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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相逢对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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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语蓉同祝夫人在知客方丈的陪同下,一起在大殿上了三柱清香之后,祝夫人同宋嬷嬷一起去解签了,之后据说还要在为祝家准备的禅房内诵经一个时辰,祝语蓉对这些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便央了祝夫人,说是听说后园景致不同于常处,所以想要去寺后的园子逛一逛。

祝语蓉带着琴儿和药儿一路向后园走去,偶尔遇上一两个僧人,刚开始的时候,祝语蓉没有注意,只是遇见便合十行礼,直到遇见第四波僧人的时候,才在药儿的提醒下,注意到向她施礼的僧人,神色极其恭敬,而同时看向她左手腕带着的菩提珠的眼神透着一股狂热,就仿佛看到了佛祖一般。

祝语蓉不禁抬起手腕看了看手上的菩提珠,普普通通的黄褐色珠子,可能因为年代的久远或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上捻摸,所以珠子上泛着一股子油亮,细数了一下,居然有一百零八颗,小小的珠子,长长的一串儿,挽了几挽戴在手腕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啊?为什么那些僧人看着佛珠的眼神会如此的狂热?

祝语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干脆放下手腕,不再看那串儿菩提珠了,心想等回头寻知客方丈问问也就是了。放下心思后,也就没再理会随后所遇见的僧人的怪异表现,带同自己的两个大丫头悠悠然然的漫步向后园走去。

后园中的景物,许是普济寺特意如此,天然而不失一番禅意,中心一个巨大的活水池,池水悠悠的流淌着,旁边一块人高的石头上雕刻着“放生池”三个红漆大字,侧边一丛郁郁葱葱的翠竹中掩映着一条鹅肠小道,漫步走在竹林中,那重重叠叠的竹影,浓浓淡淡的交错在一处,一阵微风袭来,仿佛听到了竹子们轻声的絮语,此时的祝语蓉不知不觉的被这种意境所感染,感觉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自己的亲事所造成的烦扰,就此烟消云散一般,再也对她造不成一丝困扰了,抛开烦恼的最后一刻,祝语蓉想到的是:自己的亲事还是一切随缘的好,反正,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对哪个男子产生特殊的感情,既然心还在自己的手里,那么不管今后会嫁入哪个世家,哪怕是嫁入皇室,自己只要按照这些年的所学和母亲的教导行事,就足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媳妇,甚至是未来的当家主母,现在又何必为了未知的境遇而烦心呢!

穿过竹林,便看到了几间精舍错落有致的分布在竹林的两侧,精舍的门和窗都严严的闭着,再往深处走去,却越走越窄,到最后,便见到路旁立着一块比先前见到的雕刻着“放生池”三个字的石头还要大一倍有余的巨石,上面也同样的雕刻这三个红漆大字“般若谷”,走进谷中,转过了一道山壁,抬眼望去,眼前的山壁上,一个巨大的“佛”字雕刻在山壁正中,两侧分别雕塑着栩栩如生的罗汉,大小不等,仿佛循着什么规律一般的排列在山壁上,也不知有多少个罗汉?

抬头看着雕满了罗汉的山壁,祝语蓉不禁童心大作,拉着自己的两个大丫头,说道:

“琴儿,药儿,咱们来数一数罗汉吧,你们数佛字左边的,我来数右边的,看看是不是两边的罗汉一样多,快点儿,咱们看谁先数完。”

“小姐,这回不用说,肯定是我和药儿先数完,我们可是两个人呢!肯定数的比小姐快一倍。”琴儿听到祝语蓉突发奇想的提议,拉着药儿边向左边走去,边打趣着祝语蓉。

“死琴儿,那可不一定哦!谁知道你们两个会不会数乱了,一会子小心再打起来。呵呵呵…”祝语蓉说着也走向了右边的山壁。

向前行了一小段路,来到了山壁前的祝语蓉,抬起小手刚开始数,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个温润的男声:

“不用数了,两边的山壁上各雕着贰佰六十尊罗汉,除五百罗汉外,还有佛祖座下的十六罗汉,也是两边各八尊,此外,左侧山壁最前边雕得是降龙、伏虎二尊者,右侧山壁最前边雕得是达摩多罗尊者和布袋和尚。加起来共五百二十尊罗汉。”

祝语蓉循声望去,只见一株粗大的槐树干上倚着一个身着青衫,头戴纶巾的男子,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而他看着自己的眼中居然透露着一抹惊喜和淡淡的温柔,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祝语蓉心中涌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再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男子。心中疑惑,不知那男子眼中的惊喜和温柔从何而来。转念间,忽然想到了眼下的情形,此地只有她和这个陌生的男子二人,而琴儿和药儿此时正在另一侧的山壁处数着雕像呢。

按照天朝的礼仪,未出阁的女子不得私下里与男子见面,更遑论是陌生男子了,可眼下此处,只有自己和这个陌生男子两人面面相对,此时若有人看到,她的闺誉就不要想要了。想着,祝语蓉赶紧低头向男子俯身福了一福,轻声道:

“小女不知公子在此,贸然前来,扰了公子的雅兴,请公子勿怪,小女这就离开此处,请公子也勿向他人提起,小女子不胜感激。”说着便快步向来路走去。

祝语蓉不知道的是,当她快速的说完转身的时候,身后的青衫男子原本看向她时,脸上露出的淡淡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眼里的惊喜和温柔也不翼而飞,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失望,伴着郁郁的脸色,望着她的背影伸了伸手,如玉的唇瓣张合了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声响。

直到祝语蓉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青衫男子才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嘴里还小声的嗫嚅着:

“蓉儿,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还是七年的时间,你就把我忘了?”

青衫男子沮丧的靠在树干上,看着祝语蓉消失的方向愣愣的想着什么,突然,青衫男子仿佛是忽然之间想通了什么,又或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靠着的树干上直起了稍显魁梧的身子,握了握双拳,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轻轻说道:

“蓉儿,不管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我都不会放弃的,我曾经发过誓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实践我当初的誓言的,蓉儿,我已经为你找到了天下间最好的夫君了。”说完青衫男子便循着祝语蓉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的从容离去。

祝语蓉离开了右侧山壁便寻了琴儿和药儿径自离去,一路上再无心欣赏景致,急急的回到了母亲诵经的禅房,适逢知客方丈前来,告知斋饭已备妥,请祝夫人和小姐前往用饭,祝语蓉便挽了母亲的手一起去用斋饭了。

用过斋饭后,祝语蓉便同母亲一起返回了祝府,期间再没有见到住持大师,也没有见到那个青衫男子,使得祝语蓉一直提起的心,落回了原位。反而因此忘了向知客方丈询问佛珠手串的事情了。

刚踏进府中二门,就闻听祝老爷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上房歇息。使得祝夫人不禁双手合十,直道菩萨保佑。当下便携了祝语蓉的手往上房急行而去,连准备好的软轿都不乘了。

祝语蓉原想着这个时候自己也跟着去恐怕不太合适,毕竟老爹刚从宫中回来,这两天在宫中老爹怕是也没有休息好,此时说不定正在休息呢,娘这么风风火火的拉着自己去,岂不是扰了老爹的清梦。却不想,和娘一起进得屋来,就看见老爹一身清爽的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呢,祝语蓉细细的看了看老爹脸上的神色,虽然脸色有一丝憔悴,但神情却很悠闲。

“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两天把妾身急的什么似地,吃不下,睡不着的,索性今日正好适逢十五之期,就带着蓉儿去普济寺上香了,顺便也为老爷求个平安,还真是菩萨保佑啊,刚一进门,就听说老爷回来了,这次老爷可是辛苦了。”刚一进屋,祝夫人便连珠炮似地说道。使得祝语蓉一时之间愣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想到平时总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祝夫人会有眼下这般平常妇人的表现。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毕竟娘也是一个妻子和母亲,而相公和子女在娘的心中怕是比什么大家风范更重要吧。

“你一天到晚的净瞎操心,我这不是没事儿嘛,你看看你,还大家呢,没得让蓉儿笑话你。”祝老爷柔声的数落着妻子,虽然是数落,但话语里却透着一股温情。听得祝语蓉和祝夫人的嘴角都微微的翘了起来,此时的一家三口之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

“好了,老爷,你也别数落妾身了,还是先说说皇上的情形吧!对了,皇上没有逼你许诺蓉儿的婚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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