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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世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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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见林黛玉没耐性的模样, 不怀好意的开口道:“林姐姐你想知道?我现在还就偏不告诉你她们两个怎么斗法了!谁让你以前要瞒着我紫鹃的事,害我白白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浪费了感情。现在让你着急着急,就算是我收的利息了。”

林黛玉见史湘云又恢复了以前略带调皮、看挑自己毛病的样子, 随即哭笑不得。有心不回应,可谁让人家就是抓住了你的软肋呢!于是赔罪低头道:“姐姐我在这里再次向你赔罪,望云妹妹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姐姐这小小的错误,赶紧说讲事情吧!”

史湘云见此不禁被林黛玉哀怨的样子,逗得笑出了声。笑完,得意的说道:“既然姐姐你都再三赔罪了, 那妹妹我也就不追究了。不过要说她们的事情之前, 的先得说说二哥哥的事,要不是因为他说不定老祖宗后来,也不至于那样震怒,非要下死手整治薛宝钗。”

林黛玉听史湘云这话说得奇怪, 薛宝钗都入王府做了侍妾了, 怎能还能和贾宝玉牵扯上关系?可一转弯又想到,当初原著里只不过是紫鹃的一句试探之言,贾宝玉都能因此弄得浑浑噩噩魔怔住,想来薛宝钗出嫁对他也是有影响的。可是转头又觉得不对,当初在贾家时也没见贾宝玉对薛宝钗有多上心,只不过是薛宝钗一头热的紧巴他罢了。就算是后来两人关系出好了,也不至于深到像原来和林黛玉一样的地步吧?原著里不是到最后薛宝钗都嫁给贾宝玉了, 都没讨的他的欢心,让他喜欢上。难道说是因为在剩下自己不知道的多半年里,两人发展出了什么革命友谊不成?

想到这里于是抬手理了一下鬓发,觉得现在这脑子怎么有点转不过弯来,看来这事还得听听史湘云这个当事人的说法。随即不解、好奇的问道:“云妹妹,你还是先跟我说说,这薛宝钗是从什么时候和二表哥那么好的吧,不然我怎么总觉得对不上号呢?上次我回门的时候,倒是听你说了句对二表哥失望的话,可我以为那是因为你在府里处境尴尬,他都不知道还成天的找薛宝钗玩耍,所以你才恼了。”

史湘云闻言给了林黛玉一个眼刀子,不忿的说道:“姐姐你也太瞧不起妹妹了吧!我从小和二哥哥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脾性我能不知道?他一贯喜欢和丫头、姐妹混在一起,我什么时候因此恼过?至多是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出声劝劝罢了,哪里会因为就上心的再不想和他来往。不过姐姐你早早的就搬回了家,回门那天咱们又没细聊,不怪你不知道。不过我也没比你好在哪里,要不是晴雯,说不定也是别他们两个瞒得死死的,到现在都不知道原委。姐姐你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两个能那么郎情妾意、情投意合还都是你引得线呢!”

见林黛玉一副懵懂的样子,随即解释道:“姐姐你还记得去年回贾家过端午,差点被二太太和薛宝钗算计的事情吗?他们两个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好上的,我原来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怎么二哥哥突然对薛宝钗感兴趣,两个人一天神神秘秘的不知跑到哪里,让人找来找去的都找不到?后来还是晴雯实在是看不过,在有一次老夫人传二哥哥,众人却到处找不到,最后两人又莫名其妙的从林子里相携着出来以后,忍不住对我抱怨。我这才知道,原来人家两个人是躲起来看那些羞人的禁书呢!然后就因为有这样的龌龊事,他们两个就越来越亲密,越来越离不开。看着两人那一副知己的亲热劲,我这才觉得看来二哥哥大概是对她对了心思,不再是原来单纯的兄妹之情了,所以才会对他失望觉得没劲再在贾家住下去的。”

林黛玉闻言不禁想到,看来这贾宝玉可是艳福不浅,原来有一个单纯的林妹妹和他同看西厢。后来因为有了自己的介入,煽动翅膀把这一段剧情给煽没了。可就是扭曲成这样,人家这脂粉公子照样都能找到知己,走了个林妹妹来了个宝姐姐,反正是什么都没落下,照样谈感情。这样看来贾宝玉会魔怔,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林黛玉想事情的时候,史湘云则是继续解释道:“姐姐你们现在和贾家断了关系,林姑父大概也就不关心他家的事,所以你不知道,二哥哥现在可是出了名,街闻巷知的,顺道把个薛宝钗也弄得臭了大街,让人好生再耻笑了一番。”

林黛玉讥诮的说道:“二表哥那里能出什么事,除了总是摔玉或是耍魔怔那一套,还能有什么新鲜的。”语气说出的鄙视。

史湘云闻言则是不禁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还是林姐姐通透,二哥哥倒真还是耍了这一套。不过这次不是躲在家里耍,而是在薛家门前来了这么一下,弄到最后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因为他在二姐姐出嫁后的第三天偷溜出府,找到薛家要看薛宝钗。因为看他神色不对,怕他知道薛宝钗出嫁在薛家胡闹,薛姨妈于是就好声好气的哄着他,最后总算是制住了场面。正说要派人送他回去,可没想到走到门口上车时,却碰到了薛宝钗的哥哥薛蟠两人不知怎么就相互看不顺眼起来。被薛蟠那个大傻子这么一打岔,于是薛宝钗出嫁的事就终于漏了陷。然后二哥哥就像原来在府里那样,稍一不如意就开始耍那独家一套。

因为是在大街上,二哥哥说的话和做的事让人看了个正好。虽说最后被赶来的贾家和薛家人合力带回了荣国府,可到底是迟了一步让人嚼了舌头。于是最后传出来的话竟然是贾家二公子、贵妃的亲弟弟,是个随时会发魔怔的疯子。而且因为当时二哥哥嘴里咕嘟‘他和薛宝钗是知己、两人都喜欢西厢、牡丹亭等那些美妙情感的书,所以薛宝钗一定不会抛下她出嫁,一定是薛家逼迫了自己女儿……’那些的话。让街上的人都知道了,他曾经和薛宝钗一起看西厢那些禁书的事,所以连带着本来就名声扫地的薛宝钗又红火了一把。”

林黛玉闻言不禁觉得薛宝钗遇见贾宝玉,也是命中不幸,三辈子遭了秧。自己都委委屈屈,放下身段出嫁当侍妾了,竟然还是逃脱不了被他连累的命运。和探春的好家世、好名声一比,在顺亲王府岂不是一点都争不过了,死定了?

想到这里突然想起,薛宝钗和贾宝玉看禁书这些事人们都是是在贾家发生的。那在外人眼里,是不是就会带着有色眼镜看贾家所有的姑娘。这样一来岂不是当初在贾家住过的所有女孩子,都要被人怀疑持身不正、闺阁混乱?这样一想,就终于明白不过是怀孕,就算是知道一些事情,也不会就因此动了胎气对身体不好。为什么父亲林如海和相公韩言却是总找借口不让自己知道外面的事情,还说什么没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不听都无所谓。既然这件事已经传得街头巷尾人所众知,那么不仅是林家,想来定边侯府大概也是上下众所皆知了,可看老夫人、老侯爷和侯爷大夫人,对自己却还都是那么关心体贴,没一丝变化和不喜,想来他们都是信任自己的。人生有如此包容的亲人,那还有什么所求。想明白这些以后,心中不禁涌出一股热流,觉得整个人都暖阳阳的,可是温暖和觉得感动。

因为这,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定边侯府会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动了心思,想要攀高枝。而那个王家的海棠,刚开始还是让父亲出面,自己装老实、本分的,现在却是也那么忍不住冒出来的行为。大概她们是以为贾家的事一出,自己这个当家媳妇虽说出身不错、嫁妆丰厚,可既然在闺誉上有了瑕疵,就算是因为有了身孕不会被休,可也是难免会开始被冷落当做摆设,那么她们岂不是就都有了机会,当然就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被主子看上,做名为姨娘可其实是隐性的小侯爷夫人。

想到自己,再看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史湘云,想到她最近也要嫁人,要是在闺誉上有了出入,那进门以后岂不是要让人看不起、穿小鞋什么的。于是略带责备的说道:“云妹妹你怎么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笑嘻嘻的?你不知道这件事一出,固然薛宝钗会因此遭殃被人笑话,可是咱们这些曾在贾家住过的人,也是的不了好,要被人非议什么的?”

史湘云见林黛玉这样担忧,虽说一部分是为了她自己,可也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打算,怕自己吃亏。于是温言安慰道:“姐姐多虑了。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和周嬷嬷也是寝食难安的,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要是因此再被人退亲,那岂不是只有出家一条路可选了。后来一打听清楚,再加上从来府里做客的那些妇人言行里,和婶婶的话里话外觉出了味道,这才终于放下心安心备嫁。”

林黛玉闻言于是好奇道:“哦,那这件事外面到底是怎么传的?”

史湘云说道这里,不禁黯然道:“你说老祖宗到底是什么人?说她对咱们亲,可遇上事情为了贾家,却总是利用咱们、出尔反尔的。说她不对咱们亲,可以前对咱们又是嘘寒问暖的,不比对贾家她的正宗孙女差,要说起来还时常越过去不少。

刚开始传流言的时候,倒真是和林姐姐说的那样,人们怀疑贾家所有住过的女孩子都不检点什么的,说的可是难听。可是后来却是变了方向,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薛家薛宝钗那头,对咱们反而是撇清不少。说林家和史家的姑娘虽然也曾借助在贾家,但和薛家出身却是不一样。两个姑娘,一个是出身书香官宦世家,一个出身高门大户高贵门第,身边什么时候都是丫头婆子、奶娘嬷嬷的围了一群,循规蹈矩的可是规矩严谨。而薛家却是不一样,出身商户粗鄙无理、没规没矩。不仅是让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满府的乱走,身边没嬷嬷、奶娘的。连丫头都只有一个,还要不时做针线没得空闲伺候主子,而且还闹出哥哥的通房到妹子房里伺候的丑事。贾家老太君看不过去,好心做主给请了嬷嬷教导世情,可人家却是不领情硬是给辞了。因为薛家姑娘的没规矩,所以当初在贾家的时候,那两位出身好的亲戚姑娘可是看不上她,平时对她不理不睬的,都是她硬舔着脸自己迎上来说话。

而且还说贾家的公子会成这样,也是给薛家勾引糊弄坏的。贾家本来是看着亲戚情面上好心收留薛家,没想到却被恩将仇报,给粗鄙之人盯上。想尽办法的勾引、引诱贾家的小公子。说薛宝钗年纪比贾家公子大,早就通晓人事,而禁书更是亲口听她自己说的,当时在老家金陵小小年纪就和哥哥、弟弟的看着玩,再是精通不过。而且外面早就有贾氏族人传言说,薛家姑娘不顾脸面死扒着贾家二公子不放,不到深夜不离开人家小公子的住处,最是放荡不过。薛家的儿子薛蟠又是众人皆知的纨绔、浪荡之人,有这样一对兄妹勾引着学坏,贾家每天规规矩矩、憨厚、老实、不出家门的小公子哪里是对手,还不是人家怎么教就怎么学。所以说看禁书这件事,说不定就是薛家儿女引诱人家小公子干的,不然怎么那时贾家小公子不说其他人,只说和薛家姑娘一起看。要是薛家姑娘真是个懂礼、讲究规矩的,哪里会和人一起看那么多的禁书,早就不是禀告长辈就是躲着了,这么样的事谁家还会强迫她不成?因此足可以明白薛家姑娘本来就是放荡不要脸的,可真是可惜了贾家的小公子。一个好好的大家公子,却被人陷害引诱成了现在这副摸样。”

史湘云说完这些又对林黛玉细说道:“林姐姐,你可知道这些都是谁安排转过来的?”

林黛玉想到史湘云一开始话里对贾母的分析,肯定的回道:“是不是老祖宗派人,替咱们转回来的?”

史湘云点了点头道:“我刚开始还庆幸,这传流言的人还挺厚道的,知道不牵连无辜,只找祸头子算账。后来还是老祖宗派人给我送了礼物,婶娘话里话外提点,事情之所以会转到好的方向,是老祖宗和家里人下了死力气又是出银子托人辟谣,又是找人当证人的。把当初给薛宝钗请得嬷嬷给找了出来,再加上人家本来早就说过咱们好、懂规矩,而薛宝钗却是顽劣、自己为是,后来再加上翻出本来就有人传出去,薛宝钗在老家看过不少禁书的话。这才让事情这样往好的方向发展,没牵连到我的身上。所以我以后要是出嫁发达了,可是不能因以前的小事情和家里或是老祖宗生分,那样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爱护之心。”

林黛玉闻言也想到,贾母要说对她也是爱护,可却是经不得考验。现在可能是觉得事情已成定局,贾家反正也沾不上林家的便宜,所以还不如维护一定,好给将来还留点情面,大家不至于你死我活的,成仇人。

想到薛宝钗这样被坏了名声,林黛玉不禁对她在顺亲王府的处境更是好奇起来,于是赶忙问道:“出了这样的事,薛宝钗想来在王府应该不会好过,那探春应该是得意了吧?”

史湘云这时却是郑重反驳道:“林姐姐你回可是错了。没出这件事以前,我常常偷听到婶娘给老祖宗的人回话说,事情办得不错。因为办得隐秘,不是用的药物,只不过是在用的东西和饮食上让相生相克,所以就是太医把脉也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让老祖宗放心,薛宝钗是一定不会先于三姐姐生下子嗣的。而且还说就算是幸运有了,也是会让她不知不觉的消失道的。可听她们的话语,好像薛宝钗在顺亲王府并没怎么得宠,王爷对她好像也是一般,虽说可以享有庶妃的配给,可对待起来也是和普通侍妾没什么两样。

等到后来三姐姐嫁过去,又出了二哥哥这回事,按理说老祖宗和婶娘那里应该是放下心,不用再怕薛宝钗出头。再加上我担心自己的亲事,所以就没再怎么上心去打听。可是没过几天,等婶娘从外面回来以后脸色却是难看,然后就急忙吩咐人到贾家。我担心是不是我的亲事出了岔子,所以就又留心起来。这一听不要紧,可是把我惊奇了个厉害。原来人家薛宝钗不仅没因为这件事倒霉,反而是进了一步受宠于王爷了。探春姐姐虽说和她同住一个院子,却是没她得宠。而且因为王爷这些天经常留宿,所以有些手段却是不能再施展,所以就赶忙通知了婶娘让她找老祖宗想主意。不过最后婶娘也派人安慰老祖宗,说三姐姐不过才嫁过去二十几天,而薛宝钗专宠也只不过是最近八九天的事,所以让老祖宗不必太过于担心。”说完史湘云紫鹃也是一副不能理解,觉得此事荒诞的表情。

听了史湘云的话,惹得林黛玉不禁也惊讶起来。觉得这顺亲王爷的喜好,实在是异于常人、怪异不已。薛宝钗名声都这样不堪了,怎么他反而倒是宠爱起来,真是让人费解。

见林黛玉也是惊讶、困惑的样子,史湘云自嘲的说道:“要不是我亲耳听婶娘和老祖宗的人汇报,而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我也是不会相信觉得是谎言。林姐姐你说,薛宝钗这样人,怎么老天爷却是对她那么照顾?在贾家的时候,她仗着自己家的财力和二太太的势力,在府里装贤惠装博学的,没事就好为人师。弄的府里除了她是聪明人、懂规矩的,其他人都是草包、乡下丫头,踩着咱们得了多少好名声。后来出了几次纰漏,换了其他人早就是羞得连门都不敢出了。可人家照样在荣国府耀武扬威的,活的快活不已。凭着那样的破名声都能让老祖宗舍了我这个侄孙女,选她给二哥哥说亲定下婚事。最后人家看不上荣国府,另攀高枝要嫁到王府做王妃,虽说因为老祖宗的计谋,最后只做了个侍妾,可仍然算得上是入了王府的大门。现在好了出了大事,可以算得上在退无可退,要是脸面薄的女子,都因此死了好几遍了。再看看人家,却是越活越滋润,反而是得宠的厉害。和她这个出身低下的商户之女相比,我反倒是事事不如她,可算得上是没福气。”

见史湘云情绪沮丧,林黛玉也不禁觉得世事难料,怎么着薛宝钗就跟小强一样顽强,这么耐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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