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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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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的清晨,容宸依旧早早地离开了净明殿不过这回却是给白萱留了字条,交代了他的去向。卸去肩上的担子,自然一身轻松,加之灵风山气候适宜,容宸亦是觉得惬意悠然,彷佛陈年旧疾也可不日痊愈。

云涯仙人依旧那般仙风道骨的模样,坐在紫霄宫后身的一处僻静之所为容宸诊脉。

远处,峰峦叠翠,群山连亘。近处,绿树清流,翠竹丛生。清幽雅致,绿意葱茏,不过却没有任何一种植物是开花的。

两人静默无语,许久后,云涯仙人微微皱着眉,浅叹了口气,缓缓收回手。“倾尘,你的病”沉沉叹了口气,眉宇清朗,丝毫不曾现半分烟火气息。“为师亦无能为力,如今也只能靠药石暂且维持。”

容宸拢了拢锦袍,银丝绣纹的衣袖自然垂落,盖住那越发清瘦白皙的手腕。“劳烦师父挂心了,这病如何我心中有数。从来生死富贵便是强求不得,但能撑到如今,也算是我赚得了。只是,放心不下她罢了!”

“你那日的话为师仔细考虑过了。”

“师父可是愿意收她为徒?”

“愿不愿意,在她而不在为师。”云涯仙人看了眼容宸顿了顿,又道:“为师卜算过,她的命格诡异,不是妖亦非仙,但好在悟性不错,稍加拨或能飞升成仙,而你便是她成仙的劫数。”

听到此话,容宸倒是也不惊讶,依旧面色平静,也许他早已预料到。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少顷,微微叹了口气,“那要如何助她渡劫?”

云涯仙人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着容宸,问道:“你又怎知她愿意成仙?”

“若是我不在了,她自然会愿意。”容宸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苦笑,“这或许是我能想到的,于她而言,最好的归宿。”

“你的性子倒是始终未变。”打量一番容宸,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云涯仙人微微摇了摇头,接着道:“‘情’之一字困倒众生,谁不是在其中苦苦挣扎。堪破情关,放下执念,哪里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一抬眼瞥见白萱从殿后的一角正蹑手蹑脚地向他们靠过来,云涯仙人欲言又止,展眉一笑,眼底是道不尽的慈祥和蔼,“丫头,来了。”

对上云涯仙人的视线,白萱咬着唇了头,看了眼容宸的背影,愈发无地自容。

她昨晚随容宸回了净明殿在桌上发现一个坛子,启开后,浓浓的桃花香扑鼻而来,她趁他没注意,偷偷尝了一口,就一口而已,结果是真的醉了。她喝醉的表现就是一会哭一会笑,又拉着容宸个不停,折腾到夜深方才睡下,早上起来又是头痛欲裂,此刻想想自己狼狈的样子,更是没脸再见他了。

白萱在别院就曾醉过一回,也是很丢脸的记忆,后来被容宸禁止再沾染酒水,可她万没想到那闻起来有桃花香的东西也是会醉人的!

见容宸没有回头,白萱便磨磨蹭蹭地靠近他身侧站着,深深吸了口气,“我……”

容宸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话又转回头去,明显还在生气中。

见他不理自己,白萱吞了吞口水,皱着一张脸,连忙道:“我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容宸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问道:“还有下回?”

“没,没有了!我保证!”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既然知错,那错在哪里?”

“啊?”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认错就好,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错在,错在不应该喝酒……”

“只是这样?”容宸微微侧首,清凉如水的眸子看着一脸不甚在意的白萱,“你其实觉得自己根本就没错,是我在题大做吧?”

闻言,白萱面色一僵,连忙摇头,“我没有!”

“你并不知道那桃花酿喝了会醉,所以觉得自己很无辜?”

心事被窥破,白萱没有再反驳,“我……”

容宸轻叹了口气,“萱,记得你同我承诺过什么?”

“……”扯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再去看容宸,弱弱地道:“永远不会再碰酒了,就是闻闻也不行。”

“既然记得,便不是我错怪你。若是做不到,何必要轻易承诺?”

白萱一时哑然,猛然抬头怔怔地看向容宸,而后又默默低下头,愈发无地自容,“是,我承诺过的。”抿了抿唇,“对不起。”

云涯仙人在旁一直眉眼含笑地看着两人,听到容宸的话,神情复杂,微微颔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见白萱低头不语,容宸亦是沉着脸不话,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云涯仙人轻轻咳了一声,拿起手边的一株带着根须的岩风草,却是出言替白萱解围道:“丫头,帮我个忙可好?”

“啊?”白萱有些怔愣,而后了头,“嗯,好。”

“这岩风草根部可入药,能发散风寒,镇痛解毒。你帮我去后山采挖些回来。”

瞥了眼容宸,见他背对着她,没有要原谅她的意思,白萱苦恼地上前接过云涯仙人递过来的岩风草,却见那仙风道骨的老者对她神秘地眨了两下眼睛。那一霎,不知怎地,白萱觉得心情愉悦,是从未有过的安心,情不自禁地也对着云涯仙人眨了两下眼睛。

…………

那是白萱与神帝之间的默契,只有他们父女才知道的秘密。

她幼时调皮,而且性子倔强每回惹得神后生气,神帝便会主动当起客,眼睛眨两下,便是一切交给他处理,保证神后不再生气!眼睛眨三下,则代表神后这回真的很生气了,他也爱莫能助,要白萱好自为之。

沉睡中的白萱,在梦境中回看着当年发生的所有,她以神的身份洞悉所有人的所思所想,可惟独看不清云涯仙人的心思,难怪那时的她见到他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原来她最敬爱的父神一直都在,就在她的身边。

可玄丘界是神帝所创,她与容宸的所有遭遇甚至也是他一手促成,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亲手把他们推上那样一条不归路……

软糯的童音带着哭腔,“岩风舅舅,娘亲是不是不要阿离了?为什么都这么久了,娘亲还不醒过来?”阿离的身子紧挨着白萱,手抚上她紧皱着的眉头。

沧溟拂了拂火红的袍子,侧身坐在床榻边,看着睡颜安静的白萱,那萱草神印不再时隐时现,明灭不定,而是在额间胜放,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晕,柔和沉稳。一千五百年了,也该醒了!

“怎么会不要阿离,你是你娘亲最在乎的人!”摸了摸阿离的头,那样温柔的动作换做魔宫里其他人见的,一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因为他们高高在上狂傲不羁的魔君向来就与‘温柔’这个词不沾边。

“可是阿离好想娘亲,好想娘亲快快醒过来!”吸了吸鼻子,手攥着拳倔强地揉了揉泛红的眼圈。

“阿离,你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男子汉哭哭啼啼的算什么样子!”寒玉斜倚着门边,摇了摇头,一脸不屑道。

“哼——寒玉哥哥最讨厌,谁哭了,我才没哭!”阿离转过身子,胳膊抱着胸,恨恨地看着寒玉。

“哥哥?”寒玉差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阿离你个臭子,多少回了,给本大爷改过来!”指着沧溟,“凭什么他是舅舅,本大爷就是哥哥?”

阿离气鼓鼓着腮帮子,蹙着眉,丝毫不落架势,一本正经道:“因为你跟孩子一般见识,就像哥哥啊!”

“臭子,欠揍是不是?”

与寒玉对视片刻,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阿离不禁有些心虚,揉了揉鼻子,瘪着嘴,不消一会儿大眼睛里便蓄着泪,又往白萱身边挪了挪,手轻轻摇晃着白萱的胳膊,“娘亲快醒醒,寒玉哥哥欺负阿离!呜呜……阿离是没有娘亲疼的孩子!”

“你……臭子!”寒玉眼角抽动,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挥了挥手,无奈道:“好了,好了,本大爷不跟你这屁孩一般见识!”

没有理会寒玉同阿离的吵闹,沧溟深紫色的瞳眸一直凝视着白萱,有些许怔神,眼底流泻着温柔。

阿离歪着头打量着沧溟,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岩风舅舅?”

“嗯?”收回神思,揉了揉阿离的头。

“你在想什么?”

沧溟抿起唇角笑了笑,“阿离,跟岩风舅舅回去好不好?你娘亲需要休息了。”

乖乖地了头,“好。”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白萱,弯下身子脸贴着白萱的脸庞轻轻蹭了蹭。“娘亲,阿离先走了,明天再来。”

…………

后山寂静无人,晨曦未谢,青草叶上露水还没有消散。偶尔几声鸟叫虫鸣,山花烂漫,万物生机盎然。

白萱手里攥着云涯仙人给她的那株岩风草,另一只手提着个竹篓,里面已经有不少药草。这灵风山乃是世外仙山,遍地是宝,她当初在别院打发时间时有看过一些医书,所以有些药草多少她还是识得的,沿路看到就顺手采了些。

越向山下走去,树林越是茂密,郁郁苍苍,重重叠叠,遮挡住了大部分光亮。前路,一片深寂,神秘莫测。

白萱停下脚步,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也就不准备再继续往前走了。掂了掂手里的竹篓,想也是足够用了,打定主意便要折回。可就是在转头的瞬间,余光瞥见身旁的几片被染成红色的青草叶,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中乍眼得很。白萱疑惑,俯下身,打量了一番,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那染红青草的不是别的,而是干涸了的血迹……

环视四周,不难发现,那些血迹不仅仅留在了青草叶上,而且星星流了一路,一直延伸至树林深处……

受伤的是山里的动物,是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留了这么多血,他还活着吗?白萱紧锁着眉头,向前迈了一步,犹豫着又退了回来,她是不是应该回去告诉云涯仙人?

一番心理斗争后,终于还是一咬牙向树林深处走去了。

白萱低着头,循着路上的血迹走去,走了大概只有百步的距离,血迹就消失了,她一抬头,发现面前有个一人左右高的山洞,深深吸了口气,试探地问道:“有人吗?”

寂静的山洞,没有任何回应,倒是白萱自己的声音在洞壁间反复回响着。

好在此处树木没有那么浓密,阳光刺透枝叶洒向洞口,洞里的情形可见个七八分。眼睛可视物,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白萱大着胆子向洞里走去。

洞,不算太大,还有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细细嗅着,其中似乎夹杂着几分血腥气。

白萱边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边四处打量,终是在西北角的方向,发现了一个黑衣人,他背对着她蜷缩着身子躺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白萱吞了吞口水,缓缓地向他靠近,“你,你好。”见他没有反应,她便又蹲下身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紧张地屏住呼吸,没有反应,难道真的……死了?

正当白萱低头怔神时,那黑衣人吃力地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谁?!”

“啊!”白萱被吓得大呼一声,跌坐在地上,猛然抬头看向黑衣人。那人有些狼狈,面色苍白却掩藏不了他的俊美无俦,五官精致,尤其一双深紫色的眸子闪烁着幽深的光芒。

那双眸子她记得。

指着他,惊呼,“你……”

话音未落,下一刻,那双大手便紧紧扣住了她的脖子,低沉的嗓音透着阴冷,“若是再喊,本君要了你的命!”

白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睁大眼睛,脖子被扼住,有些呼吸困难,本能地去死死地掰着黑衣男子的手。

“咳咳……”白萱的挣扎扯到黑衣男子的伤处,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掐着她脖子的力道也弱了几分。单手抽过身侧的佩剑,横在白萱面前,眼神阴鸷可怕,扯动嘴角邪魅一笑,“本君正愁走不出这鬼地方,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被放开后,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咙,白萱脸色煞白,脖子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红印子。低头看了眼横在面前的长剑,闪着幽冷的寒光,不过更令她害怕的是那黑衣男子,吞了吞口水,“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自然是留你作人质。”

白萱深吸了口气,努力令自己镇定下来,眼睛看向黑衣男子的身后那折断的羽箭,已被血迹染得殷红。

黑衣男子有所察觉,也是回头瞄了一眼,抿了抿苍白的唇。“月倾尘的箭法不错,可惜终究是强弩之末,不然本君早就没命了。”

“你出不了灵风山的。”

“有你,岂会出不去?”

平静下来,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白萱定定地看着黑衣男子。“你自己清楚不是?若是用我做人质,惊动山里的人,他们怎么会容你放肆;若是让我带你下山,以你目前的状况,根本就走不下去。”

黑衣男子皱着眉,了头,“有些道理,不过如此留着你便没有用处。”

白萱摇了摇头,“不杀我,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救你?”

“哦?”黑衣男子笑了几声,也不再兜圈子,“脑子还算灵光。那么,你可会救我?”

白萱眸子一暗,长长叹了口气,后悔自己不应该好奇心那么重,大着胆子走进山洞。“如果我不答应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不能。”

“若是,我救你,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不再杀他?”黑衣人冷冷一笑,“做不到!”

白萱顿时被噎住,有些气愤,“求人相救应该是这个态度吗?”心翼翼地隔开横在面前的长剑,“那你凭什么相信我就一定会守诺,不会走出这个山洞就把你藏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倾尘?”

话音刚落,嘴里便被一颗药丸塞住,强制咽下。白萱猛然咳了起来,眼泪都咳了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倒是提醒了本君。”强撑着了这么多话,黑衣男子明显体力不支,呼吸也是越来越不平稳,“毒药而已。”

“毒,毒药?”白萱欲哭无泪,咬着唇瓣再也不敢多嘴。

“离开时自会给你解药。”

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鬼才信你!”不过心里却很是不屑,她怕什么,有云涯仙人在,这世间会有他解不了的毒?

“本君向来话算话。”黑衣男子收回了佩剑,倚靠着洞壁坐直身子,慵懒中透着几分洒脱意味,与方才阴鸷可怖的样子截然相反。又是咳了几声,“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而你恰恰是本君活下去的唯一机会,总得试上一试吧!若是想着耍什么花招,劝你还是省省,本君倒是不介意有你陪葬!”

…………

连日来,白萱总会偷偷地跑来山洞,容宸有所察觉,却从未过什么。

换过几次药后,黑衣男子的伤势渐渐好了起来,面色亦不再那么苍白。

白萱皱着眉头,收拾着地上零散的药草,看了眼一旁悠闲吃着糕的黑衣男子。

“喂!你什么时候走啊?我的解药呢?”

黑衣男子挑了挑眉,有些不耐,“伤好了,本君自然会给你!”

听他一直自称‘本君’白萱有些疑惑,停下手里的动作,蹙着眉打量起面前的男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有,你为什么要杀倾尘?”一直以来她都没有问,可是不代表不好奇。其实最初会救他,也是因为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如今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会不会因为她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黑衣男子手一顿,“本君是谁,你不必知道。”

白萱叹了口气,“那我总不能叫你‘喂’或者是……”上下打量了黑衣男子一番后,不由自主地笑了笑,“‘黑’?”

眼角抽动,俊脸上满是黑线,“你敢!”

“嗯……”想了想,“既然你不想,我就叫你‘岩风’吧!”不是因为要采岩风草,她一定不会遇上他!

黑衣男子没有吱声,想来应是同意了。

见他沉默不语,白萱翻了个白眼,她最关心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要杀倾尘?是有什么误会吗?”

“误会?”岩风忍不住大笑起来,丢掉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皱着眉头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油渍。“我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

岩风抿起嘴角笑了笑,打量着白萱,问道:“你觉得我是坏人?”

不假思索,很是郑重地了头。

“就因为我要杀你爱的男人?”

白萱抿了抿唇,没有话。

“乱世之中,从来都是成王败寇,哪里能的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月倾尘又怎样?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难道他手上沾的鲜血就少吗?”

听岩风如此,白萱眸子中划过一丝痛色,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幽幽叹了口气,“他也是不得已。”

“呵呵,不得以?在你心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唇角一抹戏谑的笑,眯着眼凑近白萱,“花妖,还记得狐媚儿吗?”

“狐媚儿?”白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身子微微向后倾,远离向她靠过来的岩风。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想起了遇到妖物围攻的那次经历,惊呼,“是你?!”

“没错。”岩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着胳膊,嘲笑的语气道:“对自己都能心狠的人,你觉得他会是良善之人吗?”

白萱吞了吞口水,惊诧地看向岩风,他知道她是妖,而且一直都知道!身为凡人,可以随意操控妖物,她究竟救了怎样可怕的人物?

“倾尘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她守了他十二年,会不了解吗?

岩风冷冷一笑,“你就那么信他?”

“是,我相信他,而且御国百姓也相信他。”

岩风冷哼一声,眉眼里满是不屑,“百姓?呵,他们又知道什么?乱世中,谁不想有番作为,只是我和他,我们选择的方法不同而已。若想功成名就,成就皇图霸业,流血牺牲就在所难免,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月倾尘他冥顽不化,以为六国如今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好的?简直愚不可及!”

看着张狂不羁的岩风,摇了摇头,“我见过御国王城中人们的生活,他们一定不喜欢战争!”白萱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安定富足的日子不好吗?你又凭什么为了所谓的功业,打乱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肆意决定那些无辜之人的生死?”

岩风抬眉,深紫色的瞳眸中满是自信傲慢,“因为本君有能力改变局势,掌握他们的生死!”

“有能力就应该去关心弱,而不是用它去纵容自己的**。”白萱不以为然,皱着眉,起身理了理衣裙,俯视着岩风,“你能掌握别人的生死,可掌握不了你自己的。我知道倾尘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他所喜欢的,可是他还是在坚持,不过是为了守护更多人的幸福,而你永远也无法与他相提并论。我之所以救你,不仅仅因为我做不到见死不救,而是倾尘他根本没想要杀你。你以为那日若不是他有心放过你,你能活到今日,等到我来救你?”

岩风眯着眼看着白萱,微微有些怒意,“你什么?!”

“岩风……”白萱轻轻唤了句,而后定定地看着他,抿了抿唇想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了句,“你好自为之吧!”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石头缝隙中钻进来,那斑驳的光影照在长着星星青苔的洞壁上,时而墨绿,时而翠绿。洞中安静得很,能清晰地听到叮咚的水滴砸落进深潭的脆响。

岩风看着洞口那摇曳的柳树枝条,有些出神,终于明白为什么孤傲冷清的月倾尘会在身边带着个花妖,在权谋漩涡中成长的人,谁不渴望如此干净剔透的灵魂,渴望得到她的救赎?

许久后,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花妖,我们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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