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川的目光随之望去，迎面对上了晋蛟戏谑的眸子。
晋蛟身后还跟着几百魔族，声势浩大。
林晚清看着晋蛟，紧了紧手。
“林护法怎么不说话？青羽宗如今的模样，林护法想必还没机会见着，不如我带护法去看看吧？”
晋蛟满怀恶意的目光在谢临川与林晚清之间来回扫看。
谢临川脸色变幻莫测，最后望着林晚清，“你……勾结魔族？”
晋蛟故作惊讶，笑眯眯的说道：“哎呀，你师兄原来还不知道呢？怪我多嘴。”
林晚清勉强勾了勾唇，“魔君说笑了。”
“魔君...”谢临川望着晋蛟，他第一世曾跟林晚清去过魔界，却不曾见过魔族的魔君。
不曾想林晚清这次竟然搭上了魔君的线。
所以宋和玉说的都是真的。
是她、背叛青羽勾结魔族，是她、在宗内安插细作。
“罢了罢了，本尊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晋蛟摆手，侧头看向身后的魔族士兵，“这一死一活两个人赏你们了。”
“等一下！”林晚清一听这话连忙出声制止。
晋蛟倒也不恼，抬起眼皮看向林晚清，“林护法有事？”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
林晚清咽了咽唾沫，指着谢临川道：“能不能把他留给我，别杀他。”
晋蛟挑眉，一脸揶揄地看着谢临川与林晚清。
“没想到林护法还有这心思，罢了，将他的金丹剜了，留一条命给林护法就是。”
晋蛟轻描淡写地说着，却让谢临川暴怒举剑而起。
“魔头，我杀了你！”谢临川怒喝一声，举起的剑还未来得及砍下，就被晋蛟隔空扼住了咽喉。
林晚清见状大急，连忙道：“别杀他！”
“林护法，我还以为你出卖同门没有心呢，竟这么看重他。”
晋蛟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晚清，忽地将手下移。
只听见一声惨叫，谢临川的丹田被生生剜了出来。
血流如注地倒在地上痛苦哀嚎，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青色长衫。
“师兄！”林晚清惊呼一声，连忙跑到谢临川身边查探伤势，眼泪唰啦落了下来。
“林护法不用难过，等我魔族占领整个修仙界，什么男儿你得不到，一个不识时务的蠢货罢了。”晋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说道。
林晚清敢怒不敢言，紧咬着唇取丹药给谢临川服下。
见她不理会自己，晋蛟也觉得无趣，甩袍道：“我们走。”
说罢，他带着一众魔族士兵离开。
留下谢临川双眸失神的倒在地上。
“师兄……”林晚清伸出手，想要将谢临川扶起来。
结果手一伸出，却被谢临川抬手拍开，目光里充斥着厌恶和憎恨。
“别碰我，你真让我恶心，我本以为你会改过自新。”谢临川满眼失望，“你怎么会这么恶毒，竟引狼入室。”
林晚清是第二次看到谢临川对她做出这种表情。
上一次她因害死谢临川痛哭，可这一次面对这种表情，她却觉得心痛。
凭什么这么指责她？谢临川凭什么？
是他告诉她，她会是青羽宗最受宠的小师妹，他会一直将她捧在掌心。
凭什么云晏初一出现就什么都被她夺走？
凭什么青羽宗不要她了，她还要为青羽宗着想？
凭什么！
林晚清眼眶悬着一滴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她抬手抹去泪水，一字一句道：“师兄，大局已定，你既然有了前世的记忆就该知道，以云晏初现在的实力，拦不住来势汹汹魔族。”
“人族欺我杀我，那我就让他们沦为魔族的奴隶，让他们知道选择魔族是多么正确！”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是你们都向着云晏初！是你们自找死路！”
林晚清像是疯了一样嘶喊，抓住谢临川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
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紧蹙的眉，林晚清将他揽入怀中，颤声道：“我只有你了师兄，你不可以抛弃我。”
谢临川闭上眼睛，回想着这些日子里以来自己像是陷入执念般的每一个举动。
正如宋和玉所说，他护着一个会害死所有人的祸害。
如今青羽宗落入魔族手中，他丹田更被魔头剜去，沦为一介废人，什么事都做不了。
谢临川心中徒生绝望，语气悲戚道：“杀了我吧，让我活着看这一切，不如杀了我。”
“我不会让师兄死的，不就是没了丹田吗？晚清如今是魔族护法，找人挖一个上好的丹田给师兄……”
“住口！”谢临川猛地抬起头喝止。
林晚清被吓得身子抖了抖，侧过头看向谢临川，却发现他神情痛苦。
她连忙为其治疗，这是这一治疗，却暴露了她体内的魔气。
但魔气入体时，多年来用灵力哺育的身体成为了上好的养料。
魔气疯狂在谢临川体内蔓延。
他瞳孔骤缩，微张着嘴却无法说出半个字。
只是眼中的不敢置信之色，映入了林晚清眸中。
林晚清知道谢临川在想什么，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一边为谢临川疗伤，一边解释。
“那一日师兄安排我入净魔池找来一名女弟子送我进去，可师兄，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魔修，说我蛊惑师兄的贱人。”
谢临川闻言脸色又变了变，瞪大着眼望着林晚清，似乎猜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林晚清轻咬红唇，美眸里闪烁着泪花，委屈道：“所以我砍了她的腿，将魔气送入她体内，将她扔了进去。”
谢临川身子一下子剧烈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愤怒。
林晚清却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抬手假意拭泪。
“她在净魔池中扑腾挣扎，嘴里还在骂我，所以我没有拉她上岸，很快她就被净魔池化作一摊血水，与净魔池融为一体，尸首无存呢。”
谢临川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突，心里充斥着无尽悔恨。
若当初他没有将林晚清带回来，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悔恨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谢临川忽的吐出一口血来，吓得林晚清连忙加大疗伤的力度。
谢临川神色一下子萎靡下来。
似乎感觉到谢临川的生命流逝，林晚清难掩焦急之色。
看着她救自己的模样，谢临川隐约间有些恍惚，似乎看见了谢灵儿的模样，不禁喃喃道：“灵儿……”
林晚清身子一僵，脸色变得煞白。
她猛地收住疗伤的力度，眼神阴冷地盯着他，“师兄你刚刚喊我什么？”
谢临川没有回应她，缓缓垂眸。
他对不起谢灵儿，他这一生，总想追寻记忆中谢灵儿的身影，可走着走着却忘了初心。
到了九泉之下，他又应该如何跟她解释。
他不是故意的，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