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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多情总被前缘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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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福晋跟前尊贵的嬷嬷,何必天天在这里指手画脚,喝,好生威风”,我挑眉白了她一眼,念了一句京腔,揪过她手中的《女戒》不以为然的翻看了几页,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

乌拉那拉氏这几日颇有几分把我当作心腹来培养的意味,又是教规矩,又是学女工,只是想到我不日便要离去,她的这番心血怕是要白费了。

“福晋派了李妈妈来教规矩,即使不喜,姑娘也且忍忍,多少脾气背后发不得,何必当面让她没脸,折了福晋颜面”,她坐卧在我身旁,推搡了我一把,低身劝道:“久窝伤身,这样懒懒的,迟早要躺出病来,听说府中后园的牡丹这几日正开的盛,倒不如让弄巧陪姑娘去院中散散心!!!”。

“好了,歪理这么多,真是闹得我头疼”,我慢腾腾的伸了懒腰,伸手按在额头上揉捏了一番,懒洋洋的起身下榻,披了纤云递上的杏黄缎面刺绣圆领对襟长褂子,下身束了一条月白色曳地长裙,一面笑道:“弄巧这丫头又去哪耍了?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

“像是皓轩院里白颦姐姐喊了她去的”,纤云头也不抬,疑惑的道,一抬眸却见弄巧掀帘迈了半只脚进来,撇眉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姑娘方才还正问你呢!!”

“福晋的庶妹过两日出阁,特意找了我们几个与格格同岁同庚的丫鬟帮着打紫金络子,说是讨个彩头”,弄巧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故作的不以为然挑眉掩饰着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我看她答得勉强,想必也是有所隐瞒,只是笑笑,也不愿怎么细问。

纤云笑吟吟的横了她一眼,侧身拿了梳妆台上的香菊轻罗绫绸团扇塞到我手中,“拿这扇子挡挡太阳光儿,别晃闪了眼”,待我接过捏进手中,她又侧身对着弄巧叮咛道:“只是到花园逛逛,饭时就回来,若真是遇见什么不妥的,你要记得劝劝,别让姑娘惹事!!!”。弄巧笑嘻嘻的应下。

“怕是从你嘴中听不到我的好话来!!!!”我拿了手中的团扇在她身上虚晃一下,不服气的自我辩诉,“可是我却要说你老糊涂了,五月初的天气,哪里用的了这个”。

“虽然不热,只是日头刺眼”,弄巧上前挽住我的手臂,低声劝道:“姑娘,快走吧,赶上饭时就去不得了!!!!”。

任弄巧搀着在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一路闲逛,后花园中大片的牡丹花瓣薄嫩,光洁晶莹,形制如千层台阁,国色“脂红”,天香“赵粉”,富贵“姚黄”,荣华“魏紫”,雍荣华贵的皆是花中上品,忽见有团扇般大小的玉*穿插花丛间,我和弄巧无聊之际,迎蝶扑上,一番折腾下来,只觉得身上虚汗淋淋,看前方有一乘凉歇息的八宝玲珑雕花亭子。

我一手执着团扇胡乱的扇着,一手提了裙摆拾阶而上,看到亭中有一熟悉削瘦的背影,我抿了抿唇,稍一迟疑道:“侧福晋怎么孤身在凉亭中坐着,下人呢?”

话音刚起,惹得亭内的华衣美貌女子转过身来,她面色一喜,起身握住我的手招呼我坐下,清脆婉转的嗓音带上了一丝苦涩:“怎么,如今连你也要与我生分了”。

她一身黯淡的鸭青绿旗服也难掩天生的清丽,三春之桃难比其俏,九秋之菊怎匹其洁,再加上多年的宫中生活,总让她身上缭绕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清冷气质,在百花怒放的陪衬下,更显绝世无双,即便如今面色憔悴失落,却更是带上了一分楚楚动人的魅力。

“清芷格格吉祥!!!”我心中一酸,忙欠身行礼道了吉祥,从不知她恨九阿哥到如此地步,直到如今还不喜人称她为福晋,心绪一转,我提裙临她坐下,轻声问道:“格格怎么一人出来了?”。

看她眼角垂泪,从她出阁我们还未见过一面,自然有满腹的体己话要讲,忙侧头借故支开了弄巧,凑到她面前,低声窃窃的道:“见着十三爷了么?若是错开了,可是有什么话是要奴才传递的。”

“我刚从将军府探亲回来,先去四福晋那里道了喜,倒不曾见过他”,她清丽的眸子无端浮起一丝绝望和哀戚,话未说完,已先是红了眼圈,只是莫名的看我一眼,无端的咽下了剩余的话。

众人都道她钟情于十三,却暗中与九阿哥私会,害的屋内主子自尽,知情人自是缄默不言,不知情者骂她“水性杨花,恬不知耻”的比比皆是,她无异成了皇室用来遮羞的陪葬,在这个要求女子注重名节已到了畸形的朝代,她即使贵为九阿哥的侧福晋又能如何呢,那盆污水兜头浇来,受牵连的怎么会只她一人。

因嫌她有辱家风,马尔泰将军一怒之下将她母亲由主母降为侧室,嫡庶虽只是一字之差,待遇却是天壤之别,清朝的株连法则历来如此,绝不会因你蒙受不白之冤而有所收敛。

“不爱宫城柳,只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由时,总赖东风主,还道秀女出宫便是我的解脱之日,谁想到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呢”,她柳眉下垂,低头阖目,靓丽的眸子轻颤,便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坠落,握住我的手指指节攥的发白,带着几分凄厉和悲戚,犹如低声喃喃:“若生成寻常人家,我想必还有几分自由,恨只恨我生在皇宫”。

我脸上随即变色,她话中的凄厉惊得我顾不得礼数探身捂住了她的嘴,摇头低声规劝:“格格自来最是稳妥,这些同我说说倒还罢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上赶着叫人寻将军的不是了!!”。

我握了她的手中,亦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一年前的那个神采飞扬的隽秀女子落魄绝望至此,我心中的疼痛如同针扎般的尖锐起来。

“还连累额娘受苦,我在九贝勒府中被人防的很,轻易出来不得”,手指被她攥的生疼,她唇角哆嗦,溃不成言,终究忍耐不住趴在我肩上嚎啕痛哭,“你若是遇着了十三爷,求他多去看看我额娘”。

“你只管放心,我稍后便着人去”,我只能拿绢替她揩去泪渍,说着一些无力的规劝,“只是再怎样也要先顾念自己的身子,你安好了,府上的太太才能安好啊”。

我一向狡言善辩,此刻只感到言语的苍白,在前世是如此无足轻重的流言蜚语,此刻却成了压垮她的致命稻草,我明知她深陷泥淖即将毙命,看着不堪和屈辱加诸在她身上却无能为力。

九阿哥迫于权益娶了她,只是忌惮她之前与十三过于亲厚,始终对她防备非常,她行动并不自如,果然不消片刻,九阿哥便遣人接她回府,看着她徐徐而去,雍容华贵的气质依旧,仿佛方才趴在我肩上失声恸哭的只是幻觉,只剩那双明亮的眸子还在向我叙述着屈辱和不甘。

之后我便再也没了逛园的兴致,恹恹的回了院,刚用过午膳,坐在书案前提笔难下,不知该怎样将这些事情讲给十三听,只盯着熄了的烛台看了三个时辰,却是毫无头绪。正踟蹰间,弄巧一脸着急的掀帘探头迈进,气未喘平,便趴在我耳边低低的说:“姑娘,我听人说九爷府上的侧福晋,从咱们这回去后就小产了!!!”

“从哪里知道的这消息?可信吗?”我喉间一涩,嘶哑着声音问她,捏笔的手指紧了又紧,“我方才见她时还好好的”。

弄巧俯趴在我耳边,长叹一声,不无惋惜,低声窃窃道:“听说是下马车时没踩上脚踏,不慎摔了”。

我一时哑言,捂住胸口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脑海中浮出那双充满不甘的眼睛,蓦然觉得她是不是在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报复九阿哥,即便祸及腹中的孩儿也在所不惜。

“贝勒爷回府了?”我再无书写的耐性,烦躁的扔了手中笔,来回踱了几步,忍不住出声问她。

“爷刚从宫内回来,可是,还未到酉时、、、、,是不是有些早?姑娘晚膳还未用呢”,她一脸不解之色地向我望来,诧异的问。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帮我整理一下,我去见他”,拿了平时的教材,我顾不得嘱咐她们,便匆匆的离门而去,四阿哥混迹官场多年,他一定有办法帮助清芷,不知为何,在我手足无措之际,如今我唯一想到求助的人便是他。

“姑娘今日来的挺早!!!”书房的门童与我已是熟稔,低身向我行礼,笑容可掬的解释,“贝勒爷前脚到的书房”。

“有劳了”,我亦回礼致谢,也顾不得继续寒暄,得了通报便推门而入,与室正中行礼道了吉祥。

四阿哥正俯首书案整理着书札,神色平静无波的抬眸看我一眼,并不显意外,手上的动作却不见有丝毫的停顿,淡淡的问:“今儿怎么来的这样早,用过晚膳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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