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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愣住,觉得自己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秦云画又道:“奴婢求昌平公主,救救王上!”

风沙烈烈,秦云画的话听得我心中一沉,连日来积蓄的不安与惶恐全都涌了上来。

可是很快,我又冷静下来。

秦云画追来了,我就该信她吗?于闲止这些年百思千虑运筹帷幄,什么事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几曾需要我插手?何况,他就要与桓公主成亲了,便是他真遇到什么困难,要救也该桓去救。我二哥二嫂在回淮安的路上,慕央尚在小河洲以北的驻地,大随的兵将又没为难他,我能做什么?

我道:“你们王上,手握重兵,从来无往不利,我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救得了他?”

卫旻就立在我身旁,他似也觉得秦云画的话十分荒谬,一挥手,两名侍卫得令,顷刻就要将秦云画拖下去。

卫旻对我拱了拱手:“公主,请上马车。”

这时,秦云画嘶声道:“王上与焕王爷的兵马分开后,被桓军合围,眼下被困在小河洲与西里交界的深峡凌厉,那地方四面维谷,王上已陷入绝境!”

我蓦地转身,卫旻几步抢上前:“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看了眼一旁缚住秦云画的侍卫,又命:“放开她。”

秦云画泪眼婆娑地盯着我:“昌平公主可知,桓白朽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是王上命二公子动的手。”

“可笑!”卫旻冷声斥道,“于闲止与白朽交情深厚,白桢却对他颇为忌惮,若是他杀了白朽,远南与桓的盟约怎么办?退一步说,扶白桢上位,对他于闲止来说,有什么好处?”

卫旻的语气颇是不耐,可我听着听着,却隐约觉得,似乎这样才是对的。

那时二嫂初初对我说,于闲止应白朽之请出重兵助他平乱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

于闲止是个势在必得的脾气,凡事若下定决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在他眼里,从来没有交情可言,他对沈琼、沈羽,对李有洛,甚至对他的姑母淮王妃,都是冷心寡义的,对白朽也该不例外才是。为何竟会在战事胶着时,还能仅凭“交情”二字,分出兵力去助白朽?

除非,他有别的目的。

我道:“你说白朽之死,是于闲止命人动的手,那他为何要杀白朽?怎么杀的?”

秦云画道:“白朽是大桓最擅领兵的将才,无论在军中还是百姓心中,他威望极高,若有机会能除去此人,王上自然要杀。”

这一点我信,白桢虽贵为太子,但资质平庸,见识浅薄,囿于皇位之争,除了长于心机手腕,哪里都比不上白朽。

秦云画续道:“三个多月前,桓民暴|乱,义军一路攻到桓都附近。白桢借此时机,召回在随征战的白朽,让白朽带兵平乱。这个消息,想必公主早已听说了。”

我点了一下头。

消息里说,白朽一来担心白桢借机对自己下手,二来担心义军来势汹汹,朝廷兵马镇压不住,回桓之前,请于闲止襄助。

于闲止随后让于二公子整军入桓,可惜,白桢还是借着在白朽身边安插的暗桩,趁交战之际,重伤了白朽。

秦云画道:“白桢白朽相争多年,白朽对白桢怎么会没有防备?白朽的身边人,必然是一同历经重重磨难的可信之人,白桢如何安插得了暗桩?那名伤了白朽的所谓的‘暗桩’,不过是二公子的人罢了。”

“诚然,白桢的确打了借机伤害白朽的主意,还派了自己人混入白朽军中。二公子便趁机‘贼喊捉贼’,让白朽相信伤他之人确是白桢的人,随后以养伤之名,将白朽请到自己府中。”

“白朽到二公子府中的当日,二公子便依王上之命,对他动了手。至于后来什么请名医为白朽诊治,名医途中被杀,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将白朽的死因暂时瞒下来了罢了。”

“公主试想,白朽的伤本不致命,若非二公子动手,他怎么会死?还有那名请来的名医,二公子手下握有重兵,若有心保一人,派兵去护送便是,怎么会令他这么轻易就被暴|民杀死?”

是了,初听闻白朽被害,我还在疑惑凭着于二公子对他悉心照顾,岂有救不回他一条命的道理?便是请来的名医被杀了,于二公子身边的大夫呢?

原来白朽早就死了,后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掩饰真相。

我道:“后来桓境内义军复起,于二公子本来要带兵平乱,但临行前,桓帝一道旨意将他召了回来,反而派了一个不怎么有本事的将领出征。这可是因为桓帝久不见白朽,对于家起了疑?”

“是。桓帝病重,但人尚未糊涂,白朽受伤以后,久不露面,桓帝自然就生了疑心。纵然白桢愚蠢,巴不得白朽不要见他父皇,在里头搅混水,但桓帝还是对于家失了信任,却又碍于远南之势,不敢直接对二公子动兵戈,故此只是召回了他。”

“可是,白朽毕竟是廉亲王,位高权重,他的死因绝无可能长久的瞒下去。桓帝下令彻查,最终查到二公子身上。二公子受的是王上之命,桓这才得知,杀白朽的,不是王上还能是谁?”

卫旻道:“你说了这么多,却还没说于闲止究竟为何要杀白朽。”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秦云画道,“王上杀白朽,因为他的目的,从来不是伐随,还是伐桓!”

“胡说八道!”卫旻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李有洛是谁杀的?沈琼是谁逼死的?我大随平西一带久收不回的失地如今是谁占着?这些年本将军跟随王爷殿下、聂将军、萧将军,在北境苦苦作战,与我们对敌的又是谁?!”

“再说了,你说于闲止的目的一直以来就是伐桓,听起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任三岁小儿都知道,桓与远南相临相依,大随兵乱一起,远南却和桓打起来,无论大随这里是谁得胜,远南最终都是腹背受敌。”

“你可不要忘了,你们远南举兵的第一步,就破了我大随三座城池!”

“因为远南不是王上一个人的远南!当年王上尚还是世子,远南的政务军务,尚有王上的父亲做主。”秦云画道。

她看着我:“公主您可还记得,五年前,平西王起兵前,王上曾上京求娶您。当时王上与王上的父亲争执频频,王上的父亲写了数封信来京,后来还把奴婢派来了宫里?”

我记得。

彼时大皇兄与兰嘉成亲在即,皇兄说,要在他的成亲宴上为我与于闲止赐亲。于闲止每每来看我,总能接到自远南来的急函,每回看过后,他的脸色都不佳。

秦云画道:“公主可知,王上与王上父亲因何争执?”

“因为您。”

“王上执意迎您做王妃,可平西起兵在即,天下即将大乱,公主您的身份又……”她略一顿,“王上的父亲叮嘱王上,不宜再与您有任何瓜葛,让他回远南,与桓定下婚约,安心迎娶桓公主。可王上不愿,他说兵乱将起,您身世使然,必不能在这乱流中独善其身。他想娶您为妃,接您回远南,一生护您周全。王上的父亲勃然震怒,这才派了奴婢来京城。因奴婢是将门之后,父亲曾救过王上母亲的性命,奴婢转达父亲的话,也许王上能听上一二分。”

“只可惜,即便这样,奴婢也劝说无果。”

“后来月凉山梁亥反了,平西与燕联兵,起兵在即,您为了大随,毅然决然决定嫁给征西大将军沈羽,王上心灰意冷,这才回了远南。”

“但王上是个势在必得的脾气。回了远南后,王上与王上的父亲仍是分歧不断。要在乱世中求一片立足之地,必须要争。王上的父亲主伐随,王上却要伐桓。若伐随,依王上的本事,眼前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大随领土广博,国力却积弱,只要按部就班,逐步吞并,总有一日,这个江山会到王上手中。可若是伐桓,远南该怎么做?只有一个办法,先灭平西,再去辽东,除去心头大患后,占住平西牵制随,与此同时,挑起桓的内乱,以民之乱,深入桓境王都,等时机成熟,长驱直入。”

“王上说,国与藩虽不能两立,但国与国,却可以并存。”

“这是……于闲止的计划?”我怔怔地道,“可是他,为何从未与我提及?”

“公主,您想一想,单是听,您就知道这样做有多难。王上取李有洛首级时,带着一万人对上八万人,险些丧命。王上逼死沈琼时,您不在身旁,当时他从平西撤了三个城池的兵回雁山,在等到援兵到来时,情形只比当年在平西的艰难十倍不止。这么多年,王上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山火海上。他身有伤疾,明明不可作战,为何要亲上战场?他多少个日子不眠不休,为的又是什么?若他当年选择的不是伐桓,而是竭心尽力与桓合盟,一步一步分噬大随,他何尝需要如此辛劳?”

“公主您知道王上的脾气,这样艰难的计划,每一步都九死一生,他一日没做成,便一日不会与您说。何况那时候,王上便是与您说了,您就会信吗?若他倒下了怎么办?何况您是大随的公主,一心向着大随,向着您两位兄长,若随利用这一点,反将王上一军,远南又该怎么办?王上毕竟是远南的王上,他的所言所行,也要对远南负责。”

“我们与曾劝过王上,说不要这么做,暂时歇下来,这样实在太累了。可王上说,公主您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脾气,若随亡了,您也不会独活。可能是他要的太多吧,既想护住您,又想护住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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