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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多情解语慰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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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面色有恙,我也是止不住腮上赤红,忙掀被起身,垂头敛眸的揽了榻前的一件本应浆洗的撒花玉色缎面的对襟小袄罩上,麻利的系了扣,束上一条杏红牡丹花罗裙,头上绾的鬏髻,被一根犀碧簪拴着,松松散散的细软发丝泻出,此时我也无暇顾它,趿了桃红绣花鞋,忙快步行至他面前,欠身福了福,道了一句“贝勒爷吉祥”。

他端正的坐在位上,明绸石青兰花滚金边的箭袖绷得笔直,这才抬了视线,也不出声,只作了免礼的手势,却刚好与我盯来的视线撞个对着,他全无被撞破的尴尬,面色如初,形色不言于表。

我讪讪的收了视线,也是有了几分尴尬,盯着帘处蹙眉轻斥:“贝勒爷来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见上杯茶来!!!”,听到门外一声轻应,我这才碎步走回到榻前揽裙坐下。

不及片刻,便见弄巧掀帘迈进,低眉顺目的托着青玉茶盘捧了两杯茶来,恭敬端至四阿哥身旁的梨木方桌上放下一杯,行了福礼,这才轻步向我走来。

偷眼看了看四阿哥,见他面上神色阴沉不定,我心绪一转,只对着正欲碎步走来的弄巧,盯着她看了两眼,忍不住冷声叱道:“看来还是我素日里太过于娇惯你们,也不知守门,又到哪里贪玩去了。连上杯茶水也是这般怠慢,还不向贝勒爷赔罪!!!”,装腔作势的一番训斥不过是讲给四阿哥听,我好歹是一介女子,他这样直剌剌的闯进来,可于我并无好处。

弄巧单纯清稚的脸上堆满局促和不安,侧身直直跪在四阿哥面前,畏畏缩缩的请了罪,得了赦令方慌忙起身。

只待她放了茶杯在我面前的榻几上,躬身快步退出,四阿哥才迎着我的视线,神态自若侧身的端着桌上的白玉茶杯,轻轻地低敛了视线,浅酌一口,寂然片刻方提眸看我,话音中的漠然与内容可真是大相径庭:“身子可是妥了?”

“奴才已是大好,有劳贝勒爷过问了”,我半倚在榻几上,捏了鎏金盏在手中,眉头一转,挑了视线看着他,半真半假的笑道,“贝勒爷朝事繁忙,怎么得闲到瑾瑜院来”。

我轻笑着羞然垂下额头,心中忍不住冷哼,听纤云说我受刑当晚他便遣人送来了西洋药膏,想了两日方才明白原是被他利用,侧福晋之父是八爷党心腹,若重罚周氏,难保八爷九爷不会出面说情,由我将周氏拉下水,八爷一党自然不便出面求情。不过刚刚出现半年,他就能将我好抱不平的性情摸得如此透彻,收买人心的伎俩运用的炉火纯青,那一份笃实如今想来更觉后怕。

“刚巧无事路过”,他长眉轻展,白玉般的长指松松的捏着茶杯,冷清的面上疏离冷漠之意渐弱,视线上扬,“倘若以后遇着周氏刁难,不必与她冲撞,自去讨了福晋示下即可”。

我忙撑身揽裙下榻,恭敬非常的欠身行了谢礼,凝眉轻笑的自嘲道:“贝勒爷不用觉着内疚,奴才被人当枪使得地方还少吗??”。

见他面带疑色,我低声嗟叹一声,话音中带上了三分怅然:“也要多谢贝勒爷成全,才能让我献成了这投名状”。

我自然知道,即便做了这么多,还远不足以让四阿哥心无芥蒂的信我,加之得罪了九阿哥,我想要在府上安然的生活,最急切的无疑是重新找一个靠山,作为八爷党的侧福晋李椒薏自然不是良选,反倒是与她不和的乌拉那拉氏才有可能,红蓼开口求我,已叫我瞧出端倪,乌拉那拉氏想要借我打压有孕后气焰嚣张的李椒薏,我自然要称了她的意。

我顿了顿,收了故作的乖顺卑微,冷静的抬眸盯着他,轻声道:“奴才这一载恍如南柯一梦,梦醒是回到前世,或是踏入轮回,或是归于死寂,或是借魂在另一人身上,就连明天能否活着醒来,也不知。如今这容貌,这姓氏不过都是借手他人,就连这身子都不能长久的为我所有,可是即便如此,奴才还是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静静的听着,未再接话,漆黑的眸仁颤了一颤,带着诧异淡淡的与我对视一眼,长睫渐渐下垂,侧身搁了茶杯在手侧的案几上,借机敛去面上情绪,却不料自袖兜中滑出一物,被他反握在手中。

“贝勒爷能否容我看看?”熟悉的物什触动了我心中的思乡情绪,我一急之下,不慎撞在了坚硬的榻板上,牵扯触动尚未痊愈完全的腿伤,只疼的我重又重重的跌回到榻上,腿脚酸软,却是再也动弹不得,惹得低声呻()吟也不甚在意,只是堪堪的望着。

他并未出声答话,我正暗自懊恼太过于冲动,却见他神情冷漠的撩袍起身,长腿一迈,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怀表搁在了我身前的榻几上。

握在手中的怀表,银质外壳,银质表针,双龙抢珠细纹,上嵌的明珠精致而闪烁,反复摩挲,不禁泪如雨下,或许会有人骂我矫情,骂我做作,可谁能体会睹物思乡的忧伤,这21世纪唯一熟悉的物什,无时不在昭示着,我在那个世界里活过的28年,并不是梦幻一场。我止不住埋首在榻几上嚎啕大哭,被迫穿越的无奈绝望,长久无助的思乡之情,步步惊心的筹谋,就连隐隐作痛的腿伤一并发泄。

哭了半晌哽咽难抬,回过神来才觉尴尬,脸上胭脂水粉已是濡湿渲染一片,就连小袄的前臂上都有点点晕开的红痕,只是手边却连方帕子也没有,无奈之下只得扯过搁在边角的净手的方巾。

上等的雪青绸缎绡帕递至眼前,我妆容已花,也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垂头道了谢,忙接过揩去面上污渍,看着污染一片的手帕,我暗道惋惜,却被其上绣工精细的缠枝莲勾了好奇,我不禁抬眸看去,他侧身微曲站在榻前丈米之外,双手负背,石青箭袖的下摆在轻然荡漾,黑如漆墨的瞳仁现出一丝窘迫。

我不禁破涕而笑,握着帕子揩了眼角泪珠儿,抬眸轻笑着看他,半是打趣半是调侃道:“贝勒爷若是心疼这方手绢,待明儿奴才洗净晾干了就亲自送去可好?”

他听出了我话中戏谑,迈回的步子顿住,侧身踏前一步,身子微低,眸中的笑意若隐若现,侧目凝眉问道:“怎么不怕我了?”

“贝勒爷是好人!!”,我自榻几上抬头望着他,握攥着手绢轻柔的在他面前晃了晃,轻笑婉约,眼波流转的娇声嗔道:“看连旁人送的定情物都能私授于我呢!!”

“呵”,他并未接腔,却是无声勾唇笑了,见惯了平日的不苟言笑,如今这一贯平波无绪的清俊脸面上的几丝自嘲,带着昙花一现的灼目,如同正走在土陌上,曲折雅致转弯处的花开,是美景扑人的猝不及防。他被我反复打量盯梢的无奈,便起身推说有事离开。

“贝勒爷”,我握着手帕的指尖攥紧复又松开,心思几经宛转,终究忍不住柔声唤他,直到他长身如玉的背影顿住,微微侧身的回眸看我,我吃力的撑身从榻上起身,缓缓走至他面前,轻轻屈身福道:“奴才在此先行恭贺贝勒爷添丁之喜”。

我眯了眯眼,垂眸掩去其内的情绪,按照脑海中的史书记载念出声来:“史书载,六月圣上赐凌柱之女钮钴禄氏于四阿哥藩袛。贝勒爷好事将近,喜得麟子,取得娇妾,届时可别忘了赏奴才们杯喜酒尝尝”。

这位还珠里鼎鼎大名的老佛爷钮钴禄氏,弘历帝的生身母亲,如今终要登上历史舞台。而对于侧福晋产下幼子,不是我精神气儿足记下他的时日,只是这位被自己老爹胤禛赐死的悲催儿子弘时,则是在清史上太过于盛名。

他面色一凛,重有寒霜敷上,侧眸半信半疑的看我一眼,虽是难掩迟疑之色,却终是未再细问。

一切顺着史书的描述前行,到了二月十三那日,侧福晋李椒薏临盆,四阿哥甚为欢喜,取名弘时,是为第三子。阖府行赏,我的且尤为厚重,或是得了十三阿哥求情,我提出出府拜沈宛为师,学习诗词刺绣,得到乌拉那拉氏的同意。

终于得到想要的半分自由,欣喜之余,另一个问题也日渐浮出水面,只因常去沈府,与纳兰安昭见面次数渐增。见我出现的欣喜,被我打趣的无措,偷瞄被窥见的赧然,情窦初开的少年,有着前世绝迹的青涩与干净,无一不挑拨着我的神经,我想我也是喜欢他的,或许比之更甚,只是所有情绪在穿越的诱惑前不攻自破,他殷殷期盼,情意脉脉的眼神于我而言更是另一种煎熬与折磨,对于他藏掖的情意,我也只能当作不知,只是平日的行动举止却有了刻意的躲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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