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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君为家山我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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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忙自一侧取了我方才脱下的杏黄底团花的轻纱披风替我揽上,俯到我耳边轻声道:“姐姐吩咐的我都记在心中了,只管去吧!!”。

我握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揽起身下的蜜合色透纱闪银菊纹棉裙缓缓向屏风处走去,一看果真是他,便微微颔首示意,尾随他出门向一侧偏处的雅间走出。

仍旧是如同上次一般,他开门任我进去,自己反倒和守门的小厮立在了一旁。我若无其事的窥他一眼,这才揽裙进去,绕过屏风,迈进内室。

九阿哥一身银紫凤尾绛绡长袍,外罩玉色翠叶云纹锦绣马褂,懒散散的依着软榻正中的梅花朱漆小几盘腿坐着,露出下身的一条玉色绸里素锦夹套裤松松的束在脚上的淡青杭绸双龙抱柱夹袜内,踏板上是一双天青漳绒串珠云头靴。

他面上正不耐烦的紧,无聊的翻看着小几上的一本书,一手握了悬于腰间上的一块洗琢精工的羊脂玉琢成的车轮,那车轮原本是个活的,他就这样捏着来回把玩活动,听见声响只撩眉斜睨看我一眼,默默也不说话。

我身姿轻盈的快步向前走了走,在正中毕恭毕敬的跪下叩头道:“请九爷安”。

他只冷冷一笑,却也不着我起身,我自是不敢抬头,只这样跪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听他幽幽的轻笑道:“你怎么想到来这了?”。

我忙俯身叩了几叩,垂眸回道:“得爷召见岂敢轻慢,只是府中行走不便,奴才来得迟了,还望九爷赎罪”。

“我还道你主子做的久了,把往常都给忘了呢”,他缓缓的轻哼一声,悉悉索索原是趿鞋下了榻来,鞋尖上那成串米粒大的东珠几近探到了我跟前方止住,他俯身擎着手中的那块玉车轮到我面前道:“都道是‘玉不琢不成器’,你看这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不知经了多少打磨做成的这样,可见人只有吃些苦头方才能够成事”。

我忙诚惶诚恐的连声说着“不敢”,又看他说的郑重,忍下心中忐忑,口中恭敬的轻问:“九爷可是有甚么吩咐?”。

“我自知你与纳兰安昭私底下有了首尾,正好算是全了你一桩心事”,他长身玉立,漂亮的桃花眼底的探究,合着透过雕花窗户的夕阳的余晖泛出诱人的光晕,顿了顿方徐徐道:“待四哥回来,你便自去求情,只说要与纳兰安昭为妾,你若想要活着进府,最好是赶在他大婚之前”。

“便是觉着奴才厚颜无耻,可也只是一介女子,万没有自己做主亲身求嫁的道理”,我拼命忍住心中的惊惶失措,深恐露了太多,叫他瞧出端倪,俯身叩头道:“主子这样,也太是不把四爷放在眼里了,即便奴才求去,怎知他就会应允了?”。

“事到如今了还在我跟前弄鬼儿”,他闻言嗤笑一声,眼底浮起的笑意却被隐隐的阴霾化了去,“当我不知么,你这几日正因纳兰府上沈夫人之事与他怄气,便是此刻求去,他也只会当你是灰心太过的缘故,断不会生疑的”。

我只一瞬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原不知他在身边埋得暗线,早已将我的情形摸得透彻了,念此不由得心中惶恐,微微定了定神道:“却不知主子对奴才可是有甚么成见?这样上杆子的要人去送死!太子爷好歹辛苦了一个月,岂会叫奴才平白的分去一杯羹!”。

“蠢才,蠢才,便只有你的性命最金贵么?”,他倏然笑了,阴阴郁郁的笑意却只叫人觉着冷,“不是还有老十三吗?以他的脾性,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叫老二(太子)生了疑心,坐山观虎斗,才是我乐见其成的”。

“那奴才更是不不懂了,奴才好歹也是九爷的人,便是十三爷偶有插手,也远不足以叫太子爷与他生了嫌隙”,我不动声色的擦去掌心渗出的冷汗,愈发惴惴的问他,他若要在太子与十三之间推波助澜,我被炮灰便是在所难免的了。

“若不叫你明白,想必你总不敢放手去做”,他只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自顾自的悠然踱回到榻前坐下,好整以暇的撩了撩袍角,方才慢条斯理的道:“这次科尔科草原巡视,接驾的蒙古亲王原是十三的亲外公,皇阿玛见他孙女生的好,竟笑说自来表亲联姻是最好,老十三府上正好缺了一位侧福晋”。

我陡然一惊,不觉骇然,却也只得装作不解其意的样子,不以为然道:“最后既然没能做成,想必不过是万岁爷的一时玩笑罢了”。

“君无戏言,正是这一番话可真真是触到了老二的心尖肉上,他现在可是对老十三提防的紧,便只是些风吹草动,又焉能叫他不疑心呢!!”,他薄唇微微翘起,却是无声笑了,阴柔的声音似是水滴寒冰的冷冽悦耳,“后日四哥回京,你只管开口,剩下的我自会暗中替你安排,若是坏了事,就别怪我翻脸无情,留你不得,你可记住了?”。

见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将我的生死放在心上,我忍住攀爬上脊骨的恐惧和愤懑,俯身叩头,呐呐的应了一声“奴才谨遵九爷教诲!!”。

他只闷闷的冷哼一声,或是对我的反映不甚满意,顿了须臾方才对着门外扬声道:“何世德,进来送她回去”。

我忙行礼拜退,痴痴惘惘的起身离去,狠狠咬了咬下唇,方才收回凌乱的思绪,九阿哥的用意我自是明白的,真要进了纳兰府,恐怕我也是活不成了,可十三若为替我出头而见疑于太子,想到他之后多舛的一生,便是我不嫁安昭,也不愿他这样涉嫌。而安昭心思单纯,若将他牵连进来,又是我所不愿的。

难道就只能求助于四阿哥,拿他作伐应付九阿哥日后的盘查吗?只是不论怎样,我与安昭却是再无可能了。

念此我心中抽痛不已,可想到若能侥幸逃的一命,又能将十三置身事外,便觉得那些情爱又有些无足轻重了。这里不是琼瑶笔下的唯美世界,爱情不过是一剂无聊时的温情补药,当人的生死尚且未卜时,所谓的风花雪月只怕也是一场笑谈。

只是我心里却远没有说的那般豁达,若想要自己放手一搏,我总要在四阿哥回京之前,见安昭一面,断了最后一丝奢念才好。

详情自然不能同惊鸿细讲,只拣大概的说于她听,之后和她相携回了柳宅,我一看尚且还有些时间,便告诉她我想要去纳兰府中一趟,劝说了半晌方才叫她同意。

因以前也是去过几次,纳兰府后脚门处守卫的经瞻毓贿赂,多半都识得我,我坐了一顶小轿直到胡同口,递了几块碎银子便有人进去报告了。

不消片刻便见疑露迎了出来,只走到轿门看见我欣喜的笑道:“我的好姑娘,你可露面了,我们二爷想您都快要想疯了,为了赐婚的事儿前时还在与我们太爷怄气呢”。

我拼命压下鼻尖的酸楚,强笑道:“也不看看什么地儿便在这儿胡说,看我不告诉你们爷去”。

“若是能叫姑娘知道我们二爷的心意,便是奴才挨一顿揍也值得”,疑露一面笑着一面伶俐的引我向内府走去,便是撞见了人,也只说是府内某处下人的亲戚,原是来看人的。因着我一意要给安昭一个惊喜,并不需人先去通报。

他只领我到檐下,方才行礼,“奴才在帘外守着,若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即可”,说罢,示意守门的丫鬟打帘任我进去。

安昭正坐在榻上捏着书本陷入沉思,只十几日不见,他容貌已是有些憔悴,唇角的胡须荏苒,白皙滑润的脑门冒出密密错乱的短小发丝。

刚揽裙迈进,我已是止不住无语凝噎,若说先前脑中尚有几分踟蹰,见他后愈是坚定,本来回去已是绝望,这紫禁城内,唯他与那些争名夺利的阿哥们离得远,跟了他尚能活的自在几分,却不想他也逃不过叫人利用的命运。

“你怎么来了?”他清丽的眸子恍惚朦胧片刻方复清明,待看清是我,忙起身下榻迎上来

“也没什么要紧的,正巧路过便想着进府来瞧瞧你”,我心中如同针刺,却只得装作无恙如常说。

“我自知你是不甘与人做妾的,看你这几日消息全无的,还道你从此再不见我了呢”,他皱眉澄澄的看着我,上前握了我的手将我揽至身旁坐下,担忧的问道:“赐婚的消息你可都知道了?”

我微微颔首,垂眸也不去看他,“这样的好消息我怎能不知道呢,现在道一句恭贺可不算太迟吧!!”。

他一听顿时忿忿的甩了我的手,略显轻稚的脸上有些焦急和失望,不无委屈的道:“你这是什么话呢,圣上赐婚原算是我食言在先,若是觉着我对你不住,要打要骂都任你,何必这样说怄的人心里难受”。

“好了,不过是我一时胡说”,我抬眸定定看着他,掩去无尽的不舍,柔声道:“你也是老成惯了的,怎么叫我一句玩笑话就失了分寸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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