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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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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一向不与乾隆后宫亲近的含香难得主动起来,天天去探望纯皇贵妃,一来二去,总能和乾隆碰面,众妃看在眼里,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想法,一时间那些不被宠幸的妃嫔贵人们,都纷纷去纯皇贵妃那,以借机博取乾隆的注意,这让太后、那拉皇后知道后,苦笑不得,太后为了纯皇贵妃能清净些,直接下懿旨给妃级以下者,命她们闭宫抄写经书为纯贵妃祈福,至于含香不属于后宫之人,太后也没拿她当成自家的格格们,自不管她。

含香的举动自然让四格格兄妹三个气在心里,暗自憎恶,那拉皇后看乾隆对纯皇贵妃如此,心中却有酸楚,不过想想,同样是乾隆身边的老人,自己身怀六甲,贵为皇后之尊,而她儿子差点被过继出去,身子也病的要不行了,这其中的差距,让那拉皇后心里也觉得平衡了,时间很快,就在太医说纯贵妃病情恶化,含香忍着不舍,要将凝香丸送给纯皇贵妃,被拒绝后第二天,纯皇贵妃去了。

虽然是贵为皇贵妃,按照家礼来说,也只是个侧妻,快要大婚的紫薇,和不是她亲出的阿哥、格格们自不用为她守孝,只是吊唁下即可,紫薇因为有喜事在身,老嬷嬷们担心会被冲撞,就免了这规矩,而那拉皇后的身孕,也让她不能操办这场丧事,自有太后主办,三公六卿、吊唁往来之事,自不细说,紫薇这时却仅记的记忆中三阿哥哀伤过度而去世的事情,等纯皇贵妃安葬过了七天后,紫薇远远的看了眼消瘦的不成人型的三阿哥,在第二天乾隆来慈宁宫请安时,担忧的说了出来。

太后和乾隆自然知道这是以前富察皇后去世,乾隆那句迁怒的评语所致,尽管太后不喜欢那个阴郁又表现的很颓废的三阿哥,但这到底是她亲孙子,自然少不得赏赐过去,又命身边的老嬷嬷过去关切问候,而乾隆在被四格格请去探望纯皇贵妃时,心中对三个孩子有不少愧疚,加上纯皇贵妃去世,乾隆对他们兄妹三个,更多了不少怜惜,听了紫薇的话,竟然亲自去三阿哥府邸探望、安慰,劝他身为兄长,要重新振作。

紫薇的动作,让那拉皇后看不明白,原以为她的表现是亲近自己这边的,现在却又跟那三个亲近,别以为四格格先去见了她,又回宫和三阿哥、六阿哥去见乾隆的事情她不知道,这宫里没有能隐瞒住人的事情,那拉皇后当天给紫薇摆了冷脸,可是紫薇却不在意,依旧笑语嫣然的同十二阿哥亲近,教导他功课,陪他玩耍等,这让那拉皇后看糊涂了,难道这个民间格格想让皇家兄友弟恭,对这些阿哥、格格真当兄妹看不成,这太天真了。

紫薇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十二阿哥的,而接受她这种皇家也应当顾念亲情思想的十二阿哥渐渐的越来越讨乾隆喜欢,尤其是小燕子弄伤兰馨和十二阿哥,五阿哥竟然没有任何处罚,还为了她不顾颜面的去慈宁宫门外,长跪不起,拒绝娶嫡福晋,三宫六卿都传遍了,没有一个愿意跟五阿哥亲近的,这让乾隆不由想,若按他原本属意五阿哥的想法,有一日他的兄妹跟小燕子发生冲突是什么结果?若有一日国家大事跟小燕子的胡闹产生冲突又如何?乾隆在心里对五阿哥打了个叉叉,相对比下,十二阿哥的表现更得乾隆的心思了。

而三阿哥哀悔过重的身子,在乾隆的劝慰、御医的调养下,渐渐有了起色,乾隆以前不愿意亲近这个儿子,一看他那窝囊样就烦,但几日相处下来,发现这个儿子并不是一无事处,他虽然文才、武艺都不行,却是一个观察入微,心思细腻的孩子,这让乾隆有了培养他成为能臣的心思,日日去探望,也借机消除父子间的隔阂,五阿哥的失宠、三阿哥的重的圣心看在大家的眼里,想法各有不同。

而对那个一心为了救蒙丹,要把自己送给乾隆的含香来说,有乾隆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目标,她甚至觉得都是她将凝香丸送晚了,才让纯皇贵妃过世,又没有让乾隆重视她,这次不能在犯了,这么想着,当天她又命唯娜抱着回疆圣药,去了宫外三阿哥府邸,可惜她忘记了唯娜不通汉语,见了三阿哥一阵鸡同鸭讲,怎么都说不明白,让身体虚弱,不堪动气的三阿哥,一着急气晕了过去。

太医来看过后,忙回禀乾隆,三阿哥的身体虚弱,郁结在心,最怕妄动肝火,这一气病情又重了几分,若再有两次,他也无能为力了,还嘱咐病愈前万不可再让三阿哥动气,现在只能慢慢调养了。乾隆听后,不知怎么的,脑海里想起紫薇那个关于太后不曾还佛愿,菩萨降下罪孽的说法,这个含香一来,就闹的他乱七八糟的,只要她一有动作,总有倒霉事,又是死小老婆,儿子又病重,还让他发现一直最重视的令妃竟然是那个样子。

这么下去,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惹到身上?乾隆这么怀疑着,心里就无法安稳下来,含香这些日子来的表现,乾隆自知其意,这样的美人,谁不喜爱,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人无法接受,就这么推出去,又实在让人舍不得。

但是今天一萌生出灾祸的想法,乾隆再舍不得也要赶紧把人推出去了,谁知道老婆、孩子倒完霉后,再遭殃的会是谁,美人再可爱,又哪里比的上自己重要,第二日,乾隆未曾跟任何人商议,就在早朝上宣布了,为含香指婚硕王爷家的事情。

他也知道将这么个声名浪迹的回女指给人家,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对硕王一家不公平,为了补偿,不但轻易的赐封了皓祯世子位子,还御封了其庶出儿子闲散骑都卫一职,要知道满清的王爷世子位不是轻易可以继承的。

就算硕王属意,为其请封,若乾隆不满意,驳回去,他就当不成这个继承人,所以每次各王府请封世子时,也要拿出不少好处,讨皇帝的欢欣,乾隆如此轻易的赐封了他,也是个厚重的赏赐了,硕王爷面对满朝幸灾乐祸的眼神,想着如今异姓王们的处境,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

这个指婚把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心都镇压下去了,表面上一片平静,仿佛波澜不起,但是暗中却已经波涛汹涌,回疆对这个安排不满,也可以将就,毕竟做一个皇帝的妃子,和一个未来的王妃,谁轻谁重还真不好分辨,阿里和卓、和含香的哥哥就默认了此事。

乾隆的指婚让含香失望又松了口气,皇帝不要她让她颜面上过不去,可是能够不嫁给皇帝,也是件另人开心的事情,被指给硕王爷家联姻,含香就像完成了一桩使命,彻底松懈下来,她的心中,早已经把自己给了蒙丹,又不能让阿爸的希望,如今完成阿爸希望的日子快到了,手中的匕首是她唯一能为蒙丹做的,她这样想着。

至于硕王府一家人都怎么想的,这里也不洗说,反正自认了解情爱之妙的对含香自然宽容,而以妇德等审视自己以外的人,又非常厌恶这个公主,还有那没话语权的,自然把话都压在心底,至少大家都知道事关边疆安定,没有几个敢当面嘲笑的,背着人那就不知道了。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时间很快到了五月,眼见婚期一日接一日的到来,紫薇到底因为海兰察那句期待,没有在做拒绝大婚的事情,反而因为晴儿、兰馨的催促,真的亲手准备起嫁妆来了,紫薇她从那天后,就再没有见到过海兰察。

是躲避,是因为那天的一点亲密动作而羞涩,紫薇不知道,这些天来,因为赐姓爱新绝罗、赐予公主出嫁的规格,还有和和敬公主仿佛的嫁妆,太后更下了懿旨,命她在慈宁宫出嫁,阿哥又阿哥所,格格有格格的院子,一般出嫁都在自己的居所。

只有得宠的才会有例外,和敬公主就是在坤宁宫出嫁的,而紫薇却能得到在慈宁宫出嫁的殊荣,让各处的人都纷纷注视,随着好日子的接近,各王府里打头的福晋、格格们都爱往她这走走,帮着一起收拾着,也就着观察两个适龄指婚格格的为人。

满人皇室是有试婚格格制度的,按规矩由太后或皇后挑选一名宫女,作为试婚格格随同嫁妆一并到额附家,当晚即举行试婚,由这个试婚格格与额附同床一次,之后立即派人将额附有无生理缺陷,甚至于额附的生殖机能有无缺陷、床上性格是否温存等等情况,均一一回报宫中。

等大婚后这名试婚格格自然就成了驸马侧室,这规矩只有皇家独享,就算王府格格都没资格,太后真心疼爱紫薇,不想她日后被个奴才拿捏,将挑选人的权利给紫薇,让她选择个信的过的,紫薇经历过记忆中猜忌从小一起长大姐妹、那种看着丈夫同别人同床共枕的痛楚。

也不想今生在跟金锁陌路,即使最信任她,也没有选择她,前几日定了追月为试婚格格,金锁没有任何不满,倒是追云、追星两人两三天没笑模样,直到过嫁妆当天,追月这个试婚格格被海兰察拒绝了,不但将人送了回来,还亲自跟乾隆请罪。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乾隆不但没怪罪海兰察,反而赐予了厚赏,太后也再没提试婚格格之说,让晴儿、兰馨打趣了几句,心底其实都很羡慕,事后追月有些抬不起头来,追云、追星也开始排挤她,紫薇看不是个事,这三个都在乾隆身边久了,心思怎么会简单。

规矩是规矩,伺候她也没有任何错处,闹矛盾也避着她,可没有缺点的人又最让人没有办法,海兰察的个性紫薇知道一些,深深觉得,海兰察还是对老实点的人才会宽和一些,紫薇无奈,又将她们三个间的形状悄悄跟晴儿说了说。

晴儿这个自小在宫廷长大的人,即使心地善良,也不觉得踩踩宫女的面子是件另人愧疚的事情,第二天追月三个就被太后调遣过去了,太后还好意的送了三个即将年满二十五出宫回家,容貌一般,身材粗壮的宫女来,看的紫薇苦笑不已,还是和颜悦色的询问了三人一番。

知道她们都是京城郊区附近,包衣人家的女儿,又被太后调当过,行事很和人心意,紫薇又恢复了她们在家时的名字,将人留了下来,三人行事让紫薇越看越满意,也许紫薇自己没察觉,她能满意也是因为这三个人的外在条件让她放下心了。

要不然紫薇就不会在有未来记忆的情况下,选了人还要看看金锁的脸色,她到底是不放心,也许是知道海兰察大半生的她,深深感觉到他的优秀,也不怀疑他的魅力吧!海兰察拒绝试婚格格,紫薇嘴上不说,心里能不开心吗?午夜梦回,常常想着海兰察对她的承诺。

满人大婚是要在晚上举行大礼,但是到了大婚这天一大早,一切就纷纷准备起来,紫薇一大早就被全福太太收拾好,分别到太后、乾隆、那拉皇后跟前跪别,又开始一系列的各种礼节,其中之繁琐另人咋舌,就是个壮年男人,也累个够戗。

更何况是个弱质女流,这次出嫁的各种规矩比记忆中更慎重,一行一动嬷嬷无不要求严格,这时紫薇不得不怀念起小燕子的好来,至少小燕子把那些老嬷嬷都得罪光了,让她们大婚时没人敢要求她们怎样怎样?而她到现在,却一口东西都不能吃。

也是这天,紫薇在一群王公命妇、格格福晋中,看到了那个导致一切悲剧的硕王爷的福晋,那是一个外表温柔贤良,十分和气的人,谁又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吗?紫薇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在看,又略带羞涩的接受大家的祝福。

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是紫薇已经在心里发誓,不管情况如何,今生她都不想在承受那样的痛,她不会在爱上别人,她不会再去做一个母亲,丈夫的背叛是痛楚,儿子的厌恶那就是绝望,那是紫薇心中最深的痛。

时间忙碌到了傍晚,各处就位后,紫薇又把旗装脱下,换上了庄严肃穆的朝服,戴了帽子,又如从前一般,握住那个代表幸福的苹果,在盖头下安心等待着桂嬷嬷的指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这一次她至少没有错过,就这样吧!

晴儿、兰馨开心的代表紫薇招呼着大家,太后和各王府的嫡福晋、一品大员的夫人做殿里叙话,礼乐声声,火炮阵阵鸣响,一切那样热闹有序,待时辰到了,紫薇一切准备整齐,慈宁宫内除了正在伺候太后的几个,大部分都纷纷来观礼。

紫薇有过去的记忆,不慌不乱的任喜娘搀扶着,一步一步向外走去,耳边都是大家的祝福声,满院子的宫女太监跪了了一地,大声喊着紫薇格格大喜,各王公女眷也都交头接耳,低声谈论着这个身为汉人却能姓爱新觉罗,名为和硕格格、实为公主规质的格格。

就算皇贵妃新逝,皇上都不准许削减其规模,其中诸多猜测,有恶意的却没有,终于礼炮九响,仪驾队奏起喜乐,各处更加热闹了,紫薇头上顶着金丝鸾凤的大红盖头,步入喜轿之中,随着赞礼和喜娘的高喝,一声起轿,场内热闹的气氛,瞬间到了最高点.

八抬大轿被抬起,仪仗队队就位,乐队随后,轿子一路出了慈宁宫,穿过御花园,出了宫门口,一路上灯火辉煌,气象非凡,宫门外灯笼火把其上阵,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一身红色盛装的海兰察正带着盛大的排场等在宫门外。

诸多的王公大臣家的年轻子孙都热闹的围在他身边,笑闹着说话,时不时的还有鞭炮响起,一向外表严肃木纳的海兰察今日竟然也一直笑着应对,面带喜色,等到紫薇轿子出了宫门口,唢呐就带头起音,后面喜气洋洋的乐声不断。

海兰察按照赞礼的指挥,行完一应接轿礼,对大家拱手谢过,这才翻身上马,众人还是有些惧怕他经历过沙场的气质,不敢闹的太过,见海兰察上马,也笑闹着各就各位,一路护着轿子而行,公主出嫁的规矩,没那么简单。

尽管时间不早,一路上还有无数百姓围观,而且从皇宫到将军府的路上,都点燃了灯火,按规矩,一盏都不能熄灭,有那凑热闹、添喜气、官场有人的人家也凑热闹,在门口挂起大红灯笼,这样热闹的情景,让紫薇也忍不住好奇之心,偷偷就着帘子一角,向外看了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前行去,待到了将军府门口,里面更热闹了,原来王公女眷们都去慈宁宫贺喜,而王公官员们都来了新郎官家,皇帝的女儿出嫁,大家怎么会不捧个人场,以和亲王为首的一群满人爷们都围在戏台,看戏看热闹。

其余官员们都互相结交,谈天说地,这可是难得的热闹情景,这么多人把个小小的将军府挤的站不住角,尽管自指婚旨意下达,这座御赐府邸已经由工部重新修缮过,大婚前夕乾隆又派了内务府一应人员,前来帮衬,仍然忙的晕头转向。

待听到紫薇格格的轿子到了,大家都纷纷让出路来,紫薇在喜娘搀扶下,在将军府门口下了轿,金锁扶着另一边,身后手持大红灯笼、彩色灯笼、御赐之物的几十名宫女太监随后,一根红绸由喜娘递到紫薇手中,同时海兰察也接过。

海兰察微微一笑,挽着红绸让自己步伐和紫薇保持一致,一同踩着被红绸黄土铺过的地面,向府内行去,一路上恭喜不断,礼仪繁杂,三停就顿,海兰察却没有任何不耐之色,甚至到了传统的跪拜天地时,因为他父母双亡,和亲王闹着要代替他的长辈受礼都没有同以前时发作。

众人对这个和亲王也没有办法,常常演死人游戏不说,亲侄女大婚,他又非闹着给男方当长辈受礼,紫薇却没有生气,对和亲王的为人,她也有耳闻,这个皇叔会和海兰察闹,也是把她当自己人了吧!如果是外人,和亲王根本不屑理会。

越过了这个有点荒唐的拜堂礼仪,随着赞礼一声送入洞房,海兰察手一紧,紫薇身体有些发僵的步入内堂卧室,仪仗队的宫女、太监立在门外,带着太后嘱托的老嬷嬷和捧着红枣、花生、莲子等吉祥食物的喜娘,一起进入了喜房,分立在两旁。

海兰察火热的目光追随着紫薇,看着她在喜娘的搀扶下坐稳,这时喜娘带着喜气的说道:“请新郎用喜称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海兰察沉着的走到床跟前,拿起喜娘程上的秤杆,轻轻挑起紫薇的盖头,看着一直低着头的紫薇,微微一笑,将秤杆放了回去,紫薇因为这相似的情景,又想起那个记忆,慢慢抬起头,准备迎接那痛入骨髓的难过,一抬头,却觉得恍然如梦。

一切真的不一样,喜娘不一样,屋子里摆设不一样,蜡烛长短不一样,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人都一样,紫薇忍下那突然上升的泪意,在海兰察的注视下,又将头低了下去,金锁在一旁为紫薇收拾好盖头,开心的看着一切顺利进行,只有这样,才会让她觉得,她终于完成了太太的嘱托,金锁想到那个如水般的女子,偷偷背过身擦去眼泪。

喜娘掩嘴一笑,看着眼前两个尊贵的新人,又道:“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海兰察已经被赞礼指导过该怎么做,面色微红的在紫薇身边坐下,这时旁边立着的喜娘将酒端来,跪在两人身前,将酒程上,海兰察看了紫薇一眼,伸手端起一杯,紫薇被这目光看的,不自禁的一抖,有丝犹豫,仍然上前将酒杯端起。

目光在四处红霞的房间看了一眼,目光复杂,未来和现在的记忆交织在一起,手臂怎么都抬不起来,海兰察看在眼里,主动挽起她的手臂,交缠而过,一口将酒饮下,因为手臂交缠,海兰察的面孔距离紫薇很近,一切表情映入她的眼低。

紫薇恍惚想起那日,他为自己吻去眼泪时,也是将这样刚硬的面孔变的那么温柔,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紫薇恍惚的将酒喝了下去,水润的眼睛,脸颊上染起一抹红云,是啊!这个男人,刚刚跟她大婚了。

在两人沉默对视之时,喜娘将酒撤下,又有两名喜娘上前跪倒,将两人朝服的衣襟系在一起,齐声说道:“祝新郎新娘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说完恭敬叩头,喜娘一行人慢慢退了出去,老嬷嬷也拉着金锁退了出去,在内堂外的门口,守起门来。

喜房内的两人挨坐在一起,却都沉默不语,海兰察双手放在膝盖上,只是定定的看着紫薇,那专著的视线,让紫薇不由将手中的苹果转来转去,踌躇不安,这个洞房是她惧怕的,惧怕这个洞房会将她想遗忘的记忆都找回来。

海兰察看的低笑两声,伸手将苹果拿过,有些打趣的道:“别在转它了,在转我估计它要熟了。”

紫薇惊诧的看着海兰察,听他这么一说,脸都红透了,海兰察又笑了两声,将苹果放在床头的枕头边上,看着难得显露羞涩的紫薇,关切的问道:“一整天没吃东西饿了吗?”

“你怎么知道?”紫薇惊讶的抬起头。

海兰察又是一笑:“因为我也没有吃过东西,现在饿的快要能吞下一头牛了,你等等!我刚看到外面桌上有不少点心呢,我去端来。”

“我去吧!”紫薇听海兰察这么一说,才觉察出饿来,这端饭菜的事情怎么能让男人去做呢?紫薇忙起身要去。

都站起身要迈步的人都忘记了衣襟被系在了一起,海兰察步子大,紫薇步子小,这一动拉的紫薇向前倒去,紫薇不由闭上眼睛惊叫一声,却感觉不到疼痛,睁开眼睛,见自己正被海兰察拥在怀里,心里一羞一慌,忙退了出来,低身弯腰,要去解开衣服上的结,没看到海兰察面上红丝闪过。

海兰察忙拉住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他们说这个解开不吉利,咱们一起去吧!”

“哦!刚才谢谢你了。”紫薇低着头对海兰察说道。

海兰察轻轻一笑:“你总是谢来谢去,跟我用不到,也不需要跟我说谢谢。”

“可是你刚才又帮了我。”紫薇别过头:“如果不是你,我就成了大清第一个在洞房夜跌伤的格格了。”

“呵呵”海兰察听的一笑,迁就着紫薇的步子,慢慢向桌子走去。

紫薇见桌子上确实有不少点心、干果,好象有刚才喜娘端进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的,紫薇摸了摸,拣两三样见只有饺子温度正好,就把它挑到盘子里,递给海兰察,又为自己夹了几个饺子放进碗里,口中奇怪的问:“你今天怎么总是笑来笑去。”

“因为”海兰察吃了口饺子,面上闪过奇怪神色,却说道:“我今天很开心啊!”

紫薇刚咬了一小口饺子,听海兰察这么一说,楞了下,忽然道:“这饺子怎么是生的?还没煮熟呢!你怎么吃的下去?”紫薇皱着眉头想要将饺子吐出。

海兰察又夹了个饺子,动作很亲昵的要喂给紫薇吃,好象没听清楚紫薇说什么,奇怪的反问:“饺子怎么了?”

“生的。”紫薇被海兰察这一动,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皱眉回答到。

海兰察面上都笑开了,伸手将饺子递到紫薇嘴边说道:“那你在尝尝这个,生不生?”

“生。”紫薇皱着眉头,这动作太亲昵了,可是看海兰察期待的眼神,还是小咬了一口,咀嚼了两下,忙回答道,又想吐出,一抬头看到海兰察面上的笑意,在看着桌上,聪慧的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当即羞红了脸。

这个海兰察看着是老实的,怎么这么坏?之前这生饺子的习俗,她不知道,记忆中那个新婚夜,都被抬错新娘给缴和了,后来她人缘不好,这种红白事,也没有人喊她去过,怎么会知道还有这样的例子,要不是恍惚记忆起,嬷嬷教过这个,今天还不到被他骗过几次去。

海兰察笑的心满意足,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是内务府的人教我的,不怪我,来你喝这粥,这个肯定是熟的。”

“那是莲子粥?”紫薇看了眼问道。

海兰察先自己喝了口,试试温度,才点头应道:“是啊!这个正好喝。”说完要把粥递给紫薇。

紫薇眉头一皱,刚才连着几个生,这又连子,这么下去,还有完吗?忙摇摇头说道:“你吃吧!我不饿了。”说完要起身回身,一动又跌向海兰察身边。

海兰察闷笑一声,将紫薇扶住,紫薇面上一红,慌乱的推开他,低下头不解的问:“我那天的话,你就没考虑过吗?怎么能现在笑的如此轻松?”

“你心里有别人。”海兰察见紫薇的神情,也认真的问了句。

紫薇摇了摇头,一段孽缘就够了。

海兰察放松下来,又问:“我很让你讨厌?”

“没有”紫薇惊诧的一抬头,忙否认道。

海兰察唇角一勾,不去看紫薇,声音变的很特别的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忧虑什么?你那些问题叫什么问题?我们鄂温克一族,生与边陲苦寒之地,许多事不向你们关内的人那么复杂,三妻四妾我没想过,我只想找一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以前长长在窗户外看到你的影子,不知不觉中……”

紫薇听着他的话,心思也转到书本中对那些艰苦环境的描写,抬头看了看海兰察比中原人微黑的样子,想着这个大男人过往的坚持,记忆中的丰功伟绩,紫薇打断他的话问:“如果…如果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呢?你还能说只要我一个吗?”说到这紫薇不由冷笑。

海兰察看着紫薇的样子,皱眉着道:“如果是那样,也是我倒霉,娶了一个不能生养的婆娘,那又怎么样?婚礼也举行了,你已经注定是我的妻子了,孩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想?但是子女的缘分是看天意的,我只能承诺你,我的儿子必须从你肚子里出来。”

“你……”紫薇被海兰察又是粗糙,又是文邹邹的话说的迷糊,这个人脾气一急,就把学过的东西忘光了,紫薇苦笑一声,挫败的道:“我看咱们先不说那些了,还是让我先把汉语重新给你辅导一下吧?”

海兰察一挑眉,竟突然把紫薇的朝帽一摘,将她在地上抱起,大步走向室内,将紫薇放在床上,附视着她说道:“今天这日子,可不是学习的时候。”

“我不是……啊!…你不要过来…..”紫薇看着这样的海兰察,直觉的察觉到危险,因为他眼中闪烁的是男人特有的**火花,她忙向床里缩去。

海兰察却一把撤下自己的朝服,扔到紫薇脚下,半歪着身子,看着紫薇眯着眼睛说道:“你说的我都听了,今晚是洞房夜,女人你千万别太过分,气急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格格,过来。”

“你…你欺负…人。”紫薇被海兰察这么一说,心里不知怎么的,很觉委屈,刚刚还好声好气,一转眼又凶她,他一向不是表现的脾气很好吗?

海兰察头痛的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妻子,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柔和吧!她越想越来劲,硬来吧!她又一副被欺负的伤心委屈样,海兰察无奈的拉过紫薇,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轻轻为她抹去眼中的湿意,低声在她耳边道:“好了!别难过了,我不欺负你了,我哪里欺负过你。”

“你刚才的眼神就很凶?”紫薇被这么娇宠的动作一弄,声音不自禁柔和下来,用有些控诉的眼神,看着海兰察,眼神很是娇柔。

“呵呵”海兰察低沉一笑,胸口震动,让紫薇红了脸,海兰察却托起她的下巴,贴近着她说道:“我的眼神一向是这样,只有看着你时才不一样。”说完,试探性的在紫薇唇边轻轻一吻。

紫薇回忆着初次见他时,他收拾完小燕子,一抬头查看她那边的眼神,和后来面对她时的眼神,却时不一样,没有察觉到海兰察的动作,待海兰察亲吻的更深入时,紫薇低声颤抖的说了声不要,身体却没有实行反抗的动作,剩余的话,被海兰察吞进唇里。

没有想起福尔康、没有想起以前的记忆,紫薇只是自然的被带动了,感受着海兰察的温柔和热情,忘乎所以,等她想到自己的坚持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赤然的被海兰察拥在怀里,在刺痛中燃起无穷的火焰,紫薇觉得她只能随波逐流,让这个男人带领着她。

红宵夜短,一夜风雨一夜缠绵,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海兰察家中没有长辈,早起晚起都一样可是紫薇的陪嫁嬷嬷却一大早,准时喊她起身,原来是新婚第一天,紫薇一过门就要树立皇家格格与当家主母的威仪,虽然海兰察家的下人就那几个,其余都是内务府派来,或是紫薇陪嫁的下人,却不能马虎。

紫薇也正是一早醒来,无法面对海兰察,又羞涩又后悔,暗怪自己犯了糊涂,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又交出了自己,可是她也奇怪,怎么当时就没有想起别的肮脏记忆,她原本以为当她大婚时,那肮脏记忆肯定不会放过她,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了。

紫薇在风雨过后,累急而眠醒来,首先察觉到的就是自己与海兰察处与的亲密状态,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嬷嬷在门外这一喊,她睁开眼睛,还没有动作呢,海兰察就呼吸一沉,将紫薇揽进怀里,下巴摩擦着她的头发,咕哝着道:“时间还早,让她们先等着。”

紫薇没想到会看到海兰察这样的一面,不禁一楞,而被子下面那紧贴的肌肤,海兰察无意识游动的双手,和那顶在腿边的j□j都让紫薇慌乱,她忙又拉过一床杯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边忍着身体的不适手忙脚乱的寻找中衣,边羞恼的道:“你快起来吧!嬷嬷们既然喊,肯定有事要处理,昨晚那么多人来,你不去收拾下局面吗?”

“那些有皇上派来的人做。”海兰察看不过紫薇程强的样子,自己坐起身,拉了件袍子套上,随便一系,又将紫薇抱进怀里搂了会,才放她在床上躺下,眼神温和的看着她羞红的面孔说道:“你昨晚累坏了,今天身体肯定不舒服,先不要起了,再躺会,有什么事我去处理。”

“你……”面对这样的海兰察,紫薇深觉这个婚姻跟她想象的不同,她还以为婚姻中的海兰察也是那么威风严肃,沉着又冷漠,保留着他大将军的面子,实际上却不是如此,他生活中更温柔体贴:“哪有新婚不起来的,我也没有那么难受。”

紫薇羞涩的一别过头,晶莹红润的耳朵下面,露出昨晚海兰察热情的痕迹,海兰察呼吸一顿,粗喘了一声,不自禁的在她耳垂下吸了一口,声音含糊的说道:“听话,好好休息,还有,以后不要你啊!你的,可以跟之前一样喊我海兰察,也可以用你们皇家的喊法,你觉得怎么喊舒服。”

紫薇被他着一吸,浑身酸麻,手不自禁的抓住被子,声音十分柔软的道:“听嬷嬷说,大家都是称呼额驸,喊名字有些不敬。”

海兰察被紫薇的声音引诱的舍不得放手,用好大的自制力才抬起头来:“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我也不觉得你喊我的名字有不敬的地方。”

“海兰察。”紫薇回视着他,轻轻喊了一声,被子下酸痛的身子也似乎好了很多。

海兰差眼神温和的流连在她身上,听她这么一喊,也不由笑着道:“紫薇,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躺会,我一会命人送热水来。”说完打开帘子,行向内堂,下人们都在内堂门外候着呢!

紫薇心中微甜,海兰察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呢!在外面那么严肃、冷漠,在家中却开朗温柔,真是人不可貌像,跟那个外表温润如玉,内里丑陋不堪的人不一样,可是越这样,就越让人放不下,紫薇叹了口气,轻柔的在自己身上几个穴位揉按,直到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顺着腿间流出,才停下手。

人越好,越容易让她险进去,她不想再把自己交给别人了,更不想生个孩子让自己险入绝境的地步,没有拥有过就不会那么伤痛了,紫薇悲哀的想到,等着吧!等两年没有子嗣的海兰察自然会打破自己的诺言,她要保护好自己这颗心,好好保留着,以后除了她自己,再也不要别人在上面留下伤痛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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