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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皇上去看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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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皇上如今,是不是去凝华宫了?”

“是”想了想,那小宫女端着手中的炉子,然后便也回道“皇上去接大皇子了。”

唇角漾出一抹异样的笑容,她端详着指尖的浅粉色丹蔻,然后便也眉梢微挑的吩咐道“遣人去凝华宫,就说……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奴婢明白。”

行了礼退下,门口遇上了洛央宫的大宫女夏姑姑,小宫女又朝她问了好,这才端着那紫金熏炉退了下去。

一袭深色宫装长裙,虽端庄有余却也不难看出这衣裳的料子价值不菲,约摸快到四十的年岁,头上绾的碧螺髻上斜挺了一枝碧玉簪子,更添成熟风韵。

“安排好了?”因不想太多人过来凑什么热闹而出乱子,所以秦落璃便向景煜请旨,生辰就在洛央宫的后花园举办就成了,与亲人吃顿便饭欣赏会儿歌舞,便算过了。如今这夏姑姑负责的,便是这后园里的布置及人数安排。

“回娘娘的话,已经安排妥当。”

“嗯”一声浅应,秦落璃眼见这夏常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随及睨眸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便也放冷了声音问道“夏姑姑可是有话要说?”

夏常芝是景煜身边的老人,自小便跟在他身边伺候了,如今虽不算摸透了他的习性,但某些特别的嗜好或习惯,她倒也比其他人更明白。本来,王爷继位这些本是被安排着回老家安享晚年,只是后来秦落璃回了宫孤立无援,所以才费了不少功夫将她请了回来。

“娘娘,您看这大皇子放在西宫那边也总是不方便,若是日子久了,大皇子万一受了那凝淑妃的蛊惑,那到时娘娘可靠谁去啊?所以,这次趁着大皇子跟皇上都在,不如……”

“你是说,让我要回大皇子回洛央宫来住?”

点点头,脸上的沉重之意不禁更甚。

夜色微沉,洛央宫华灯初点,后花园内百花齐放,自是一片富贵详和的盛世之景。

南宫景煜高坐主位,右侧的下边坐的是一袭暗红色绘五彩祥云锦袍的南宫翊霖,而右侧边的则是盛装打扮雍容华贵的洛贵妃秦落璃。她一改往日清新脱俗的浅色长裙,如今的秦落璃,也可谓换了番别具一格的风韵,惑人心神。

舞乐声起,中间铺就的浅粉色缎子上,一个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儿依次起舞,旋身起落间,更是姿态万千令人心动。

然而,正在此时忽然一抹深蓝色长裙的女子,却带着一众宫人自前殿的方向走近。

“臣妾拜见皇上,洛贵妃姐姐。”

舞乐声曳然而止,南宫景煜眸光未转的盯着底下的女子,顿了顿后,这才瞟了眼一旁秦落璃的脸色,然后便也略带丝责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蓝色长裙的女子微微抬眸,一双含水的明眸带了丝自责,手中抱着的古琴紧了紧,然后便也楚楚可怜的回道“皇上,臣妾也是刚则才知道今儿个是姐姐的生日,一时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听闻姐姐在后园设了宴,所以这才赶来想为皇上与姐姐助兴。”

缓和了僵硬的脸色,秦落璃从坐上起身,随及便也对着一旁的宫人又道“再准备一个席位。”

“是”夏常芝带着宫人应声,随及便也行礼退下。

“既然来了就一块儿坐下吧!”浅然吩咐一声,南宫景煜没有过多的表情对付她们,随及低眸端了杯酒,然后便也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谢皇上。”施施然行礼,发髻间的步摇轻轻摆动,映着这一园的灯火迷离,不禁更为动人万分。眸中有一丝得意的笑容泛出,随及转身走近了秦落璃,然后便也一脸和气的对着她行礼道“妹妹祝姐姐容颜永驻,圣宠不殆。”

“张贵妃快起来吧!你我同属贵妃,你不需向我行礼。”微微倾身扶起眼前的女子,秦落璃心头虽是不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缓如春风。

“姐姐比臣妾年长,又早早为皇上诞下了皇子,如今这行礼问安,自然是应该的。”

浅然一笑,秦落璃摸不清眼前这女人的心思,随及望了眼对面一脸阴沉的翊霖,然后便也柔声吩咐道“翊霖过来让贵妃娘娘坐吧!你跟母妃一块儿坐。”

“哦”

奈何自己父皇在这儿所以不敢发作,南宫翊霖微噘了小嘴,然后便也极不情愿的起身朝着对面走去。

待张羽仙落坐侧位,这边新搭的席位也准备好了,秦落璃看了眼对面一脸兴致盎然的张羽仙,吩咐了歌舞继续,这才欠身落坐。说起来,这张羽仙倒也来过洛央宫几次,她的刻意讨好之意甚为明显,但因不清楚她的底细,所以秦落璃一直待她不冷不热,如今她的出现,该不会是想要搅局吧?

抬眸看了眼上座的男子,英俊的面容略带冷情,那眸中的黯然仿佛天地都在他的眼里没了色彩一般,凉薄的唇瓣隐在杯中,秦落璃不自觉的有些恍神。

“皇上……你好久都没听羽仙为你弹奏了,今儿高兴,不如就让臣妾为皇上与姐姐奏上一曲罢?”坐在席间,张羽仙趁着大家酒过半巡,不禁起身浅然提议。

冷清的眸光落到她身侧安静的琴弦上,随及想了想,然后便也点头默许。

脸上有欣喜一闪而过,张羽仙转身抱了自己的好琴出了席位,然后便也走到了正中的锦缎上对着一旁的秦落璃又道“妹妹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姐姐若不嫌弃,就让妹妹为你献奏一曲可好?”

点头浅笑,秦落璃抬袖饮下一杯酒水,唇角的笑意却是瞬间冷了下来。

这张羽仙明着虽说是来为自己庆贺的,但暗地里,却是为了来争宠吧!该死,耍手段居然耍到自己的生辰上来了。

欠身落坐,张羽仙抬眸含情脉脉的望了眼上座的南宫景煜,见他也瞧着自己,不禁有些微微脸红。纤长的手指拔上琴弦,一个个清灵的音调泛出夜色,直浸在场众人心底。

四周默契十足的安静下然,灯火迷离下,张羽仙一袭如仙般深蓝色长裙静若处子,仙裙四周泛着晶莹的光点,仿佛停在了她身上的萤火虫一般,美得不似人间之女。南宫景煜盯着她纤巧的十指轻轻拔弄,微微闭眸,那扣人心弦的琴音瞬间充斥夜空,缓缓在他脑海里绘出一副绝世的画卷。

小翊霖低头吃着东西,脸上虽是一副嫌恶的模样,但渐渐的,却也被那张贵妃的琴音感染,脑袋里总是浮现出一幕幕山清水秀的绝世风景。

脑海里的记忆被翻醒,南宫景煜听着这琴声,却又渐渐听到一句句扣人心弦引人怜惜万般的歌声从记忆深处响起,尤记得那是初冬的一个下午,他们一同泛舟湖上。紫凝儿一袭橘红的长裙懒懒倚在船头,肩上的雪色织锦披帛更衬得她面色红润,肌肤胜雪,长长的眼睫微垂,娇唇轻启,一字字一句句便这么刻入心弦,再不能忘。

“娘娘……”

一声轻唤,站在廊下的女子微微回神,随及回眸望向了身后弯身行着礼的宫人,然后便也收潋了情绪浅声道“何事?”

夜色清明,凄冷的月光洒下天际,影光绰绰间,女子的面容不禁更显恬静柔美。那小宫女抬眸时慌忙别过一眼,随及心下忍不住的叹服,然后便也恭恭敬敬的回道“玄公公在殿外求见。”

“宣”

“是”

背转过身,紫凝儿抬眸望了眼天上的冷月,只见火烧云密布了四周,直将那圆月都染成了血色。

片刻之后,殿内响起了稍显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即近,紫凝儿回过神来,随及轻转了身朝着殿内望去,只见小玄子穿着一身湿透的衣裳往着这边赶来,脸上的惊慌焦虑却是分外明显。

“娘……娘娘,奴才叩见凝妃娘娘”临走近,小玄子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呈了五体投地之势。也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如今整个身子抖都跟筛子一般,就连声调都为之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紫凝儿语气平淡,眸光落在他一身湿透的太监服上,却见单薄的身子更为消瘦起来。隐隐的,她似乎也能从他如今的表情里,猜到些什么。

按在大理石上的手指骨节泛出,他微微抬眸,随及仰视着居高临下一脸淡然的女子半晌,然后又才哑然了声音回道“……春儿,死了。”

心里咯噔一声,紫凝儿目光微顿。

“她送了菀妃回殿之后,又往洛央宫的方向走,奴才怕她进了洛央宫说出什么,所以就在半路……”

“是你杀了她?”微微沉眸,紫凝儿不带一丝感情se彩的反问。

“不……不是的,是……是奴才们四五个人,硬把她推下水的。”回想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小玄子脸色一白,然后便也急忙解释道。一早就怀疑春儿身怀武功,所以下午凝淑妃下了命令之后,他便又从凝华宫里找了四个跟他较熟的小太监一块儿跟去,为的,就是以防春儿会武功,而让她逃脱了。而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春儿为求自保把他也拉下了水,若不是他用随身的匕首刺了她几刀,恐怕如今,自己也成了那水鬼了。

难怪他浑身都湿透了,想来,该是春儿落水时把他也一并拉下去了吧!紫凝儿心下想着,幽暗的桃花眼内,却显出一丝令人心寒的冷意,眼角的余光打量到小玄子身形一颤,随及想了想后便也问道“是在哪儿下的手?途中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是在东宫的莲塘,娘娘上次赏荷那个桥上。”低眸盯着冰冷的地面,如今因心底的惧意而影响了身体的温度,小玄子冷得打颤,随及努力回想了一番后,这才肯定的摇了摇头道“途中就我们几个,没别的人路过。”

“你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另外再去库房领三百两银子出来,给他们分了吧!”

“是”

“记得,叫他们把嘴巴管严实点儿,若此事泄露了出去……”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好了,下去吧!”

语毕,随及便见小玄子朝着她连叩了几个响头后,匆匆忙忙退出了殿中。

对着夜色缓缓舒了口气,紫凝儿脸上染上一丝悲戚的色彩,如今春儿就因自己一句话而丧了命,现在的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从小玄子的话中可以证明,春儿不止是背叛了景煜,就连自己也被她蒙蔽了,那洛央宫的女人究竟有多大本事,如今进宫不过月余的时间,竟然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悄无声息的将春儿收买了去?

失神中,紫凝儿不由自主的一步步朝着殿前的长廊外走去,三步的梯阶她记错了数,随及一脚跨下,便也身子一歪朝着背后仰去。

砰……

后背砸向了石阶,紫凝儿身子往下滑了一瞬,随及纤弱的身子倒在廊前的石地上,钻心的疼意不禁更是让她额前冷汗直冒。紫凝儿闭眸缓着后背上火辣辣的痛意,然而等她慢慢从摔倒的惊愕中回过神时,哪知突然的感觉,却让她心底一冷。

腿间有痒痒的热流滑过,她下意识的低眸看去,只见那浅青色的纱质长裙下,一抹浓艳刺眼的鲜红正一点点染红着她的裙裾。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还沉浸于张羽仙高深的琴技里回不过神,唯有秦落璃,如今见她收回水袖正要起身,然后便也拍着手由衷赞道“妹妹果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如今这回,倒是让我们长见识了。”

“姐姐取笑了”不好意思的低眸浅笑,张羽仙抬眸朝着上方的男子偷偷打量,见他睁开双眸眼里的色彩依然混沌,心下不禁一喜。

然而,此时的她哪里知道,某人眼中的柔软深情,并非为她。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皇上……”

惊慌失措的声音自树丛花草处传出,众人回眸望去,只见秦公公握着手里的拂尘正匆匆忙忙的朝着这边赶来,跌跌撞撞间,只见他一张老脸黑得不成样子,眸中紧布的慌张忙乱,不禁更是让人疑惑起来。

“奴……”临走近,秦公公忙不跌的跪下请安,哪知话未出口,便见一刻薄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秦公公,你也算宫里的老人了,如今这么慌慌张张的御前失仪,也不怕丢了你这脑袋。”

伸手冷不丁的抚弄着自己的蓝色袖摆,张羽仙眸也未抬的出言威胁,心底却是气极了这秦守望的突然出现,打搅了她一整晚费尽心机才调节出来的气氛。本还想着利用这一曲仙音来博得皇上的欢心,到时候皇上龙颜大悦,自己想要什么好处还不是一句的事情,哪想,偏被这不懂事的死太监搅和了。

“贵妃娘娘,奴才是有紧要的事情要禀报皇上啊!这……奴才也不是……”

“再紧要的事,还有比皇上给洛贵妃姐姐庆生更重要?”冷眼一抬,张羽仙不依不饶的反问。

“可……”秦守望一张老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了起来,转眸望了眼眸光阴沉的秦洛璃,又看了眼上座面色阴郁的南宫景煜,一时之间,这秦守望竟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毕竟,这秦落璃可是皇上亲口赐封的洛贵妃,与皇上当年的恩爱感情尚且不提,如今有这大皇子南宫翊霖在,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得罪她的。而如今,这张贵妃字字诛讥的要他好看,仿佛硬要把自己推向断头台才肯罢休一般。

“有什么事就说吧!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你就自己去司刑房领板子。”

冷冷开口,南宫景煜端着杯子朝着唇边送去,脸上的表情不见一丝暖意,正如那三千寒冰一般,冷得让人由衷畏惧。

“回……回皇上的话,凝淑妃她……在宫里摔倒了。”被这张羽仙这么一闹,秦守望之前的紧张慌乱早已消失不见,如今整个人就这么巴巴的跪在绒缎的地毯上,有些悲戚的回着。

送至唇边的酒杯猛的一顿,南宫景煜目光一沉随及睨了眼底下的众人一眼,随及将那杯子搁回了身前的桌上,然后便也沉冷了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听闻事关西宫的那位,张羽仙再是心不甘情不愿,如今也只得闭了嘴退到一旁。

本是坐在桌前好吃好喝的南宫翊霖,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望着中间说话的那位老太监,本是想问问凝淑妃怎么样了,可一想到自己的父皇母妃都在这儿,紧了紧小小的拳头,然后便也坐直了身子不敢多声,只得认真听了下去。

“凝妃娘娘下身出了血,如今太医院的人正往西宫赶,恐怕……娘娘是早有了身孕,如今这一摔……”后面的话秦公公是打死也不敢说下去了,抬眸见着上座的男子眸光泛冷,随及只感觉空气一凝,然后便有股急风从那正前方朝着身边袭来。

“混账”

一声低怒,南宫景煜跨步朝着台下走去,随及等周遭众人醒过神时,他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园子里了。

反应过来刚刚那股急风就是皇上,秦守望脸色一变,随及转身拔腿便也追了上去。

下身出了血?

早有身孕?

凝淑妃?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从她的脑门上劈了下去,张羽仙惨白了一张美丽的小脸,如今一双明眸也变得仿佛死鱼一般,失了往日的灵气。

“翊霖,我们也去看看”

起身,秦落璃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如今伸手拉了自己的儿子,然后便也急急忙忙的朝着园子外走去。比起已经石化的张羽仙,秦落璃也可谓镇定了许多,牵着小翊霖的手心虽渗出了汗,但面色除了阴沉了一些以外,却也没过多变化。她不敢想像,如果让凝淑妃怀了身孕,到时莫说自己,就是翊霖的位置恐怕也会有动摇的……

一路匆匆而来,那张羽仙缓过劲后也跟了上来,秦落璃心下盘算万千,等打定了主意时,三人已经带着各色宫侍来到了凝华宫外。

宫灯万盏照亮了凄冷月夜,整个凝华宫略显喧闹,打水的打水,掌灯的掌灯,其余没事可做的宫侍们纷纷立在侧殿的殿中,焦虑不安的等待结果。

古色古香的内殿之中,紫凝儿惨白了脸色躺在床上,冯大人跪在床前替她诊脉,眸目间的沉着与肃穆,不禁让内殿里候着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谁也不敢想像,若凝淑妃出了半点差错,这整个凝华宫的宫人,会有什么后果。

“怎么样了?”

僵硬的身子立在一旁,南宫景煜顾不得额前渗出的密汗,只一脸担忧的望向了床前的冯大人低吼着问道。

“回……回皇上,娘娘脉像紊乱,似有……”搭在紫凝儿手腕上的三指不敢放松,冯大人身形一颤随及回头满脸紧张的回话,说到后面,却又情不自禁的停顿了下来。

他,实在是不敢说啊!

“似有什么?”隐约也预料到了什么,南宫景煜站在原地再问,眸子里的怒火与阴狠,瞬间溶为一体。

“似有……”滑胎之相啊!

最后五个字,冯大人犹豫着还是不敢说出口来。

“废物。”一声低骂,南宫景煜上前猛的一脚朝那冯大人腹间踢去,随及低眸望了眼床上一脸痛苦的柔弱女子,然后便也朝着殿外候着的众人又道“御医院的,全都给朕滚进来。”

语毕,果然就见一行身着官袍的男子从外殿惊慌失措的赶了进来。

“不管是凝淑妃还是孩子,朕要她们两母子全都平安无事。”

“是是是……”

“还不快过来医治。”眸光一横,刚刚还点头称事的众人,此时却都迟疑了起来。

七八个男子跪在内殿,你推我攘的终于是在南宫景煜发怒前,把一个稍显年轻气宇不凡的男子,猛的‘推’选了出来。

“若是她们有什么闪失,你们御医院上上下下,一个都别想再活。”

这话,南宫景煜是对着一殿的宫人共同说的,随及转身见那床上的女子微睁了双眸,心底一疼,然后便也大步跨至了床边,声线轻柔的安慰道“你醒了,是不是很痛啊?你放心,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紫凝儿伸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大手,眼角有脆弱的眼泪跌落,她张了张嘴,然后便也对着一脸紧张的景煜说道“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若知道自己怀有身孕,是定然不会再穿那双锦绣琉鸳鞋的,那鞋的鞋底平滑无比,平素只有偶尔练习舞姿时才会穿上,今天她为了配那一身浅青的裙子,所以才将那鞋找出来的,如今,却不知自己竟闯下这么大麻烦。

“皇上,娘娘怀孕至今还不足三月,如今胎儿尚未成形,若要保住,恐怕会损耗娘娘玉体啊!”把了半天的脉,那眉清目秀的御医抬眸一脸担忧的回着,本是年轻的模样却被这一脸忧虑而衬得愈加稳重起来。

听到这话,南宫景煜目光微潋,随及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便也问道“依你之见,如今这孩子留与不留,到底哪一个对凝妃的伤害大一些?”

“这……”那人低眸深思一瞬,然后再抬眸时不禁换了一副认真谨慎的模样又道“如今这孩子自然是留着更好,但……经此一摔,恐怕这个孩子将来生下后,体质会比一般的孩子更为纤弱,而且……”

“说”

“而且还有可能,会伴有残缺。”

此话一出,刚刚进了内殿的秦落璃与张羽仙,却是听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泛着泪光的眸中有异样的光彩闪烁不止,紫凝儿下意识的伸手抚向自己的腹间,心底的懊恼之意也不禁更是盛了起来。她怎么能这么大意,连自己怀了身孕都不知道?

“凝儿别怕”注意到紫凝儿的异样,南宫景煜欠身坐到了床边,随及轻言安慰了几句后,这才转眸对着跪地的那人又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必需把这个孩子誓死保护下来,以后凝淑妃的身子全权交由你来照顾,待孩儿平安出生,朕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下官谨遵圣旨。”匆忙叩拜,眸眼里竟有一丝笑意闪过。

“下去抓药吧!”

冷冷睨了他一眼,南宫景煜转眸,然后便也认认真真的照顾起床上憔悴不堪的女子。

听皇上发了话,一众御医纷纷起身朝着殿外退去,那冯大人擦了把额上溢出的冷汗,随及迈着两条打着颤的老腿,然后便也一瘸一拐的朝着外殿赶去。

候在内殿的入口,张羽仙跟在秦落璃的身后,眼见皇上正俯身替床上躺着的凝淑妃拭泪,眼里的妒火不禁腾的一下全冒了出来。一直以来都知道皇上宠她,可如今亲眼看到皇上待她如此怜惜温柔,她心底的痛意,不禁是比前几次加起来,都还要疼上数万分。

缓缓抚开她眸梢覆上的青丝,南宫景煜俯身在她额上轻轻映上一吻,随及看她终于缓和了心底的难受,不禁又才浅笑着安慰道“无事,别担心了。”

“景煜,我……是我太不小心了。”

若不是她无故走神,也不至于让自己从廊前的石阶上摔了下去,说到底,都是自己不好。

“这是意外,怎么能怪你呢?更何况,你能平安无事就好了。”浅言安慰,为免她继续自责,南宫景煜低眸顺着她柔美的身线朝着她尚且平坦的腹间望去,缓和的目光渐显温柔,他望着她,良久之后这才淡淡道“凝儿,你可要做母亲了。”

听到这话,紫凝儿目光一颤正要回话,哪知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却从中闯了进来。

转眸望去,只见殿中不知何时多了两名丽裳倩影,如今正施施然欠身行礼。

“臣妾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秦落璃欠身殿中行礼,一袭大红的裙裳落地,不禁衬得一屋子的紧张与苍白都缓缓恢复了生气。

“嗯”脸上泛出笑颜,南宫景煜转眸睨了两人一眼,随及见床上躺着的女子正微微皱眉,随及想了想后便也吩咐着又道“如今夜也深了,凝妃受了惊吓不宜劳累,你们就先各自回宫吧!往后待她身体好些了,再来探望不迟。”

“那……妹妹就在这儿恭喜姐姐了”美丽的脸庞泛出笑意,张羽仙皮笑肉不笑的说完,随及不等那秦落璃反应,然后便也率先朝着殿外离去。

“璃儿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淡淡回声,秦落璃抬眸目光幽深的望了眼床上的女子,随及行完礼后,这才不急不缓的朝着殿外走去。

前脚刚出了凝华宫半步,后脚便有一人影从花丛里窜了出来,秦落璃微微一愣,随及盯着眼前突然冒出的女子半晌,然后便也阴沉着脸色问道“贵妃娘娘不回宫好好休息,如今躲在这凝华宫外,难不成是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姐姐莫怪,臣妾这也不是在等你吗?”赔上一张讨好的笑脸,张羽仙见她不愿领情,随及眸光一转便也冷笑着又道“姐姐今日的生辰宴据闻可是准备了不少功夫的,你说她这早不摔晚不摔的偏偏这个时候把皇上拉回来,姐姐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吗?”

“你什么意思?”冷然一笑,秦落璃回眸一脸鄙夷的打量着她,目露嘲讽。

“姐姐啊!难道你还看不出吗?这凝淑妃是要跟你争宠啊!你想想,她在你生辰宴上将皇上拉回西宫,明天宫里一传,谁不会笑话姐姐你留不住君心?如今她又怀了身孕,莫说万千宠爱集一身,就怕是……翊霖的位置,也得被她肚子里的小东西给抢了去啊!”

张羽仙故意说得一脸焦虑担忧,心底,却是兴奋的想要看到秦落璃脸上的妒忌与仇恨。

然而,秦落璃又岂是那种浅薄的女人?

“妹妹多虑了”淡然一笑,秦落璃罔顾张羽仙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随及转眸便也低声对着身旁的小翊霖叮嘱道“霖儿记得要听凝姨娘的话,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小孩儿,你就更不能冲撞她了,明白吗?”

一双惑人的凤眼像极了南宫景煜,如今望着自己的母妃,看懂她眸间暗藏的深意,然后便也点点头乖巧的回道“儿臣明白。”

“那你就回去吧!母妃先回洛央宫了。”

“是,儿臣恭送母妃”

浅然一笑,秦落璃转回眸光瞥了眼一旁的张羽仙,随及便也带着宫人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尝够了被无视的滋味,张羽仙气得浑身发抖,之前她讨好凝淑妃的时候她受宠不理自己就罢了,如今这洛贵妃她凭什么?就凭那天天挨皇上打的南宫翊霖吗?哼!说得好听了不过是个最早出生的皇子,说得不好听了,还不就是皇上眼里的废物一个?

“娘娘……”

跟在身后的小宫女轻声微唤,既怕自己的言语冲撞了她,又怕自己不提醒而让一行人就这么立在凝华宫门外,惹人口舌。

“闭嘴”一声令呵,张羽仙回眸怒火冲天的瞪向出声的小宫女,扬起的巴掌久久没有落下,随及眸光幽转,这才转身带着一众宫人愤愤离开。

第二日晨光微暖,便是好鸟上枝头的如画美景。一群宫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得起劲,手上的活儿却也没有停下,嘴巴上说得热闹,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生动。

“娘娘,您一夜未眠,如今若再不休息,怕是身子也熬不住啊!”跟在容妃身后,脸上泛出担忧之色,随及便也上前一步劝言道。话说,自昨晚凝华宫传出了喜讯,这容妃娘娘便是一身单薄的长裙站在殿外发了一晚上的呆,目光涣散不说,连表情都失了往日的据傲清高之意。

“怎么能熬不住?”语调平平的反问一句,容妃见她一脸不解,随及便也好心的开解道“昨晚上,只怕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没好睡吧!”

她如果连这点都熬不了,那王府九年,她又是如何过来的?

只是,凝淑妃喜孕一出,后宫的某些人,才是真的熬不住了。到时等好戏演完,她还得替她们收场呢!瞧,她多善良啊!

独自琢磨着笑出声来,容妃瞬息间变换了脸色,随及轻转了身,然后便也一如常态的往着寝殿的方向走去。不过这倒怪不得她绝情了,这宫里姐妹何来真情一说,不过互相利用罢了。如今凝淑妃成为后宫里第一个怀孕的女子,她这日后的路,自然也就更加如履薄冰,到时她这个好姐姐连手都不用出,就可看到一堆堆前仆后继的傻女人争先恐后的祸害她,到时蚌鹤相争,她就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此等好事,岂不上天眷顾?

虽一腹的阴谋暗算,但面子上总还是要演演戏的,吩咐了宫人挑了些许贵重礼物,这才带着一大帮的侍丛出了惜容殿往西宫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园里蝶舞纷飞,四处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容妃眼尖,一眼便望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行宫人。

“娘娘,容妃也来了,我们要不要停下来等等她们?”候在一旁,小宫女一不小心回头正好看到朝这边看来的李如,随及心中一凉,然后便也小声的向着自己的主子禀报。

听闻此话,一旁抱着小皇子的清儿却是没有顿下步子,转眸淡然自若的望了眼眉头紧皱的傅芸儿,随及见她也望向了自己,不由提议着才道“若不等她,只怕以后她又会找我们麻烦了。”

语毕,芸儿也不禁微微顿足,随及转身朝着后方望去,只见跟在身后的三四个宫人瞬间让开了路。

“菀妃妹妹好精神,如今这么大早的,便要去看你姐姐了?”还未走近,容妃浅笑的声音便也伴着晨风里的花香,传了过来。

“妹妹给容妃姐姐请安。”轻柔一笑,芸儿欠身行起礼来,身旁的众人也跟着行礼问安。

“都起来罢”故作大方,尤记得上次在翊辰那小子身子吃的亏,如今纵使目光落到了他睡意朦胧的小脸上,如今也是无心再去逗他。

“姐姐这么早,是要出宫吗?”顺口一问,芸儿退开一边,让李如走上领头的位置。

虽然她俩位份一样,但是这宫里人都清楚,容妃李如不止是个狠角色,就凭她在皇上身边待了整整九年多,这便是其他女人及不上的。更何况,菀妃向来不得宠,如今莫说与这容妃争个高下,就是那连宫门都未迈出过的惠妃或沅嫔静嫔,都是难以比肩的。

“自然不是,凝华宫出了大喜事,本宫不也得过去看看嘛!妹妹此行,想必也是同一个目地吧?”

“嗯”

流转的目光瞥过身后侧的女子,容妃浅言微笑,随及沉了沉眸便也装做突然想起的一般问道“对了,本宫一直有个疑惑,不知妹妹可有心解答?”

“姐姐尽管直言”

心中一顿,但到底是在这堆女人身边待了不少年月,如今装个镇定自若,自也不是难事。

连带着此话一出,清儿也跟着心下紧张。

“自凝淑妃进宫,她就待菀妃妹妹格外的亲切,不知……你们二人,可是旧识?”眉梢微桃,容妃狐狸般诱惑的眸中藏着一丝算计,随及目光四下流连,却也演足了漫不经心随口一问的模样。

芸儿目光一沉,随及想起凝儿如今的家世,不禁也忆起紫凝儿刚刚进宫不久时,她也曾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凝儿只对她说了一句凌磨两可的话,如今,这容妃问起又是个什么意思?

她只说‘真真假假,连我自己也都分不清了。’

“嗯?”良久未见她出言,容妃好脾气的提醒着,脸上的笑容却也比以往每次见到菀妃,都要来得亲切和善。

“十年前家父曾带芸儿来过皇城,那时候紫家还未封将军之位,家势也不如当今这么恢弘庞大,所以我们这些小商小贩的,才能有幸进得府中小住了半月。”半真半假的说着,芸儿转眸望了眼满脸质疑的容妃,随及见她不信,不禁又才继续说道“家父原也是个秀才,当年就是来皇城赶考时,阴差阳错认识了紫大将军,后来久而久之,便也有了些交情。”

“原来如此,难怪第一次见到妹妹时,总还觉得你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呢!”

浅笑着出口,随及几人再无话聊,一群约有二十来人的小队伍,便也不紧不慢越过重重花草山石,往着西宫的方向靠近。

秦公公奉命又加派了二十名宫人过来凝华宫伺候,景煜更是对着众人下了死命令,不管紫凝儿做什么,她的身边必须有两个以上的宫人跟着,否则若出了半点差错,这七十二名宫人的家人及自身性命,通通难保。

如此,本是宽阔的凝华宫,如今看来也不如之前那般庞大奢美了。

尤其是这正侧三殿之间,往哪儿一望,都是人影绰绰。

幽幽叹息一声,唇角却有好笑的笑意泛出。

“娘娘是不是嫌殿里宫侍太多,扰了清静?”听到自家主子的叹息,小玄子一袭灰色长袍着身,如今弯着身子一副谦卑的模样,可谓奴才样儿十足。< /p>

“罢了,就让他们再闹腾几天吧!等皇上心劲儿下来,再把他们都遣到后花园去做事。”

“是”

抬眸望了眼殿前开得正艳的花丛,无数蝶儿飞舞于间,实在为这凝华宫添了不少生色。

“娘娘,后花园的绿牡丹开了,如今晨起仙露未逝,娘娘若有心情大可进园子里去瞧瞧。”小玄子微潋了眸光,想起今早经过时无意见到的几株并蒂双花,心头也不禁跟着欣慰起来。牡丹本就绝色,绿牡丹更是世间罕有,如今这绿牡丹连开了好几朵并蒂,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兆头啊!

“也罢,反正也无事,就去看看吧!”

语毕,随及拾步下了台阶,小玄子在旁小心翼翼的掺扶着,嘴里尽是念着绿牡丹如何绝色雍容,惹得她的心里也不禁痒痒了起来,毕竟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牡丹开成了绿色呢!

“妹妹这是要往哪里走?”

突然一记轻声,打乱了前方阵势整齐的凝华宫众人,容妃巧笑嫣然,一张精致妩媚的小脸上尽显和善,不禁让站在她一旁的傅芸儿,都忍不住心叹。

“原来是姐姐,你们……”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芸儿,紫凝儿目光一沉随及便也换了脸色疑惑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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