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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为人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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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真一夜都不敢放心的睡,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压倒鸣泱,又怕鸣泱尿床,每隔半个时辰就去查看鸣泱是否还有呼吸。

鸣泱倒是个心大的,连身都没怎么翻,一觉就睡到天亮,咬着被角望着含真,眼睛滴溜溜直转。他似乎又长大了一圈,看起来像个一岁左右的孩子了。

含真把他抱起来,柔声道:“鸣泱醒啦?今天我们要去神囷山找少芒哟~”

鸣泱张着嘴,含糊不清地蹦出几个字,也不管含真听不听得懂,自己激动地直叫唤,小手只拍。含真敏锐地看到他牙床上有一抹白色,扒开他的嘴一看,居然是长牙了,小小的四颗。

含真又欣慰又失落,欣慰他很快就会长大成人;失落他纯真可爱的日子如流水飞快,也许明天就能下地跑了。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鸣泱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小胖手指着窗户,看来是想出去了。

含真哄他:“不着急啊,给你换好衣服咱们就出去。”

然而鸣泱身子太软,又总是扭来扭去,含真不敢用太大劲,生怕弄伤他。脱衣服的时候还好,穿衣服的时候真是束手束脚,她花了大半天,还是没成功给鸣泱换好衣服。

鸣泱委委屈屈地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委屈地瞧着满头大汗的含真,含真则咬牙切齿地望着衣服,思来想去,她准备出门去找粟浮。

含真用被子将鸣泱裹成一个煎饼果子,叮嘱他:“乖乖坐着别乱动,师父是搬救兵去。”

鸣泱懂事地点头:“咿咿嗯嗯。”

含真惦记鸣泱,一路走得飞快,偏偏粟浮住的客房里的又远,绕来绕去,先遇上临羽了。

与一夜没睡安稳的含真相比,临羽真是神清气爽,一袭杏色长袍,墨色的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眼中精光四射,面色红润健康,摇着他的宝贝折扇,一路晃进院中来。

“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临羽问,“鸣泱呢?”

含真停下来道:“别提了,我给他穿衣服,穿不上。你见到粟浮了呢,我需要她的支援。”

临羽一听就乐了:“你居然不会给小娃娃穿衣服。”

含真作势要去拔剑:“大清早你就来挤兑我,有意思么?赶紧让开,鸣泱还裹在被子里呢。”

临羽道:“粟浮正在指挥他们收出门的行李,我帮你吧。”

含真不信任地瞧着他:“你?你确定?你以前收过徒弟么?”

临羽大笑道:“你真是小看我了,尚月可不就是我一手带大的?”

含真心里稍安:“那快和我来。”

两人便并肩朝含真所住的院子去,路上,含真忍不住兴奋,将鸣泱一晚上的变化细细说了一遍:“大了一圈,像个一岁多的娃娃了。还长了四颗牙,哎哟你不知道那小牙多可爱,又白又细。”

临羽耐心地听着,时不时问一句:“开始说话了么?”

含真道:“有说话的欲望了,可还发不清。你说会不会下午他就管我叫师父啊?”

临羽道:“很有可能,说不定明天就能下地跑了。你会不会怀念他软绵绵的婴儿时期?”

这话正中含真命门,当下怅然若失道:“会啊。你看他现在多可爱,除了吃和水,什么都不用操心。等他没几天长大了,就要学礼仪学道经佛法学剑术,一举一动都要被规范,稍有不妥还要被人议论。”她看着临羽,“我真的毫不希望他长大。”

“有你做他师父,谁敢私下非议他?”临羽安慰她,“妄采不就从不管你和白蔺是否符合大众心中的神仙,你没学好道经,不是一样做上神了么?”

“那是因为我拳头厉害啊。”含真辩解道,“我能由着性子乱来,小时候是有师父给我撑腰,后来是有太吾剑给我撑腰。虽说师父说鸣泱资质不差,可万一他不求上进长成个熊孩子,没本事还脾气大,天天作死…..六界的口水星子飞把他淹死。”

含真自从昨夜抱了鸣泱,当上了师父,满腔的母爱就凭空生成出来,与鸣泱相关的一切都要细细计较,颇有些杞人忧天的架势。照这么下去,不等鸣泱能拿剑,她先把自己愁死了。

临羽只好想办法安抚她:“怎么会呢?有你这么好的师父耐心教导,鸣泱再熊也熊不到那儿去。你看云照宫北梓,和你比差的够远了吧?漠安还不是很争气,小小年纪就修炼成上神了。”

他最近不知收了什么刺激,又不似在女床山那般处处与她较劲儿了,总是温言相劝,随时捧着她,含真反而疑惑起来:“你最近吃什么了?怎么又走起关爱晚辈的道路来了?

临羽摸摸鼻子:“我不是一直都很关爱晚辈的么?”

含真刚想揭穿他,却听到几百米外自己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如雷般击在她的心上,含真顿时就慌了神:“鸣泱肯定是饿了!又光着身子!你快点走啊!”

她心慌意乱,一把拖着临羽就跑,把毫无准备的临羽拽的东倒西歪,一个劲道:“慢点慢点,我都找不到节奏了!”

含真一头冲进屋子,鸣泱正裹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小脸憋得通红,满脸鼻涕眼泪,一只小胳膊已经从被子里挣了出来,在空中挥舞地十分起劲。

“鸣泱怎么了?师父抱抱。”含真连忙将鸣泱从被子里拉出来,仔细查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有没有尿裤子。

“怕是饿了。”临羽提醒她,“昨晚就喂了他点牛乳,还有一点水果汁,这都大半天了。”

含真早就没了主意:“嗯,肯定是饿了。那喂他什么?还喂牛乳和果汁?”

临羽笑道:“都长牙了,还吃什么牛乳?我让他们送点小孩子能吃的副食过来,什么木薯羹啊,米粥啊,面条糊糊之类的。”

含真道:“哦,好。”

临羽刚要出门,又被含真叫住:“等一下!你先给他穿上衣服!”临羽只得又退回去,一面给鸣泱套上粟浮准备的衣服,一面示范给含真看。

他动作熟练,很快就给鸣泱穿上肚兜,套上雪白的中衣和小褂子,又让含真自己动手,给鸣泱穿袜子和鞋。鸣泱咬着手指,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视线在他俩人身上直转悠,可爱的教人恨不得对着他粉嫩的脸蛋狠狠亲上一口。

临羽去了厨房,含真就去打水给鸣泱洗脸,中途鸣泱要拉臭臭,含真心惊胆战地将他放在马桶上,事后还要去看大便的颜色是否正常,真是操碎了一颗神心。

待一切准备完毕可以出发的事后,已经日上三竿。含真抱着鸣泱和临羽一起去正堂,被地上的行李惊呆了:光是鸣泱的衣服、日常用品、吃食,粟浮就准备了四大箱。含真与临羽反而没多少东西,加在一起也只有一箱。

“鸣泱长得快,必须多准备点。这里是一到十岁的孩子的衣服,还有吃的,我没准备多少。反正他很快就能吃饭了。”粟浮解释道,“这些事稚追上神连夜叫人送来的,也是吃的点心,都是她亲手做的,大家都能吃。”

“主人,我把你在槐江山常用的那套茶具给您带来了。”尚月也来添乱,“还给鸣泱也准备了一小套,没准儿明天就能用上了。”

含真扶额道:“你们当这是去定居么?我们最多也就呆七八天啊!”

临羽却道:“多带点也有好处。我还带了十几本道经,到时候你无聊了,我可以念给你和鸣泱听。”

只要一提起道经,含真就浑身发抖,那一夜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太大的损伤,一直没有复原,也不知道妄采有没有托梦给临羽,好好教训他一下?

“别,你可以念给鸣泱听,但别再来烦我。”她面无表情地拒绝道,“我反正已经老了,念了也不起作用。鸣泱么,我还是希望他懂点道经佛法,以后就交给你了。”

临羽揶揄道:“你这师父可真会推卸责任。明明是自己的徒儿,反而要我来教了。”

“我教他剑术、法术和上树,你能教么?”含真白他一眼,“大不了,让鸣泱以后认你做个二师父呗,我不介意。”

粟浮眼看着他们又要拌嘴,看时间委实有些晚,只能出声道:“上神,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到了饭点,鸣泱又饿起来,可就麻烦了。”

鸣泱配合地从含真怀里抬起头来,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把大家都逗乐了,纷纷逗他:“你一听到吃饭你就懂了。”

于是含真唤出坐骑——还是梼杌毛毛——抱着鸣泱坐上去,临羽也唤来他的坐骑——一只双翼青狮——跟在后面。粟浮从山精里选了几个挑夫,挑着行李和尚月一起先行出发。

毛毛还是第一次见到鸣泱,好奇地用鼻子嗅遍鸣泱全身,确认无误后,伸出舌头舔了舔鸣泱的脸。它的舌头上有倒刺,含真悬着一颗心,生怕它舔掉鸣泱一块肉。然而毛毛力道拿捏得甚好,倒刺只是让鸣泱痒得咯咯直笑,一面扭动小身体,一面小手在空中抓来抓去,想去摸毛毛。

一兽一人,玩得欢脱,含真稍稍放了点心。

一旁临羽无比慈爱地瞧着这一切,道:“我猜你现在肯定在想,以后要给鸣泱抓个最厉害的坐骑吧?”

含真瞪了他一眼,小心地侧过身子,避免鸣泱被毛毛的大爪子挠道:“岂止是一个,四大凶兽,我都要抓起——不!但凡《神奇异兽在哪里之就在你的眼睛里》提到的凶兽,我都要给他抓一遍!”

临羽笑着点头,促狭道:“那看来你还得去占一座山头,我怕峚山不够你放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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