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天看着小鱼的眼睛，躲闪了一下，然后又迎上去。
“被你猜中了，我是说谎了。”
“那你是要去做什么？”小鱼继续追问。
“相亲。”楚江天别过头，看向另一边：如果不看她的眼睛，或许说谎也会更加自然一些了吧。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小鱼想听的答案。
可既然他不想说，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嗯。”小鱼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这倒让楚江天有些不适应了。
嗯，是什么意思？不高兴？不在意？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
楚江天想问问小鱼怎么想的，但是这问了，就会接着牵扯出其他问题，说谎可不是楚江天擅长的，特别是在小鱼面前说谎，就更容易露馅了。
想来想去，楚江天决定就这么着吧。反正小鱼反应也挺平淡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这心里怎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呢，就好像希望小鱼表示点什么似的。
“那我走了。”楚江天的声音，明显少了些朝气。
楚江天的背影映在小鱼的眸子里，显得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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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天回到家和另外一个自己商量起来。
“你是怎么想的？”不等楚江天开口，另一个自己率先问话。
“我的事情，需要我来背负。”楚江天说这话时，像一个背着剑的侠者。
“那你……”
“我把记忆传给你吧，若是我不在了，代替我活下去吧。小鱼那边，也只好托你照顾了。”
楚江天看向窗外，窗子下，是行色匆匆的路人。
世界一切如常，谁也不会发现，有一天这世界上会少一个人。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也许不会发现我已经去了吧，如果扮演的足够到位的话。
毕竟，今早我说我要去相亲，她也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嗯”字。
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不痛不痒……
“可是。”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江天看向窗外的思绪。
“可是我和她没有感情。在我的时间线上，我和她是没有交集的。
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小鱼出现过。即使出现过，她对于我也只是路人。
我和她的关系，就像是每天都会擦肩而过的行人，又像是我偶尔在海边发现了一颗贝壳，捡起来看看，又放回了海边。
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路人，一颗贝壳而已，即使吸引我驻足，我也没因为她而心动过，更没有和她一起经历过什么。
这样的关系，你让我如何去饰演你？
扮演的终究是扮演的，即使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感情是不能复制的，感受也是不能复制。即使你能将记忆复制给我，但也终究不是我亲身的经历。
即使我是你，也终究不是你。”
日光忽而消散了，房间里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那么接近的两个影子，却依然有区别。
屋子里满是沉默。
沉默，像一阵风飘在楚江天的心上，是轻飘飘、沉甸甸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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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天坐在海边思考了一下午，好多事情理不清。
日落前的最后一缕阳光洒在宽阔的蓝色海面上，泛起一片片金色的光泽。
楚江天看着不远处的那块礁石，眼前又出现了初次相遇时，那尾受伤的人鱼。
她那么美，那么善良，那么坚韧。
像山间的晨风，像漫天的星光，像仲夏的满月。
仿佛世间一切美的东西都与她有份，又好像世间一切美的东西都在她面前自愧不如。
太阳快要落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圆边还露在海岸线上，楚江天和那金红色的圆边一同跃入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