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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红薯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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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到叶楚甚的怀里哭个稀里哗啦之后, 当叶楚甚问起蓦嫣哭的原因时, 蓦嫣却只是在他那雪白的衣衫上蹭了几个眼泪和鼻涕的印子,径自耷拉着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其实, 也不是她不肯说,而是, 她思前想后,不知这丢脸丢到家的事该要怎么对叶楚甚开口。

难道要她坦坦荡荡地说, 自己肖想了狸猫很久很久, 今天好不容易吃了前菜,本以为可以将这只猫连皮带骨给一并生吞活剥了,可惜, 前菜垫了垫底之后, 明明正餐已经近在咫尺,她都已经闻到肉香了, 但狸猫那杀千刀的却突然抽身说今天有点事需要提早打烊, 劳烦过段时间看看情况再来重新预约,让她瓜兮兮地傻在那里,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

哎!她的穿越人生,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杯具!

叶楚甚满脸心疼, 默默的接过她手里的马缰,带着她往回走。临走之前,他似是不经意地回头, 瞥了聂云瀚一眼。那一瞥,使得叶楚甚原本就湛黑的眼眸显得格外的深幽黝暗,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波澜,折射出冷戾寒凛,像是冰峰芒刺,却也带着灼人的火花,显然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

聂云瀚眉峰微挑,回以毫不畏惧的目光,淡然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全无掩饰的对峙。待得他们走远之后,他才垂下眼,眼底的深沉无人可见。

一路走,蓦嫣一路抽抽噎噎。因着今晚想要勾引狸猫,她之前不仅空腹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而方才追出来时又穿得不够厚实,现下里,颇有又冷又饿的趋势,甚为凄凉。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转过头看着叶楚甚,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可问出的却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疑问:“狐狸,你知道狸猫为什么要赶着回京师去么?京师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事,重要得能够在狸猫的心里排在她的前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个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明了。

叶楚甚无可奈何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知道她决意要知道的事,就算是他不说,她也定然会想尽办法探明究竟的。“吏部尚书邵远翔遭人谋害。”他压低了声音,将所有的腥风血雨与惊涛骇浪都化作了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概括:“一夜之间,邵家满门一百三十六人,无一活口。”

“呃?”蓦嫣有点发愣,像是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给噎着了,黑亮的眼瞪得大大的,好一会儿也没回过神来。

“吏部尚书邵远翔号称天官,素来德高望重,萧胤还身为东宫储君之时,他便已是东宫官员的中流砥柱,如今,更无疑是萧胤朝堂上的左右手。”叶楚甚微微眯着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汇聚,蓄积成了一种令人看不透的深邃。他慢慢地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诉蓦嫣,唇边蓄出了一丝极浅的笑纹,也不知究竟是幸灾乐祸还是什么别的意图,甚至还浅浅感慨:“北夷刚刚退兵,京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看来,有人是存心要和萧胤过不去呵。”

蓦嫣从惊愕中回神过来,只觉得事情似乎也未免太过蹊跷了。吏部尚书位居一品,乃是六部官员之首,身在天子皇城之中,竟然会遭此谋害,甚至满门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也未免太过惊悚了吧?

而且,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看来,萧胤不在京师的这段日子,京师恐怕远不是想象中的无波无浪!

“知道是谁杀的么?”蓦嫣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可是心里的思量没有停下,嘴里的询问也没有停下。此时此刻,她更加后悔没有和狸猫一起回京师去。

这下子,换叶楚甚顿下脚步了。“嫣嫣,这些事萧胤自然知道处理,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他似乎是知道什么,可是却不再透露,看着她背影的眼眸又深了一层,眸光转动间,不由便细微地颤动着,血脉中急速奔流着难掩的酸楚滋味。

“那我该要关心什么?”蓦嫣扭过头来看他,觉得自己似乎的确问得有点过分。好一阵子没见到叶楚甚了,连点面子上的寒暄也没有,总一味地记挂着萧胤,似乎也的确不怎么应该。“狐狸,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久没个音讯,你也不知道我多想你!”她戏剧性地瞬间便挂上笑脸,转回去拉住他的衣袖,撒娇地拽了拽,嘘寒问暖的声音好不甜糯。

“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在意萧胤呢。”叶楚甚瞥着她那狗腿到有几分刻意讨好的笑容,心里本不是滋味,想要板起脸,可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浅浅的笑,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本就已经微红的鼻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记,以示小惩大诫:“你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

“那哪儿能呢?”被他的手指一弹,她那冰冷的鼻尖一阵麻痹地刺痛,差点连鼻涕也流出来了。捂着鼻尖,她撅了撅嘴,可是却不敢抗议,反而仰起头去看他,眼儿亮晶晶的:“你一定还没用膳吧,我们回卫王府一起吃宵夜如何?”

黝黑如夜的瞳中倒映着她的影子,叶楚甚看着她期待的神色,真是恨不得上前便拥住她,用炽热的唇舌交缠告慰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可最终,他没有,只是顺势抓住她指尖冰凉的手,轻轻颔首,声音略带嘶哑:“也好。”

回到卫王府,蓦嫣发现那一桌没怎么动过的晚膳,还原封不动地摆在花厅里,便命人撤下去回火热一热送上来,当做是宵夜。

看着那一道一道重新端上来的菜肴,她的心里不爽和郁闷简直无法言喻。虽然这桌菜肴,萧胤只夹了几筷子,如今便匆匆换了男主角。可倘若这主角是别的不相干的男人,那么,也姑且还能满足她yy的恶趣味,可眼前这个各方面条件都无比优质的男人,偏偏是自己的哥哥,这玩笑也实在开得有点太过无厘头了。

去它奶奶的“罗带同心”,再怎么同心,也是兄妹乱伦,谁来解了那血脉相连的恶咒?个仙人板板的“留醉胭脂”,留谁不好,偏偏留下能看不能吃的那一个,简直是酷刑!还有那啥“暗香盈语”,真是够讽刺的,估计那香还未起,语还未出口,老天就要先劈下一道旱天雷,骂她十恶不赦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哥哥也想要染指!最可恶的就是那“燕子双飞”,飞吧,飞吧,再怎么飞,她和他也是一个老爸的种,要是那日在北夷摄政王府,她没有即时打住,真的和他一起飞了,谁知道飞到最后会不会飞出个缺胳膊少腿的畸形儿来?

看着脸举筷夹菜的动作也无比赏心悦目的叶楚甚,蓦嫣再一次在心里肯定,他在她心里就是周敦颐老爷爷笔下的出水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看来,早点死了心断了念头是对的呀!

心情郁闷之下,她狠狠地戳着面前的虾籽冬笋煲,直到把那嫩嫩的冬笋给戳成浆糊状,这才意兴阑珊地搁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面前的那些菜肴发呆。

明明饿得肚子咕咕叫,可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最想吃的,果然还是那只不穿龙袍的狸猫呀!

叶楚甚将她的举动并着神色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她有一茬没一茬地和他聊着天,还时不时地开开玩笑,说说冷笑话,可他却看得清楚明白,眼前这个不过是个躯壳罢了,她的心已经跟着萧胤走了。

“嫣嫣,你好好休息吧。”一顿宵夜食不知味,末了,他不动声色,深邃的眼中,闪过微乎其微的怒意,只是送她到寝房门口,便转身往向晚枫所住的寝房而去:“我有事要与晚枫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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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蓦嫣使唤丫鬟打了热水来烫烫脚,这才发现脚趾上的冻疮又红又痒,难受得很,想用手去掐一掐,又怕弄破了皮搞得伤情更严重,只好强忍着。

说来,这些冻疮还是在上噶达贡雪山时给冻出来的,当时,要不是她牵着马在雪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估计,也还不至于把脚给冻伤了。

哎,其实,说来说去,她这么做也是有点私心的,希望萧胤看在眼里,能够感动一些,内疚一些。他是个表面温润,骨子里却强势又傲气的男人,在他的面前,她天生具备弱势的条件,又何必非要作出一副女强人的嘴脸?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继续弱势下去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见莲生照例抱着枕头被褥进来铺在塌下。

“莲生。”看着那莲生闷不吭声地铺着被褥,她突然觉得,也不过才一两日,这小正太似乎就窜了一头,个子高了一截了。“你睡塌下会不会冷?”也不知是不是你因着在烛火下,越发觉得莲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长得相像,她突然有点怜惜了起来。想起在北夷摄政王府的某一夜,她和萧胤闹别扭,把他撵到地上去睡,那时,她可是暗暗心疼,只担心那地上太寒。

而眼前这个小正太日日睡在塌下,会不会显得她有虐待青少年的嫌疑?

“主人,莲生已经在塌下睡了很多日了。”扑克脸的小正太听到她这迟来了很久很久的关心,肩膀似乎是僵了一僵,继续埋着头,好一会儿才冷淡地回应她突如其来的热络:“怎么今日才想起要过问莲生的死活!?”

“呃,这个——”蓦嫣被他这一句话给堵得开不了口,一口气堵在喉间,差点没昏厥过去。

见蓦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对应,他索性抬起头来,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脸上还多了几分略带嘲讽的冷笑:“就算冷又如何,莲生可没胆子像那人一般,公然旁若无人地夜夜睡在主人的床榻上,拿主人暖床。”

这话说得可真是有够尖锐的,甚至于暗暗讽刺萧胤拿蓦嫣来暖床,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含义。

哪里是狸猫拿她来暖床?分明就是她拿狸猫来暖床!

可是,蓦嫣不想去深入思考那言语背后的深意,也不知该要如何向面前这个尖牙利爪的小正太解释,生怕一个不对搞错了性启蒙教育的方向,只好沉着脸,心里不爽地咕哝着埋怨着:“小莲生,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上,最不可爱的就是嘴!”

可惜,莲生素来就是个耳力甚好的人,她那语焉不详地咕哝偏偏就被挑出了最关键的词汇,并被无限延伸开去:“主人觉得莲生可爱,恐怕是因为莲生长得和他有几分相像吧?”小正太埋着头,知她定然明白那话语中的“他”指的是何许人也,便继续整理着被褥,那一双眸子如秋水般冰冷地射出两道寒光:“所以莲生睡在塌下,主人时时扒在床沿上偷看莲生,还一边看一边傻笑。”

她,根本就是看着他的脸,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

这样的认知,非常严重地伤了他的自尊!

可惜,蓦嫣却并没有在意他话语中的冷漠和不悦,她甚至于颇有些惊喜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兴奋于终于有人附和她的感觉了:“你也觉得自己和他长得像么?”用手托着下巴,她越发痴迷地看着莲生,眼眸里只差没有冒出梦幻的小泡泡了:“真的很像呢——”

瞧瞧那眉峰,那鼻梁,那眼眸,那薄唇,越发地觉得,假以时日,眼前这个小正太说不定会成为少年版的狸猫,有没有可能他就是狸猫的私生子——

可是算算年龄,又似乎对不上。

“长得像他难道就该觉得荣幸?”看着她梦幻少女一般的花痴神色,小正太越发的不高兴了,冷着脸,把背脊挺得直直的,唇角微挑,刻意挖苦起她来,眸底一片冰冷:“那圈里的猪不是也每一头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么?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又是猪,又是猪,个小莲生,难道就不能用别的东西来打比方吗,猪是很可爱的动物好不好,也不带这样鄙视的吧?!

“你长得像他,可是,嘴就和疯疯一样毒!”蓦嫣被他这么一打击,有点美梦被拦腰掐断的郁闷,只好悻悻地缩回被窝里去,语带不悦地教育着:“没事不要学疯疯那样,说话那么难听,以后就是有女孩子青睐他,也会被他说的刻薄话给吓跑了。”

“怎么?”莲生像是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坐在塌下,与侧躺在床榻上的蓦嫣对视:“又有女人青睐少主么?”刻意淡然的语调,不卑不亢,可冷得却像是腊月里的寒风。

“又?”蓦嫣挑出他话语中最关键的字眼,突然生出了街头巷尾三姑六婆的八卦心来,一点也不知自己如今的笑容很是猥琐:“照你这话推测,疯疯他行情应该是不错的。”

可不是嘛,向晚枫虽然面冷嘴毒,可到底是个名扬天下的神医,有着“墨兰坞”那么庞大的家业,从事的也是永不会有失业忧虑的铁饭碗,堪称是个成功人士,再加上那堪称顶级偶像明星的脸庞和身段,如果搁在现代,绝对是众萝莉御姐少妇师奶追逐堵截yy的完美对象!

想一想,若是有一群女人跟在向晚枫的身后,而他却翩然花中过,片叶不沾身,啧啧,那将是多么壮观的画面呀……

看着她有点飘渺的眼神,莲生知道,这个女人又在想一些乱七八糟不可对人言的细节了。

“主人可知少主为什么不肯医治女人么?”他的眼角无法抑制地抽了抽,抛出了一个可以探究历史根源的问题做饵

“为什么?”那厢,某色女还沉浸在自己的粉红色想象当中,一口便吞了那饵,脸上带着点自以为是的疑惑:“难道不是因为他对女人有性别歧视么?”

无法容忍地,莲生的眼角再次抽了一抽,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和这个思维神经异于常人的女人过分计较。深吸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始慢慢地讲述起了和向晚枫有关的往事。

“早前,少主才刚弱冠,武林盟主韩逋因着与我师父有点交情,便去墨兰坞求少主医治他重病的独女。少主看在我师父面子上,也就没有推辞,欣然应邀前往。可到了韩家才发现,那韩家小姐竟根本无病无痛,只是因着一次萍水相逢便对少主倾慕不已,便用这法子借以亲近少主。开始,她声称自己冰清玉洁,少主切脉之时不慎碰了她的手臂,坏了她的清誉,要少主对她负责。尔后,她一边以死要挟,一边又妄想在少主的茶水里下媚药,诱惑少主,使得生米煮成熟饭。”

莲生顿了顿,也不知是想给她个缓解空间,还是只打算把经过讲述到这里。

蓦嫣对这狗血天雷的情节非常的有爱,听得自然是如痴如醉,一边自行细化这“媚 药”、“诱 惑”和“生米煮成熟饭”的细节,一边不失时机地评价着:“这韩家小姐还真是——”她本想说“见色起歹心”!可想了想,觉得似乎不太合适,便立马改了口,换上了一个比较含蓄地形容词:“真是恨嫁心切呀!”说到这里,她兴致更浓了,不停地催促着:“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她自然是没能得偿所愿的,少主怒意难消,不惜得罪韩家,当众狠狠扇了那韩家小姐几耳光,还骂她寡廉鲜耻!”莲生的眼神冷冷淡淡的,语气里像带着一股看透世事炎凉的清冷调子:“之后,少主便不再轻易出‘墨兰坞’,也不肯再医治女病患了。”

“哦,难怪呀!”蓦嫣喟叹一声,突然想起,“寡廉鲜耻”这四个字怎么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某一个时刻,向晚枫也拿这四个字形容过自己。还好自己当时不是对着他的裸体流鼻血,要不然,也不知会被扇多少个耳光。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向晚枫的裸体会不会像萧胤那么有看头……

想到向晚枫的裸体不打马赛克的模样,她不由自主地干咳了一声,掩饰自己满脑子不纯洁的思想,立马转移话题:“不过,莲生,你也忒八卦了一点吧?怎么我发现你今日的话挺多的?”

她本想着调侃一下莲生,可是,莲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像是被硬塞了个馒头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主人也想效仿韩家小姐那步棋,期望和他生米煮成熟饭,便就有恃无恐了吧?”莲生瞥了她一眼,挑起眉,平淡的口吻里带著浓浓的讽刺和深谙她心思的了然。

居然被个小正太看穿了心思,这真是——

丢脸呀!

“我,看起来真的像是那么无耻的人么?”她突然唾液分泌过剩,不自然地被呛着咳了好几声,这才笑得很抽地反问,为自己那已经千疮百孔的羞耻心做最后的挽救。

其实,她打的也的确是这无耻的算盘呀……

“就连莲生也看得出主人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莲生哼了一声,言辞中不无讽刺的意味,可到了下半句,就着那讽刺的意味,他却也道出了实话:“不过,即便莲生不怎么待见他,可是,却也看得出,他对主人应是有心的。”

有心?

何谓有心?

是有真感情吗?

可是,这感情能不能历久弥坚,把别的东西都给比下去?

没错呵,就连莲生也看穿了她的企图,向晚枫又怎么会看不出?最重要的是,萧胤又怎么会看不出?向晚枫恐怕是早就看出萧胤最后必然会拿她换解药,所以早一步向她抛出橄榄枝吧?可是,这么说来,萧胤的用意又解释不通了,若是没有那搅局的突发事件,他应该会和她发生亲密关系吧,难道,没了瑶池琉璃果,他还有更好的胁迫向晚枫的东西?

蓦嫣觉得,萧胤的思维绝对比她更缜密更超前,她永远也算不到他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只能在他做了什么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借着一些蛛丝马迹猜到点边角。

诚然,她爱得那么那么卑微,知道他对她有心,却不知有多少心,这便更是一种说不出的折磨。

患得患失像是一枚锋利的针,时时扎在她的心上,使得她越来越缺乏安全感。

“真是难得。”她长吁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惶恐,笑着看向一脸漠然的莲生,期望能从那张相似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每个人都不喜欢狸猫,可是,莲生你竟然还为他说好话。”

“莲生不过是捡主人爱听的话说罢了,主人若是明智,便该知道,他有心归有心,可是有的事却不是有心便可,主人倒不如思量着为自己好好觅一门正经的归宿,过些单纯的日子。”莲生因她的话语而眉尾一扬,双眸直勾勾地锁住她,面容显得认真且肃然:“叶公子和我家少主——”

“莲生,敢情你拐弯抹角说了这么多,是为疯疯和狐狸打广告来着?”虽然他刻意七拐八弯的,但此刻,蓦嫣也听懂他的用意为何了,立刻不无调侃地出声打断他:“小正太,你才几岁呀,装成这么有经验的模样,愣头小子充老成!”

见着为她着想却反被她调侃,小正太这下真的生气了,躺在那铺好的被褥上,一翻身便背对着她,把话说得硬邦邦的,连铁锤也敲不碎:“莲生口拙,须知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主人如果觉得这规劝难以入耳,就当莲生没有说过罢!”

见到莲生生气了,蓦嫣反倒觉得有点释然了。其实,这个小正太蛮可爱的,虽然仍旧面冷,虽然仍旧嘴毒,可是,他毕竟也关心着她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多了一个弟弟,看着他别扭,却觉得有趣。

“莲生,其实你说的我都懂。”她依旧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扒在床沿上,看着那与心上人很有些相似的面容,可是却已不再傻笑,目光幽幽地开口:“就连我自己也越来越觉得,目前选择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也不知是不是赌徒的心态,不输得一干二净,就总是觉得不甘心。只要口袋里还有一个铜板,都想着要翻本,好比一个瘾君子,沾了一口不该沾的东西,然后就没办法摆脱了。”

小正太不作回应,可是却似乎是有些动容于她这番真心话,便翻过身来,幽眸一敛,不动声色地看她脸上有些心神难定的表情,目光很认真。

她便也看着他,看着他反映出自己容颜的瞳眸,只可惜,那相似的眉眼上却并没有染着她着迷的那抹温柔。

“莲生,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抿了抿嘴唇,她觉得自己笑得有几分凄凉,不敢再看莲生,怕自己忍不住在那相似的眼眸注视之下便潸然落泪,只好转而望向桌案上的琉璃盏:“明明看不清他的心,可是却偏偏喜欢到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地步。我以前还觉得,这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可我现在觉得,所谓的互相利用不过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

末了,她将脸埋在手肘间,那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热辣辣地涌了出来,就连那声音也闷闷的,像是一种迷惘的询问,或者是一种茫然的自问:“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喜欢到了他不在便睡不着的地步,我是不是中他的毒太深,没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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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前一晚叶楚甚和向晚枫谈论了些什么,总之,第二日一大早,向晚枫便打定主意要离开青州回“墨兰坞”去,只交代莲生好好照顾她,任凭她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

其实,她也不否认自己的私心,知道向晚枫能医治萧胤身上的长寿阎王,所以,并不希望向晚枫就这么离开。所以,当她持着这种心情去询问叶楚甚向晚枫为什么会突然要走时,叶楚甚便就毫不客气地道破她的私心,反倒让她哑口无言,不知应对。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一日都在等待着来自京师的消息,可是,一日复一日,萧胤一点回音也没有。

眼见着快要过年了,百无聊赖中,她做了些打发时间的事。

在聂云瀚和尉迟非玉的全力协助之下,她大刀阔斧地肃军纪,定军心,软硬兼施,赏罚分明,拔擢人才,清除蛀虫,甚至于以身作则,开源节流,日日亲自到校场观摩士卒操练,风雨无阻。许是在穿越之前看了不少军事文,在内廷时又看了很多兵法谋略方面的书籍,如今,那些理论知识竟然也算是派上了用场,竟然让她在一番辛苦之后,真的将整个青州数十万士卒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不仅如此,在她的精心策划和推波助澜之下,青州也开始流传起一些未经官方认证的谣言。

有人说,那一身青衣扮作郡主侍卫的俊美年轻人,其实是大汉至高无上的孝睿皇帝,因为,他曾经手持御用金牌,在北夷军心大乱的那一夜,要求紫金关的守卫半夜开关放他进城。

接着,又有人说,郡主和陛下虽然身为堂兄妹,其实却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因为,有无数人可以作证,他们前往北夷军营逼迫北夷退兵缔结盟约之时,亲眼看到陛下和郡主不仅共乘一骑,甚至还举止亲昵,毫不避讳。

于是,有更多的人开始爆料,说数年来,青州军营在印封侯等奸细的蒙蔽之下,误认为陛下是谋害卫王爷的凶手,印封侯等人为的是惑乱军心,配合北夷的大肆进攻,幸好陛下睿智,为了大计不仅不计前嫌,甚至还不惜微服协同郡主回到青州,亲自抵御北夷蛮子的侵略,只因他爱民如子,不愿任何的士卒平白送命。

甚至于,当有率直者不经意地向蓦嫣提起时,蓦嫣也本着不否认不解释的态度,只是回以嫣然一笑,任由人们众说纷纭,添油加醋。

就这样,舆论开始发挥起了无敌的作用,无数的溢美之词开始加诸在萧胤的身上,把他给全然美化成了神祗一般英明睿智的人物。

就这样,青州的士卒甚至是百姓,都还是逐渐相信并且坚信一个不容置喙的事实——

对昭和郡主效忠,也就是对大汉的孝睿陛下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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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失眠了三个月之后,蓦嫣终于等来了萧胤的一纸谕令,要求她进京朝见,不得有误。

随着谕令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个精美的盒子。

蓦嫣猜测那盒子放的可能是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玩意儿,便兴冲冲地打开那个盒子,发现里头放着的竟然是——

一个烤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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