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看着他, 没说话，漂亮精致的小脸带着警惕。
但是很快，他发现, 这个人跟他看到的那些大人有些不一样。
这个人是坐一个可以动的椅子, 被人推着的。这人长得很好看，他电视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他一笑，安安下意识就有些想亲近他。
但是推着他的人虽然长得也很好看，但是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安安又有些排斥。
程沂想了想，想起苏宿早给他两颗巧克力, 是这丫头的社团分的。
程沂从口袋掏出这两颗心形巧克力, 小孩前摇了摇：“吃糖吗？们一人一颗。”
巧克力包装得很精致, 隐隐透着一股香甜, 程沂看见安安眨了下睛，估计也是心动了。但是他又摇了摇头。
他没有要巧克力，是问：“你怎么坐这个凳子？”
程沂用手指指了指腿，跟他说：“因为它生病了, 没办法带站起来。”
安安睁大睛, 总算不是一副小酷哥的模样, 充满担忧：“那你不能站起来, 也不能走路了？”
“没有，它只是暂时生病了，过几天就好了。”程沂笑着说。
说着，程沂想了想，又说：“要不你跟一起坐坐？它虽然不像秋千一样好玩，不过坐一会儿还是挺有意思的。”
“可以吗？”安安睛微亮。
“当然。”
程沂拒绝了傅以砚的帮助, 自己颇为艰难地往轮椅的右边挪了挪，左边给小孩腾了个分之一左右的位置，对于一只四岁的人类幼崽来说绰绰有余了。
这个对于正常成人来说刚好坐下的轮椅对孩子来说颇为高耸、也颇为新奇。安安走过来，踩着轮椅的一只踏板，按着扶手，像爬□□一样爬到了轮椅。小心地把自己的位置调整好，坐程沂旁边。
“推们一下。”程沂转头对傅以砚说，指着前，“就那个滑梯那边吧。”
傅以砚推着他们滑梯那边转了一圈。
轮椅对安安来说还是太高了，两条小短腿晃外，他盯着地，轮椅推起来时有些害怕。
程沂拉住他的小肉手，这使他似乎产生了一些安全感。
慢慢地，他觉得这个会动的椅子好像真的比秋千还好玩。
“没骗你吧？”程沂对他说。
安安偏着脸没说话。
程沂笑了，可真是个别扭的人类幼崽。
“你为什么要坐那个秋千呀？”程沂问他。
安安不说话，另一只空着的小手捏着衣角。
“说嘛说嘛。”程沂摇了摇他被自己牵着的手臂。
“以前，爸爸……陈叔叔和吴阿姨他们带坐秋千。”小孩闷闷地说。
程沂了然，小孩口中的陈叔叔和吴阿姨，估计就是之前收养他的那对夫妇了。
小崽子真的怪可怜的。
“那你愿不愿意跟回家？不但带你坐秋千，还带你坐会转的小马。”
小孩抬头，看着程沂，中有渴望，也有害怕。
他摇摇头：“不要，以前叔叔阿姨也带骑过会转的小马。”
“但是他们有了新的小孩，就不要了。”
“不想被接走，又被送回来。”他小说。
“跟他们不一样。”程沂说。
“大人都这么说自己。”小孩抬头，神色竟然有些鄙夷，“你们都说自己不一样……”
其实还是一样。
“真的不一样。”程沂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们没有‘阿姨’，只有两个叔叔。”
程沂说着，示意他往后看傅以砚。
“诺，这是傅叔叔，算，以后你没有妈妈，只有两个爸爸，两个爸爸是生不出小孩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小孩眨了眨睛。
虽然现同性结婚合法，但是对小孩来说，同性婚约倒是有些陌生。
傅以砚看了安安，问程沂：“你要领养他么？”
“如果他愿意的话。”程沂说。
“他看起来有些孤僻，可能不太好教。”傅以砚语气平淡地说。
他其实是看出来，自从程沂知道自己车祸是被程淮礼设计后，他情绪就有些淡了。
那甚至都说不是一段不好的情绪，看不出多少消极，能感觉到，这个人明显得“远了”。
等程氏夫妇找他，为了程淮礼，对他半是求情半是指责后，就好像彻底打碎了他的一些什么东西，他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了。
傅以砚嘴不说，心也有些发慌。
苏宿大学过了正常大一新生的生活，忙碌且充实，哪怕她心中挂念着程沂，但到底是客观条件所限，她一星期最多也只能回来两次。每次要么呆半天要么睡一个晚，程沂也心疼她大病初愈就要这样两头奔忙，让她尽量少回来，有事视频就。
这样一来，程沂似乎真的没太多牵挂了。哪怕没有他，苏宿也能过得很好。
傅以砚知道程沂不是轻生之人，这个看似温润柔和的人其实比谁都要坚强。因此傅以砚的这种慌乱，并非是担忧他会轻生，是担心……他似乎留不住他。
尽管傅以砚从不认为自己爱程沂——甚至算不喜欢。
但是他还是想留住他。
因此他决定找一个孩子。
程沂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一直对找孩子兴致缺缺。
但是他也没有过多反对，他知道傅以砚总是喜欢一意孤，哪怕程沂哪个孩子都没有看，傅以砚也会挑一个他认为“合适的”。
现程沂看中了安安，不过傅以砚有些不认同。
这个小孩太孤僻了，且给他的感觉……似乎跟他自己小时候也有些像。
他生性薄凉，缺少同理心，跟父母的感情一直很淡。
听了傅以砚的话，安安脸的期待消了，变得好像所谓的样子。
“这个傅叔叔好像不喜欢。”他说，“你还是找别的小孩吧。”
程沂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屁孩，难过就难过，还装模作样。”
“觉得他挺好的。”程沂扭头对傅以砚说。
傅以砚又看了安安几，垂眸说：“那就他吧。”
“是你说要养孩子的，以后你也是他爸爸，知道吗？”程沂说。
“嗯。”傅以砚头，“以后他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
程沂：“……”
仿佛两个次元交流。
他看了看安安那张同样懵逼的小脸，这个小崽子估计是不知道千亿家产已落到他头了。
…………
两人福利院做了手续，当天就把安安接回家了。
起初别墅没有专门给孩子准备的儿童房，程沂也担心安安刚来这会没有存感，让安安自己房间睡了几个晚。
傅以砚让人把客房改成了儿童房，改完后让安安儿童房睡了。
程沂腿脚不方便，跟安安睡有安全隐患。
且，他竟然觉得这个一天到晚黏程沂身边的小孩子有些碍。
安安刚来，不敢闹，但程沂能看出他那小脸是要哭不哭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晚推着轮椅儿童房，拿着玩偶哄安安睡觉。
傅以砚一觉醒来，身边倒是空了，他心中一紧，匆忙披外套找人，就儿童房找到了抱着安安睡觉的程沂。
他于是当天就给安安报了幼儿园，以及两个家教。
幼儿园是a市最好的贵族幼儿园，一学期学费几十万，且没资格还进不。
不过孩子学的也算轻松，九钟课半放学。
空了一大堆时间，傅以砚又给他报了家教。
程沂听说了之后，看着傅以砚沉默了。
傅以砚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小时候的学习强度可比这个高多了，以至于他七岁时差不多就会四门语言，马术、钢琴、散打这些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他对这个小破孩，算是念他刚来才手下留情了。
他说要让这小孩做傅家的继承人，这不光是利益和荣誉，更是责任和要求。
这程沂也知道，所以倒是没有阻止。
安安第一天幼儿园，很乖，没有像其他小孩子第一天幼儿园那样哭闹。
想来也正常，福利院不就相当于全托幼儿园么？
只是那天晚，程沂塞给了傅以砚一个绿恐龙娃娃，让他哄安安睡觉。
傅以砚：“……”
其实真的让他哄孩子，他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他看这个小破孩不太顺，这小破孩看他也有些敌意。
那天晚他捏着绿恐龙，坐安安的床前，开始哄他睡觉。
“你小爸腿还没好，你不要总让他抱你，知道么？”
“哦。”
“早穿衣服也自己穿，别叫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