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殿，太玄门众门人和山门妖修齐聚。 ２３．
“恩师，进犯山门贼人共六十三人，除留有一人，其余均已诛灭！”华思凌道。
此次随血月前来的修士实力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加上成仙境界的血月，如在公平条件下，修真十大门派随便拉出一家与之抗衡，估计败多胜少。他们不幸的是到了太玄门，遇到一代杀神楚竹秋，即使血月也挡不住楚竹秋的一式。
剩余的修士如丧家之犬，全无斗志，遇到太玄门这帮憋着一肚子火的猛人们，又有法阵相辅，分而歼之，一个个成为剑下游魂。
楚竹秋听到华思凌的禀告，剑眉一挑，有些不悦道：“还留一个干什么？”
“那人弟子认得，叫薛欻，以前是玄阳宫弟子，曾和弟子在修真大会上比试过，方才见其施展的是玄阳宫的道法，这才记起。”
“哦，玄阳宫也参与当年血案？”楚竹秋白袍双眸一眯，白袍无风自动。
“不是，那薛欻已在三百多年前就叛门逃到南疆，这事我倒曾听说过！”
“那为何不杀？因为他曾是玄阳宫弟子？即使他紫明棠犯我太玄，我也要取他性命！”
华思凌深知自己这位恩师脾气，紫明棠是玄阳宫当代宫主，在修真界权倾一方，不过在楚竹秋眼里倒真算不得什么，楚竹秋行事只要占理就无所忌讳，比邪道巨擘的仙师轩辕法天更猛。
华思凌对此也只能讪笑道：“留他一命，是想问出当年血案的详情。”
楚竹秋略略点头道：“问清楚，曾参与当年血案的每一个人都要挖出来！”
“弟子明白，恩师何时回来的？这些年弟子们一直打探恩师行踪，但皆无线索。”
楚竹秋嘴角微微一弯道：“当年下山后，就随便找了个地方闭关静修，花了点时间再造金丹，重修元婴，修为恢复后出关后，听说师门血案就回到山门，大约二十多年前。”
楚竹秋说的轻松，但其中艰辛如履薄冰、生死一线不足于他人道也。
季虹红委屈道：“啊！恩师二十多年前就已回山，为何不与弟子相见？”
楚竹秋摇头道：“回山时，我与太昊相见，太昊和我说血案迷雾重重，凶手隐匿深处，若我重现修真界，只会打草惊蛇，让凶手闻风而动、避不敢出，我想也是，又怕与你们相见，你们出去后言谈举止会有不同，倒引起贼人察觉。而且那时师门门人弟子损失惨重，只有四位新收弟子，为太玄传承，除了找寻凶手，还要收徒传业，外面有太源打探血案线索，你们需专心传道授业，若我出面，估计你们就分心在寻仇之上。当年魏清宇曾私下和我说过，封天大阵可保苍莽一时，不可一世，终有破启之时，到时候异界修真者会再入苍莽。我就决定在天剑殿继续闭关，一方面多一分实力到封天大阵破启时多一分胜算，另一方面就是和今日一样，等凶手主动现身。不过却没想到血月会引太昊出山，若不是灵清带着断水到天剑殿，心有所感，怕还不知血月到了山门内。”
众人听到楚竹秋如此一说，也都明白楚竹秋为何与众人避而不见的苦衷，但季虹红心中还是有些纠结，怨声道：“原来掌门师兄早就知道，竟然如此保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亏我还在他面前数次谈及恩师泪流不止，他倒装的一无所知。”
楚竹秋听到这位最疼爱的女弟子的话，笑道：“莫怪太昊，我是特别叮嘱他尤其不能在你和思凌面前透露我的消息，你这丫头什么都藏不住，让你知晓了等于天下都知晓了。”
“哪有？我哪有恩师说的那样不堪，是不是，思凌？”季虹红娇嗔道。
华思凌听道侣问他，心知季虹红脾性确和恩师所说的一切都摆在脸上，但说不是，怕以后要受苦，说是，拂逆了恩师，脑子急转，也不回答季虹红所问，岔开话题开口问道：“恩师现在是仙师境界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季虹红也忘了刚才所问，一脸期待的等着楚竹秋的回答。
楚竹秋淡然点头道：“嗯，三年前突破到合体期，有时想想自废元婴确实也有好处！”
听到楚竹秋确认，众人大喜，太玄门又出了一位仙师，和太上掌门韩松正一代两仙师，简直就是续写这两位的师傅守静和何双启一门两仙师的传奇。
傅历寒喜后有些不解道：“楚师叔，自废元婴怎会有好处？这简直就是断了修道之路，也只有您才能再造金丹，恢复修为。”
楚竹秋轻叹一声道：“我入门比松正掌门师兄晚了二百多年，但修行之路可谓顺畅，一甲子不到修成元婴，百年突破成仙，入门后师门前辈皆称我为修道天才，只有当时掌门师尊守静师伯和双启恩师皆说我根基不稳，道意不深，性格使然，若不能改变，日后修道艰难。我当时也惑之不解，但也不以为意。谁想自突破仙师境界后果然进展缓慢，比起松正师兄一步一阶差之太远。”
说到此，楚竹秋扫了一眼李灵清继续道：“我自诩悟性天赋不弱松正师兄，苦于修炼，痴于道，痴于剑，但三百多年前也只能止步分神中期，而松正师兄晋入合体末期已有百年，苦思不解。封天大阵前，魏清宇夜访太玄门，和我闭门商讨大陆修真局势，直言若大陆群雄皆去封天大阵，无人震慑那些心怀野心的邪魔妖道，怕到时候苍莽修真会起乱世，他拿出一张名单，名单上皆是大陆境界修为不低，嗜血狠辣之辈，大约有三十多人，准备在封天大阵开启前铲除掉，以免后患。”
“三十多人？我记得恩师那时遍走修真界，诛杀邪魔歪道不下六十人啊？”华思凌插口问道。
楚竹秋摇头苦笑：“嗯，那时候我拿到名单，自己又加上不少，都是我所知有过恶行的大陆修士，当时也没和魏清宇说，心想反正要杀，就顺手杀个彻底，最后在向天峰大陆群雄聚首，轩辕法天和一帮修士指责我滥杀，我当时认为错不在我，行事也为苍莽大局，最后为免内讧，断臂废婴，那时松正师兄欲要出手阻止，却被魏清宇拦下。”
说到这，天剑殿内众人面色大变，季虹红愤然道：“那魏清宇为何如此，莫非当年叫恩师出山杀人就是个局，让恩师身背骂名，自残修为也是早就预料好的？”
楚竹秋并未马上回答，抬头仰望，双眸流露出复杂神情，似想看穿殿顶，看破苍穹。
悻然又是一叹道：“我对魏清宇谋略修为深感钦佩，修真界一直传闻魏清宇学究天人，能窥探天机，对此我一直只当逸闻趣事听，现在想来，我是坐井观天了，魏清宇的演算之术确实可比天人！”
楚竹秋环视殿下众人疑惑不解的神情，继续道：“我断臂废婴后，魏清宇面露微笑传音我，让我重修突破留此稳定大陆修真界大局，以待封天大阵破启援手。似乎对我再造金丹，恢复修为，甚至能突破境界都已知晓。”
华思凌对魏清宇当年出手阻止掌门师尊韩松正，最后使得恩师断臂废婴三百年不得相见心有愤慨，对楚竹秋所言一切魏清宇早已推算得出的说法非常不赞同，开口道：“恩师怕是被那魏清宇胡言迷惑了。”
楚竹秋闻言又瞪起双眸，华思凌见状缩了缩脖颈，紧闭双唇，做出已知错不语状。
“我当年离开山门也是为了断了自己后路，没有师门庇护，唯有再结金丹，恢复修为才能再现修真界，再造金丹确实不易，体内丹田经脉俱损，而且不是一般灵药可以修复，花了百余年重悟天悟心法，师门心法博大精深，再次修行体会良多，才知以前所走之路早已偏离正道，想学双启恩师以杀止杀，却不知恩师不是为杀而杀！”
殿内众人又是不解，李灵清开口道：“祖师爷，这以杀止杀和为杀而杀有何区别，我看你所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又有何错，何谓偏离正道？”
楚竹秋深深看了李灵清一眼道：“没错，我所杀之人皆是有该杀之处，这没有错，错在我陶醉于杀，在杀中享受那种快意满足。天悟仙经上所言先修心再修道，我的杀虽然有扬善除恶之名，行的确实满足私欲之事，封天大阵开启前，我遍走修真界杀了六十余人，一直认为自己所为没错，但在后来重修心经，再对照当日魏清宇给我的名单，才知自己错了，魏清宇给我的包括箜痕在内的三十余人皆是心怀野心，十恶不赦之徒，而我所加上的，虽也做过该杀之事，但非非杀不可，若按他们所行之事，怕修真十大门派中不少也是该杀之人。以杀止杀没错，行事对得起本心，但这本心就不应是私心！而我就是为杀而杀，非大义走的也定不是大道。有此感悟，我才能恢复修为再进一步。现在想来魏清宇倒是早已看清。”
听到楚竹秋所言，大殿众人皆有所感，尤其是李灵清垂首沉思，正如楚竹秋话语中所说，他也嫉恶如仇，以前一直当楚竹秋就是他的偶像，但今日楚竹秋的一段话让他感触良多，再想起当日在翠萍仙山小师叔韩蕴灵曾对他说过杀气可存，杀意不可留，现在想来也是如此，不能让杀戮迷失了本性，不可有一颗杀心。再抬起头时，双眸中神采奕奕。
楚竹秋见状也暗暗点头，他看到李灵清和断水，就知晓这个徒孙走的是当年自己那条路，当年将断水留在藏器阁，并在上面留有一道剑意，就是认为能拿此剑的就应该和他一样，坚韧无惧，有颗斩妖除魔坚定的心，现在倒希望他不要和自己当年一样走错。
“好久没听恩师教诲，今日一席话让弟子有茅塞顿开之感。”华思凌突然开口道。
楚竹秋摇头苦笑：“我怎么就收了你这样的徒弟？思凌你天资聪慧，心思玲珑，倒和双启恩师很是相似，同样炼器、炼丹、制符涉猎甚广，并有所获，但你志不坚，做事缺少决绝，这方面远不能和双启恩师相比，若不能找到自己的路，日后成就有限啊。”
华思凌嬉笑道：“弟子哪敢跟祖师爷比，我和红妹能时时在您膝下聆听教诲就已知足。”
季虹红在一边也是点头附和道：“就是，恩师，我和思凌只想常伴您左右。”
楚竹秋看着这两位爱徒，心中感动，但还是有一丝苦涩，开口道：“都是为师教徒无方，当年喜欢游走修真界，对你们疏于指导，在这方面我也不如松正师兄。既然你们二人已是如此，不能再把灵清教坏了，日后灵清就在天剑殿修行！”
华思凌和季虹红都是欣喜不已，对于李灵清他们疼爱有加，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和恩师楚竹秋一样在修真界出人头地，听楚竹秋言下之意，是要亲自指导李灵清，都为他高兴。
华思凌突然看到站在李灵清身边的爱女华静蕾，眼珠一转，换上一张苦脸对着楚竹秋道：“恩师，弟子知道自己愚笨，我和红妹道法浅薄，学艺不精，这教徒实在是误人子弟，灵清就被我们教的一根筋，还有静蕾也是，红妹也教的不得其法，还请恩师多加指点。”
听到华思凌这么说，傅历寒和何明风都是嘴角一撇，装，你就装，心底鄙视华思凌真是皮厚，顺杆子往上爬，爱徒被楚竹秋垂青看重，现在还想要搭上女儿。
但也无话可说，李灵清是华思凌的弟子，华静蕾名义上是季虹红的弟子，都是楚竹秋这一脉传承，现在提出让楚竹秋指点合情合理。也只能无奈看着现在在大殿内的自己的弟子，其中陆杨是傅历寒的弟子，李铭强和张行远都是何明风的弟子。傅历寒暗想怎么楚师叔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却收下华思凌这样狡诈无耻之徒，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还有位弟子那张带着憨笑的胖脸，不由眼角抽搐了几下。
楚竹秋看向一脸期待紧张的华静蕾，此时的华静蕾，明眸皓齿，俏丽动人，有着当年季虹红的影子，楚竹秋又有一股温情流淌，他一直把华思凌、季虹红当自己亲身儿女看，看到他们的女儿，真是感慨万分，微微点头。又看到陆杨等三名弟子脸上掩饰不住的遗憾，柔声道：“我这一年每个月会到悟道堂讲道三日！一年后准备再次闭关，封天大阵破启前再出关。”
听到这话，大殿内无论太玄门弟子还是众妖修皆是大喜，仙师开坛传道可遇不可求，到时候肯定会大有收益。太玄门悟道堂一向不禁山门内妖修前来听道，以前每次太玄门前辈开坛讲道，山门内妖修都会聚在堂内聆听感悟。除了天悟仙经，其余道法法术对妖修不设防，都可到悟道堂学习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