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香炉青烟直上，帘子外面琴声幽幽。
我思绪转上心头，便起身对大伙儿道：“瑾瑜常在西南领兵驻疆，就给大伙儿唱首别开生面的小调吧。”
我也不待他们同不同意，便走到帘子外对正抚琴的女子交代了一声，她很快就吩咐小厮请来几位乐师。
我对那几位乐师先轻哼一边调子，待他们都掌握了节拍、音阶我才转身回室内，看着他们一脸的迷茫，根本看不懂我要做什么。
帘子外鼓声敲起，悠扬的琴瑟响起，我顺着热血沸腾的声乐舒展歌喉：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清要让四方/来贺
一首《精忠报国》唱完，室内一片寂静，各个呆若木鸡地看着我，这些个表情是震惊，还是觉得我唱得怪异？
我一时不好说什么，只有怀着坎坷的心情说到：“瑾瑜，献丑了。”直到我尴尬坐下，他们僵滞的神情还是久久不能恢复过来。
也不知是谁带头拍起手来，吆喝到：“好，很好！”瞬间，室内哗啦声四起，全是鼓掌声，和叫好声。
我脸上有些躁热，拿前人的东西蒙混过关确实有些不知廉耻，何况这首歌很是激愤男儿身体里的血液，能不让他们叫好吗？我们这些士兵将领常年在疾苦的边关处保家卫国，与而今京城中人们的醉生梦死，有着鲜明的反差，听起来不免有着悲愤，和敬畏，更是爱国。
“好，好一句‘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的恢弘气势！瑾瑜世子，在下敬你一杯。”一人站起来，端着杯酒朝我先干为敬。
另一人站起来挤开那位敬酒之人，“那一句算什么，这句‘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才叫好，道出守将们保家卫国的大无畏精神。来，敬西南军营常胜将军一杯。”这人也是先干为敬，而且眼眶还有些泛红。
“这位是福伦贝子的幼子，福伦贝子与长子如今奉命镇守东北边疆，无召不得回京。他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回京与家人相聚过了。”十四不知何时坐到我身边，说着这一番话。
难怪那位老兄情绪如此高涨，可能那些词唱到他心坎里去了，他认为到父兄常年驻守边疆的意义，他在为他们自豪，为大清所有的士兵自豪。
“我想皇阿玛会喜欢你那最后一句词。”十四边说，边自饮起来，“想不到，九儿的豪情竟不输我们男儿，真让人佩服。”
我哼声而道：“如今才意识到，是否有些迟了。自打我平定西南大小战事两年有余，你就该意思到女子并不是只待在家中迎合男人，只为受男子欺凌的。”
可十四并不想跟我纠结这样的话题，便问我：“你这调子为何……这样……”十四蹙眉想着词来形容我这现代化的调子。
“新颖，对吗？”我喝着酒，说到。十四不语，只是望着我的侧脸点着头，表示赞同。
“对，新颖，标新立异。”这时，安然世子凑了过来，“瑾瑜你太有有才了，怎地也要你让加入我们公子社才行。”
“公子社？”我皱眉问。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圈子，平日聚一起踏青郊游并吟诗作赋什么的。”安然世子解释到。
我装模作样略微想了一下，便就答应了下来。能有机会挤进这层圈子，我为何不答应？十四十分赞许地跟我碰了一下酒杯子，就率先起身离去。
回去的马车上，我一身酒气挥散开去。
李逸嘟囔着嘴说到：“少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不是早该出来了吗？”
古代的石板路确实颠簸得很，几次我都快吐出来了，我赶紧挥手让李逸去叫马夫减速后，才开口道：“新结交了一些朋友，自然多喝了几杯。”
马夫小四探头进来哀嚎到：“少将，再减速马儿就不用动了。”
“去你的。”李逸伸脚把那颗脑袋踹了出去。李逸往外看了一下天色，才接着道：“那就找个地方停下，让少将休息够了咱们再往府邸赶。”
小四听从李逸的吩咐，就把马车驾离街道，并停在一空旷处。李逸撩起窗帘，让微微的晚风吹进来，吹散我不少的酒气。
一丝幽香随风吹进来，我睁开眼往车窗外望去，就看见慕容与柳含烟二人谈笑而过。可他二人之间却刻意保持着一个距离，仿佛男女有别一样。我出声把车外面的李逸召了回来，想问他柳含烟一些近况。
李逸好一会儿才跳上车厢内，并交给我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边打开边问，然后就看见油纸里面的梅子。
这些是老北京民间特有的零碎嘴，趁鲜果季节把水果都腌制好，待冬天水果缺少之际再拿出来卖，不少女子与小孩都爱吃。
我有些好笑地抬眼瞅着李逸，“这不是女孩儿家才吃的东西吗？买来给我做什么。”
李逸被我瞅得面色有些躁热，支支吾吾地道：“这是、这是给少将醒酒的。”梅子带咸酸，确实有醒酒功效。
我拿了一颗扔进嘴里嚼着，口齿不清地问：“这个柳含烟是否从良了？”
李逸歪着脑袋，说：“没听闻这位京城第一雅妓柳含烟从良了啊，这位柳姑娘可是万春楼每日不可缺场的头牌，琴棋书画不仅了得，就连小调也唱得三日绕梁。”
“可是，她不是与纳兰慕容欢好了吗？为何……”
“少将，您是听谁说柳含烟与慕容公子欢好的这样话？这柳含烟是请了京中才子纳兰慕容为写词调没错，可没听闻他二人有不妥之处。”李逸把所知的说来。
“那……”算了，不问了，既然外界人都不知他二人已经住到了一块儿，我何必多问，这一问之下反而还会害了他二人名声，那我岂不成了罪人。但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暂且不回府了，我们去万春楼走一遭，也好久没去那儿消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