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与人间界的交界处。
裴月、闻人靖以及仲无愁人齐齐站在那里, 只等打破结界后,便进入人间界。
本来行,只有裴月和闻人靖两人。
但仲无愁听说后, 便主提出要起去。自从裴姝不在后,他便直留在天啸门,或者准确的说是万灵峰。
如今他跻身金丹期,再也不能如曾般轻易的入凡间。
但他曾多次在凡间游历, 验是最丰富的。张天元听说后,便也默认他的同行——当然, 他也不管仲无愁。毕竟仲无愁是神音门的人, 与天啸门无关。
“虽然你们是从同个入口进去, 但且明白, 两界之间的结界并不稳定, 你们的修为那时又都只在筑基期, 所以若是遇到意外,切记不能慌乱,顺界流而去便行。”张天元道,“你们身上都带有讯石, 若是人分开, 用讯石联系。但讯石发需要灵力, 凡间灵气不足, 你们记得慎用。”
灵气若是不足,即便激发讯石, 也会损坏讯石,用不次,怕是就会坏。而且,使用者还会遭到反噬, 所以张天元才会告诫他们,非到关键时刻,不要乱用物。
修仙界也不是没有他通讯之物,只是人间界与修仙界不同,它不但灵气不足且浑浊,且灵气与修仙界的灵气也不是体,所以许多东西根本用不。
唯有讯石乃是人间界所出,才能用。
“多谢师尊/前辈/掌门师伯教诲,弟子谨记。”
人齐齐朝张天元行礼。
张天元轻应声,看看时辰,便沉声道:“时间到,界门开,你们去吧!”
“是!”
“裴师妹,小心!”
准备进入界门的时候,左边传来仲无愁的声音。
裴月转看去,对上仲无愁带关怀的目光,她微微愣,轻轻应声,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朝另外边看去。
那里,站的是闻人靖。
他没有转看她。
在来之前,闻人靖倒是给裴月不少的防身灵器,然而却句关怀之语也没有。
便是时,他只是淡淡跟说句:“小心。”
话音未落,他当先跳下去。
裴月轻轻咬咬唇,唤声“闻人师兄”,下瞬,也跟跳下去。
身后,见,仲无愁轻轻叹口气,片刻,才紧随后。
转瞬间,界门口,没人的身影。
张天元想想,掐指算算,半晌,却忽地变脸色,“不!”话音刚落,便见界门处忽然传来声巨响,阵罡风猛地席卷而来,势之浩大,令张天元也变色。
他忙退后百米,险险躲过罡风的袭击,却也狼狈不。
但那罡风乃是自界门而起,便是连他也躲得狼狈,那闻人靖人岂不是……危矣?!只是如今界门处被罡风占据,他根本靠近不得,便是想救人也不行。
“……但愿你们人能活下来吧。”
修仙界便是如,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有如劫,怕也是天命!他长长叹口气,半晌,才转身天啸门。
人,两个是门下弟子,另个也是交宗门的精英弟子,身为门之主,张天元自是不能就不管。
只是如今界门毁,要救人也只能从长计议。
界门里的罡风持续很长时间,也不知过多久,直到那罡风慢慢淡去,个高大的身影才慢慢走出来。
罡风吹起那人的袍角,溅起的风沙落在那人的脸上。
“姝儿,哥哥会为你报仇的。”
昏暗的天色下,裴长晋沉冷的面上隐隐露出抹笑。
罡风,便是他送出的第个礼物。
便是那人侥幸不死……想要再修仙界,怕是也难上加难。
**
草丛里的那个血衣青,紧闭双眼,他看上去不过弱冠的纪,身上穿的应是大红色衣裳,但因为染血太多,被染成沉暗的暗红色。肤色冷白,因为失血过多,透出丝苍白,眉目间还萦绕股死灰之色,但却无损他的容姿,反而更添丝破碎的美感。
那精致俊俏的脸上还染零星的血点,那双紧闭的眼睛下有条淡淡的血线,左眼下方生颗红色的泪痣。
便是阅尽万千美色,裴姝刻也不禁稍稍怔瞬。
人倒是真生张相貌。
若不是还能听见那浅浅的呼吸声,裴姝甚至差点以为躺的不是个人,而只是个精致得过分的人偶。
但那呼吸也微弱得很,时不时的断息,让人不住担心人随时会断气。
“哎呀,大半夜的,还长得般看,不会是个鬼吧?!”小豆芽扒裴姝的衣领,悄悄的探出朝那躺在草丛中的青看看,忍不住便缩缩脖子,“或者,是个惑人的狐狸精?”
“以后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裴姝无奈的点点他的小脑袋,“什么鬼啊狐狸精的,明明就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干净到极致的人。”
虽然浑身浴血,看情况便是历杀戮的,身上还散明显的血气和煞气,但偏偏……
她微微眯眼,用神识看去。
只见那青身上被层银白的光围绕,透过身体,看向他的元灵,却发现那元灵竟是片纯白。
的纯白,是只有才诞生的婴儿才有的。
初生的婴儿,未沾染世间的浊气,元灵自是世间最纯洁的。等到慢慢长大,因为浊气,以及他的心、他所做的事情,本来纯白的元灵会慢慢的染上各种颜色。
便是世间大善之人,元灵也再也维持不片纯白。
“怎么看出来啊?”小豆芽脸疑惑。
裴姝微微怔。
说起来,自从她进入人间界后,尚存的神识似乎便有些意想不到的改变。她的神识并未扩大增强,依然是金丹期修者的神识,但是……却能看见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比如元灵。
凡是世间生灵,皆有元灵,但元灵是虚无缥缈的,并不是谁都能看见元灵。修为的高低与也无多大干系,便是她全盛时期,也只能恍惚看到模糊的元灵,而不会如现在般,看得么清楚。
正想,便听小豆芽又道:“哎呀,他是不是要死?”
听裴姝说是个人,小豆芽便不怕。在裴姝沉思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的飞过去,落在血衣青的身上,然后趴下听人的心跳。
那呼吸声越来越弱,心跳声也是断断续续的,小豆芽听得心惊肉跳的。
裴姝过神来,倒是没多犹豫,立时走到青的身边,蹲下身。
“你要救他吗?”小豆芽皱眉,“我们又不认识他。”
闻言,裴姝笑笑道:“你才多大,能认识个人?”
话,小豆芽就不爱听,小孩儿最不喜欢的便是大人把他们当小孩子。只是还没等他反驳,便又听裴姝道:“认识与否与救人又有什么关系?我救人,要么是因为人值得我救,要么便是因为我想救。而杀人,”
说到儿,她顿顿,唇角的笑意加深些许,沉声道:“杀得自然是该杀之人。”
小豆芽皱小眉,若有所思。
他从来都是自由生长,无父无母也无师长教导,无人告诉过他些,也无人愿意耐心教导他。
裴姝说得话,实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听不懂的。
但是即便听不懂,他还是想听。
小豆芽抬看面前的女子,忽然拍翅膀重新飞到裴姝的肩膀上,像是下个重大的决定似的,挥小手道:“那就救吧!反正闲也是闲。”
裴姝没忍住,笑出声来。
小豆芽感觉自己被嘲笑,但是时间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笑,鼓嘴,不爽的哼声,但次,倒是没有说什么。
因为裴姝在仔细查看那青的伤势。
因不知道青伤势如,又伤到哪里,所以裴姝也不敢随意搬他,想想,便准备就地检查,先查清楚再做计较。
边想,她边伸手解开那身血衣。
那衣裳的料子极,触感光滑柔软,倒像是用上的鲛纱制作而成。鲛纱难得,便是在修仙界也是用来制作灵衣的绝材料。
但让裴姝惊讶的是,青身上的衣裳虽是鲛纱制作,却不是灵衣。
除穿得舒服点,竟没有任的加持作用。
倒是奇怪。
裴姝倒不是感叹豪奢,只觉得稀奇。她出身极,见过的东西数不胜数,倒不会因为件用鲛纱制成的普通衣裳感到奢侈,只是无论是在修仙界还是魔界,凡是能炼器的材料,通常大家都是想方设法让发挥最大的作用。
青到底是谁?
血衣上的鲜血有些还未凝固,裴姝上手,便触到阵粘腻,手心很快便被鲜血染红。
血的气味……有人族的,亦有魔族的。
如来,青的来历倒是越发让人难猜。
裴姝边思索,边迅速的解开青身上的所有衣物,只见那衣裳下,竟是没有处皮肉,说是血肉模糊也不为过。
受么重的伤,若是般人,怕是早就撑不住。
裴姝探番,却发现青确确实实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身上并无半点修为,或者以说,具身体根本没有任修炼的痕迹。
脆弱的人族身体,竟然在么严重的伤势下,撑过来。
“人是没有痛觉吗?”便是在魔界长大的小豆芽见到伤势也忍不住抖抖自己的小身子,“他竟然没死!真稀奇!”
他感叹,边拍小翅膀搂住自己,像是被吓到似的。
感受到他的颤抖,裴姝过神来,伸手轻轻抚抚他的小身子,算是安抚。小豆芽本能地在那温暖的手心上蹭蹭,倒是不害怕。
“先处理他的伤口吧。”裴姝让小豆芽去接点水过来,便从怀里拿出条手帕,准备擦拭下那青满身的血。
带暖意的手指不意触到青泛凉意的皮肤,青的身子瞬时微微颤颤。
下瞬,却见那气息微弱的青忽地睁开眼睛。
然后,把拽住女子纤细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
不知时起,天上忽然飘起小雪,雪白的雪花轻飘飘的落下来,泛起阵阵凉意,在寒夜之中,青的声音却比冰雪还冷。
“自然是救你。”
抓她手腕的力道极大,裴姝使个巧劲,抽自己的手,看见自己白皙的手腕上的红印,她眉轻挑。想不到青都快死,力气却还般大。
“你说,你要救我?”
那青微微怔怔,看向裴姝的方向。
裴姝挑眉看去,对上双无神的眼睛。
——原来般看的个人,竟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