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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封乱·雾隐九天 第一百零二章 云梦之河·梦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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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虚空与邪鸾对战的时候,云梦河河床下,一位女孩缓缓出现在河畔。

如果仔细一瞧,这位女孩的装束还真有些“奇诡”:

她头戴一束白色丹凤青冠,冠上雕刻着一只翩翩起舞的丹凤,如若凑近了仔细去看,这冠靠近女孩双鬓的地方,分别悬挂着两条青色的丝带,丝带的末梢系着一枚淡绿色的翡翠宝珠,宝珠在她向前行动的时候,微微向两边摇晃,给人一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将目光向下一倾斜,女孩的脸上蒙着一张白色的面纱,朦朦胧胧下,只能看出女孩此时眉目紧锁,内心有些不悦。

如若将目光向下一瞥,女孩此时身着一件白里透着蓝的纱衣,微风仿佛一位顽皮的孩童,轻轻托扶着空中飘荡的纱衣,纱衣上绣着的那只戏水仙鹤在微风中仿若活了过来。

纱衣之下,则是一件淡绿色的绸缎衣裳,衣裳靠近胸口的地方绣着一条淡蓝色的条带,条带之下则绣着一朵还未绽放的莲花。

再向下一瞧,一条纯白的绸缎锦裤展现在面前,裤子随风而鼓,那飞舞的墨绿色下摆仿若一支初春的早芽。

女孩脚蹬一双七彩琉璃短靴,靴子的正前方分别镶嵌着一枚七彩琉璃,阳光照射其上,每变换一种方位,这双短靴便散发着不同的颜色。

女孩身后背着一柄古琴,古琴的背面雕刻着一朵兰花,兰花在镂刻师的手下仿若天外飞仙,显示出一种极其曼妙的姿态。而古琴的正方,则是四条悠长的琴弦,琴弦之下,却不是兰花,而是一根枝条上微微绽开的梅花,这朵梅花从中间被一刀两断,上方的梅花为浮雕,浮雕上被涂满墨汁,仿若地狱一般;下方的梅花为镂雕,花瓣的部分被直接抠出,仿若深渊一般。

女孩小跳着在这平静的湖面上缓缓蹦跶着,她每踏出一步,脚尖便在湖面上激荡出一圈小小的波纹,波纹以她为中心缓缓向四周扩散,波纹到达湖畔时又向回涌动,涌动的时候与女孩刚踏出的波纹相互接触,最终抵消开来,湖面又重归平静。

“诶,人家听说云麓宗的云梦河上有一只千年玄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自言自语着,缓缓靠近这湖面的正中心。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座石碑缓缓出现在女孩的视野中,她见状,加快步伐向石碑蹦跶而去。

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已然站在这座石碑之前。

她点着脚尖看着前方的石碑,石碑上早已布满青苔,青苔将石碑完全吞噬,正前方雕刻的字迹已经看的不太清楚了。

女孩见状,她双手向后一送,一声悠扬的琴声断空而来,一股看不见的力道突击在这石碑之上,石碑上的青苔仿佛被刀刃切割一般,零零散散地向下坠落,最后沉入湖底。

这时,女孩才将头缓缓抬起,她再次踮起脚尖,仔细地眺望着石碑,口中读出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云梦河!”

女孩长吸一口,她绕着石碑转了一圈,来到石碑的后方,她依照刚刚的方法,将石碑后方的青苔也清理干净后,一串古老的碑文便展现这她的面前。

女孩点着脚尖站

在透明的河水之上,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她仰着头,缓缓地读着石碑上雕刻的碑文:

天历100年,天荒一脉法灵者由云麓山脉东麓初入云封之境。

云封山林巧翠,水泽万顷,造就法灵先驱无地居、无田耕,仅有白色方田之花供其食用。

天历132年,法灵一族开山而行,定址与云麓山脉南麓,借山灵之名冠以宗门之傲。

天历173年,柳慕岩出生之际,云麓山脉天际骤鸣,仿若雷霆乍惊。

天历191年,柳慕岩成人之际,其习得天地三物。同年,妖灵精怪攻击云麓之宗,柳慕岩仅凭一人大退云封妖灵,自此云麓宗得以留名。

天历200年,柳慕岩将天地三物以及自己对其的心得汇入一本天书当中,命名为《天书三卷》。

同年,为求天地之气,使后人更易学得《天书三卷》,以云麓山脉北麓建立新址,云麓宗原址暂定为下宗。

同年,柳慕岩为解决云麓宗新址无水之困,故其将云梦泽灵水引入云麓宗新址,成为一条高耸的天河,其河借其源头之名,命为云梦河。

同年,柳慕岩降服云梦泽中千年灵龟,使其镇压云梦河引水阵眼。

天历201年,云麓上宗受到天剑影响,柳慕岩与天剑大战三天三夜,击退天剑。

同年,柳慕岩外出云封之界,进入天荒传教。

天历203年,柳慕岩外出归来,带回一位男孩,将其收为徒弟。

天历213年,天剑归来,柳慕岩出杖应战,激战三天三夜,天书玄杖坠楼云麓上宗,其与天剑一同失踪。

天历222年,男孩长大,暂时接替柳慕岩宗主一职。

······

石碑上的铭文也逐渐走到了尽头,女孩缓缓将扬起的头缓缓向下一低,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原来你真来过这里······伏爻······”

女孩站在这汪洋的湖面之上,这突兀的灰色石碑并没有打破这份寂寥的平静,在月光的光影之下,这座石碑倒影在湖面之上,显得是那么神奇:“这柳慕岩也是可以的呀,竟然可以将地面的水流引入这千仞雪峰之上,而且这水如此清澈,一丝冻结的质感都没有。”

“是吧,老龟!”

此话一出,女孩身下突然一阵摇晃,原本平静的湖面逐渐翻腾起来,她将踮起的脚尖缓缓放下,任凭这湖面如何晃动,她都仿若一枚钉入深海的神针一般,不曾有一丝晃动。

随着湖面逐渐停止翻腾,原本竖立石碑的地方此时已经高出一丈,女孩将头缓缓向下一低,此时她的脚下不再是平静的湖水,而是一块泛着淡淡黑色的龟壳。

龟壳的缝隙之中布满着墨绿色与淡红色的水草,水草失去湖水的荡漾,此时全部瘫倒在龟壳之上,将那本就苍老不堪的棕褐色龟壳挡住,女孩缓缓蹲下身子,她伸出手,轻轻拨开覆盖在龟壳上的水草,这时,还有一条草鱼苗搁浅在缝隙当中,女孩伸手轻轻一弹,草鱼苗在空中来了个鲤鱼打挺,随着“扑通”一声,栽入透明的湖水当中。

水草被拨开的一瞬间,一副古老的图腾展现在女孩的眼中,女孩轻轻皱着眉头:“还真没想到,这个困阵竟然和伏爻的纹路类似,真不知道该说柳慕岩是天才还是恶魔呢!咦?说恶魔的应该是我才对。”

这时,一个声音从她的身旁缓缓传来:“巫虚的小妮子,你来我云梦仙河所谓何事?”

女孩身子将手中握着的水草向侧方一撂,转头看着老龟:“你们云麓宗这么多年就出了一个柳慕岩,你问我所谓何事,当然是来找故人的啦!”

老龟咳嗽两声:“咳咳,妖音,你说你是来找故人的,你在这里又有什么故人呢?”

女孩一听,将头向上一抬,她伸手抓住石碑,踮着脚尖瞪着前方卷曲着脖子的老龟:“怎么,你是觉得你活的不够长,还是觉得我活的不够长?”

老龟一听,它长吸一口气,将卷曲的脖子微微捋直:“哦?没想到巫虚鼎鼎大名的妖音竟然会为了我一只老龟,千里迢迢的来到云麓山脉深处?”

“那可不!”

女孩双腿一盘,她双手一唤,身后的古琴在她面前旋转一圈,停在手心之上,随着她指尖缓缓撩拨着琴弦,一阵悠扬的曲调缓缓回荡在寂静的云梦河河床之上,老龟听着这悠扬的曲调缓缓将暮年的眼睛闭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打起鼾来。

女孩见老龟此时已然酣睡,她撩拨琴弦的手逐渐听了下来,此时世界又恢复平静。

女孩看着四周的一切,她伸手一唤,将腿上的古琴收回后背,她缓缓站起,蹲在老龟的附近,不断地从龟壳的缝隙之中清理出墨绿色的水草,她一边拽一边轻声地哼着歌谣:

“若暗香,化流萦, 执笔点墨亦为卿。

鸾未槃,花未绽, 清明谷雨正兴酣。

农耕犁,日蹒跚, 破晓晷影若天帆。”

{注释:

[槃]凤凰涅槃。

[酣]浓,剧烈。

[晷]日影。

[天帆]典故:羲和日车上飘舞的车帆。}

【翻译:

如果暗香化作流萦的飞蝶扑朔在美丽的梦境中,那执笔点下的墨迹只愿君一人知晓。

鸾凤还未浴火重生,鲜花还未绽放在这美丽的云封耕地当中,清明的谷雨洒落天际,这厚重的大地仿佛一位老翁喝酒正酣。

带着锄头的青年们也陆续来到耕作的田地当中,牛犁在湿润的土壤中缓缓地划着,硕大的朝阳悄悄地从厚土中升起,仿佛一位蹒跚而来的老人。

待朝阳完全升起,人们仰头望向天空,那圆盘一样的日影仿佛羲和日车上飘舞的车帆。】

随着时间的推移,待老龟的身上的水草被女孩完全除去,她躺在老龟那厚实的龟壳上,仰天看着月影,喃喃道:

“如果······”

“当时能再早一点的话,小玄你就不会被困在这里76年了······”

“都怪伏爻那个大笨蛋······”

“都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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