈,圆润光泽的指甲狠狠地嵌进手心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我要嫁到御国成为他的妻子,就算倾尘师兄他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他以后也不会。不接近他,不去争取,我就永远没有机会。”

云涯仙人抚摸着长髯,叹了口气,熠熠生辉的眸子过于深邃,无人能看得清其中流淌些什么。“凝霜,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为师劝不得你,只是以后莫要后悔今时今日的选择。”

“不会的。”

“为师希望你明白,不是任何事情努力就一定会有所回报,顺其自然便好。”拂了拂袖子,接着道:“没有回报也就罢了,可怕的是方向错了却不自知,依旧执着下去,终究会伤人伤己。”

“师父,道理我都明白”凝霜紧紧攥着拳,黛眉紧锁,“可不去试试怎么就知道方向一定是错的?”

“你与倾尘不过就是几面之缘而已,你当真了解他吗?放不下的究竟是他还是你的不甘心?”云涯仙人摇了摇头,喟叹,“痴儿啊!”

“是他没给我了解他的机会……”凝霜低着头立在一旁,笑容苦涩,“师父,徒儿从来没有这么卑微地爱着一个人。我可以为了他不顾众人非议,可以抛却一国公主的骄傲,甚至可以为了他只身远嫁。我不在乎他的身份,我也不介意他身患顽疾,我只求能陪他一起走以后的路,就算是几年几日,我也满心知足。”

云涯仙人摇了摇头,“既然可以做这么多,那为何还要苦苦纠缠,不愿意放手成全?”

凝霜一愣,美眸中隐隐含着泪花,嘴唇嗡动着,没有出话来。

“凝霜丫头,你之所求未必是倾尘之所求。对一个人,心中只是想着占有而不是成全,那只是**而不是爱。”拂了拂宽大的衣袖,摸着长长的白髯,浅叹了口气,“倾尘他阳寿即尽,未见得能渡过本月,为师希望你处事能三思而后行。”

…………

容宸刚刚看完天同送来的书函,豫东地区连日暴雨,引发疫病,如今大波难民涌向王城,凌轩刚刚接掌御国之事,面对如此突发状况也是措手不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无奈之下才嘱托天同将消息送到了灵风山来。

眉头微微蹙着,修长冰白的手指合上书函放在书案上,负手而立,容宸看着窗外静静转动的筒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后转身出门,却撞上了刚要进门的白萱。

白萱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脚步没落稳,险些跌倒,幸好容宸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怀里。

看着白萱慌张的样子,容宸有些无奈,浅浅一笑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白萱见到容宸明亮的眼中写着委屈,缓缓地从他怀里起身,一撸袖子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紧张道:“倾尘,你快给我看看,我是不是中毒,快要死了?”

容宸淡淡瞥了一眼白萱,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他给你吃的不是毒药,而是补中益气的药丸,对身体无害。”

“无害?”白萱惊呼,“所以,他骗我!”看着敛了笑意,面色有些不悦的容宸,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漏嘴了,连忙捂住嘴,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遇到了岩风?

容宸拉过她的手腕,轻轻提了提衣袖,洁白的如藕的手臂上一个红肿的大包很是刺眼,手指覆在其上摸了摸,“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蚊虫叮咬,涂些药膏就好。”

“哦”白萱不好意思地了头,心虚地偷偷看了眼容宸,手臂不由地向后缩了缩,可他却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依旧禁锢着她的手腕。

一抬头,正好对上容宸打量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别开视线,“怎,怎么了?”

“萱,是不是有些什么事情你忘记同我了?”

“嗯?”眸子打量着容宸那张胜似月华清辉的脸,不怒自威的样子尤其令她害怕,吞了吞口水,咬着唇,了头,准备老实交代。“是,我,我好像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一边交代,一边心翼翼地打量着容宸的面色,可他清冷如霜雪的面容上始终波澜不惊,看不到一丝的波动,是生气了?还是生气了?

于是白萱就这样心惊胆战地将她怎么与岩风相遇,又怎么救了他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同容宸了,自然也没落下他给她吃了毒药的事实。

听白萱完了,容宸什么也没多,只是转身,拉着她进了屋内。

白萱目光一直凝在容宸脸上,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给自己轻柔地涂抹着药膏。屋中很静,静得白萱大气都不敢出,明明涂个药而已,药膏凉凉的,涂在患处也没那么痒那么刺痛了,很舒服,可她的心却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不安。

终于还是没忍住,看着容宸清冷的面色,试探地问道:“你生气了?怪我多事,不该救他吗?”

“没有。”

“可你都不理我!”

容宸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挑眉,有些用力地敲了下她的额头,浅叹了口气,“我没生气,只是不知萱何时也有了不能同我的秘密。”

白萱一听,连忙解释道:“没有,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低着头,抿了抿唇,“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害怕做错了,害怕你会怪我,所以不敢告诉你。”

“救人一命本没有错。”

“可如果救的是坏人呢?若是他以后会去害别人,那我岂不是成了帮凶?”

容宸停了手里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白萱,“若是见死不救,你可会心安?”

白萱想了想,摇了摇头。

“谁都不可能将诸事做到完美,也不会预知未来所发生的所有,只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就好。况且沧溟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他要杀我不过因为我阻挡了他一统六国的计划。”容宸眼含笑意,优雅地将装着药膏的瓷盒子放到一边,语气淡然,“我本就命不久矣,也不愿折腾,能过一日的太平日子便护着御国一日安宁,其实六国之间虽无大乱,但纷争不断,久分必合才是大势。”

从未听过他这些,而且白萱也习惯了容宸高贵冷漠,从容不迫的样子,这般无奈的语气不适合他。心情积郁难耐,深深吸了口气,掩藏住眼底的悲痛,嬉皮笑脸地去拉扯他宽大的衣袖,撒娇道:“你才不会有事,我们还要一起白头到老呢!难道你不记得过要娶我的话,骗人是会变成胖子的!”

看着白萱气鼓鼓的脸,容宸忍俊不禁,轻轻扯了扯她凑过来的脸,“是有些长肉了。”

白萱一听容宸如此,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放开他的袖子,两手摸着脸,“我真的长胖了吗?啊!胖子没有未来的!”

容宸无奈,嘴角一直噙着浅笑,宠溺地看着白萱,“谁的?”

“天同。”

眉头微微蹙起,“你见过天同?”

白萱了头,“嗯。”继续表情懊恼地揉着脸,漫不经心地问道:“不过天同他来这里做什么?”

容宸打量了白萱片刻,好看的眉头渐渐蹙起,拉过她的手,表情有些凝重。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萱,留在灵风山可好?”

“好啊!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我需得回王城,你留下随师父修行。”

“我不要!我也要随你回去。”

容宸看着白萱,面色清冷无悲无喜,缓缓道:“豫东地区地势卑湿,又连番大雨,如今突发疫情,大批难民涌进王城。”冰白的手指揉了揉白萱的头,眼中满是温柔宠溺,“听话。带你回去,我不放心。”

“可是……”白萱咬着唇,拉过容宸的手,他的手掌有些凉意,她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想着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我是妖你忘记了吗?疫病对我没有用的,而且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真的!就让我跟你回去吧!”

“暂且留在这里,待疫情稳定,我自会回来接你。”

白萱死死地咬着唇,眼睛里水汽濛濛直直地盯着容宸,话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你,还会回来接我吗?”

容宸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

“倾尘,别骗我了!”白萱连连摇着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根本就是想将我留在灵风山!”

“萱!”浅浅叹了口气,“别闹,听话。”

“倾尘,带我一起走,好不好?”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好不好?”

容宸蹙着眉,别过头不去看白萱眼里的苦苦哀求。“留在灵风山随师父修仙才是你的正途。”

“我不想成仙,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可我活不久了,你明白吗?”

白萱从未见过这样气急的容宸,微微有些怔愣,眼泪忍不住滑落,声地啜泣着。

因为刚刚过于激动,容宸忍不住猛地咳了几声,牵扯着胸口阵阵钻心的痛。脸色愈发苍白,微微低头只见手心里有些猩红刺眼的血迹,他不动神色地攥着拳藏在宽大的袖口中,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接着道:“萱,我不想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离世。”

声啜泣逐渐变得泣不成声,连日来郁结在胸口的痛苦压抑一股脑迸发出来,彷佛只有大哭才能减轻心底的一丝丝疼痛。她不知道没有他的未来她要怎么过,她也无法接受要与他天人永隔的事实,甚至她一直在逃避着,不愿意面对那些残忍的即将到来的结局。

容宸面色平静地低声着,彷佛在着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一件事。“我自便患有心疾,这病也折磨了我近二十年,常年依靠药石续命,其实五脏六腑早就承受不了了。”修长冰白的手指慢慢地给白萱拭着泪,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声音轻飘飘的,彷佛是从九天之外飘来。“以前生死对我而言便是无所谓之事,能活到如今也是靠着一股心气在支撑着,我之生死由我不由那些御医妄言论断。”轻叹了口气,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或许我能撑到如今也是为了能遇上你。真的,那时候想想,死又何偿不是一种解脱,一种新生,可是现在,我却舍不得丢下你。”

“那就不要丢下我。”白萱痴痴地望着容宸苍白似玉,敛尽月华清辉的脸,“去到哪里都带上我。”

“傻丫头……”他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欲要成仙便要历经万般劫难,而我就是你的死生情劫,明白吗?”

“我不要成仙,我只要陪在你身边!”

“好。”他抿唇微微一笑,尽敛容华,“那我便化作这灵风山夏日的清风,冬日的白雪,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可好?”

白萱身子一颤,扑到容宸怀中,双臂将他抱得更紧,眼睛却望着他,连眨眼也舍不得。

静默相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面色,白萱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从眼里滑落。不谙世事的花妖彷佛在这一瞬间长大了,容宸的心思,他的不放心,他的不舍,她都明白,可她怎么能就这样与他分离?她想在今生不多的日子里拼尽全力去爱他,记下他的一颦一笑,每一个温柔的眼神,将他的模样深深的镌刻在脑海里。

他是她此生,不,是永生唯一深爱的人。

“倾尘……”

他抬眼,淡淡地看着她。

“我不会再闹你,也不会再任性,若是……”深深吸了口气,眸子避开容宸的视线,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是当真有那一日,我会听你的话,回灵风山修仙。”

容宸微微颔首,蹙着眉头没有话。

“所以,让我随你回王城吧!”

沉默了许久,容宸才轻启薄唇,“好。”顿了顿,“不过,萱,你也需答应我,不要做什么傻事,若是可能便将我忘了吧。”

笑意凝在唇边,白萱猛地抬头看向容宸,心情彷佛从云端一下子坠入了深渊。忘记他,她哪里能做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清冷如霜雪的面色,她爱的人这般完美原本不该有这样残缺的结局。咬着唇,垂下头去,“我……做不到。”

容宸浅叹了口气,俯身扶着她的胳膊,眼底染上忧伤。“萱,答应我。”

“我不要!”倔强地仰起头,死死地咬着唇,“你过做不到的事情不要轻易允诺,可忘记你,我真的做不到!”

一向霸道到有些专横的容宸今日却出奇地好话,看着白萱微微了头,“好,如今忘不了便忘不了吧。”待你修得仙身,勘破情关,那时也许再提起这段过往,他轮廓早已远去消散,一切只是年少懵懂时微微带桃花色的淡淡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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