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做他的旁观者
舞凉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走路，是那两条已经发软的腿，还是那股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是喜欢和她开玩笑，他言梵音明明就知道她心思还残存的那点小小的希冀，是非要亲手打破不可吗，就连着一丝丝的体面与自尊都不能留给她吗？舞凉靠着墙，无力的蹲下。
她只是想要确定他们之间的爱情是不是还有残留的余地，他们之间还有没有一丝丝的信任，可是每次靠近都是欺骗与遍体鳞伤，所以，离开还不成吗，离开就好了。为什么连这都不行，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绑住自己，然后两个人针锋相对的相互刻薄，这样有意思吗。可是她不能放手，那个男人说的话还在耳边，盼盼是他的孩子，他不能这么做。
“我的天，小舞子，是你？”
舞凉迷蒙这眼抬头，一个大肚子映入眼帘，“宝宝。”
“你怎么坐在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席宝宝担忧的问，“起来说。”
舞凉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神情呆滞。
“莫然那个王八蛋，居然搀和进你们的事情，关他屁事，老娘让他去买瓶酱油到现在还没回来，原来是谋窜这个事情去了。还有那个言梵音，也不是个东西，居然这么威胁你，大不了和他拼了，一拍两散谁怕谁？”席宝宝气得牙痒痒。
“你别激动，肚子都那么大了，也不怕出个万一，所以我才不想来找你和你说。没想到，我这晕乎乎的居然就坐在了你家门口。”舞凉叹气，“一拍两散，如果是先前，我最多和盼盼说清楚，也没什么。可是现在盼盼是把他当成亲爸爸，我不妨说一句，我都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最后一句不就是让我想清楚吗，盼盼会在他和我之间选择谁。我怎么能让他这么小个孩子就面临这些，唯一的选择就是我留下，留下和他继续斗，继续互相折磨，直到有一天他愿意放手。”
“宝宝，你说我该怎么办？”舞凉把头埋进沙发，“是我错了吗，从一开始我就是无理取闹吗？我该粉饰太平的将这段没有信任的感情继续下去吗，言梵音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介意的是什么，他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是对我最好，可偏偏这种欺瞒才是我最无法容忍的，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是真的缺乏安全感。”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盼盼是他儿子？”席宝宝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我本来是不想让他和我抢盼盼，现在我是希望盼盼可以跟他过的好一些，但是他不会相信我说的这些。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他眼底只是欲盖弥彰而已。”舞凉拉着席宝宝的手，“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这一切根本就是我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克劳斯居然莫明奇妙的成了我的帮手，我怎么不知道，他想象力那么丰富怎么不去写小说的！”
“你别激动，别激动。”
“宝宝，你说我还能继续吗，我跟他之间早就没有信任这种玩意，我在心中就是一个水性杨花心机深成的女人。他懂什么，就在那肆意猜测。”舞凉边哭边嘶吼，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我想笑，想要装作若无其事，想要粉饰太平不让盼盼看出来，而他就是在看我的笑话，看我的结局，看我怎么自己自圆其说的圆了这场戏。”
席宝宝抿了抿唇，“小舞子，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情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我？”
“如果不是你的一开始隐瞒，你们也不会越错越多，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就一点点的责任都没有吗？”席宝宝看的清楚，“我当初和莫然在一起的时候，我认为他因为我的家世退缩了，所以我怒其不争，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和别人订婚，我羞辱他，一次次的相互折磨，每次看到他我的心才觉得有一点点活过来，可是这活过来却是建立在相互折磨上。”
“宝宝……”
“你听我说完。”席宝宝继续。“我想看他痛苦，想让他后悔，我觉得这样我才能好受一点。可是我清楚，我是因为爱他才会在意他的感觉，才会因为他的痛而痛苦或者快乐。我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他的胆小上，却从来没有站在他的角度上想过，他的出身让他面对我的家庭的犹豫，他的挣扎他的痛苦我却一点点都没有考虑过。直到我真的意识到这已经无路可退，错过他那就是真的没有希望了，我才开始害怕，如果当初不是我先瞒着他我们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这点是我的错，所以，小舞子，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和他的家人之间他的矛盾，在感情和感恩之间的矛盾，这些年你是苦了，可他呢，有哪个男人可以为你等五年。我不是帮他说话，只是想要公平一些。”
“你成熟了。”舞凉缓缓吐出这句话。
“你也是，否则你不会那么坚持，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们都有错，只是谁也不愿意低头，谁也不愿意去说出来，所以问题越来越多。舞凉，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爱不爱他？”
“我……”
“如果你爱，那就退一步，低个头没什么大不了，你要的信任我相信他会给你。如果不爱，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让我想想。”舞凉犹豫了，“我承认我偏激，我眼底容不得沙子，离清的存在是个例外，虽然我说着不在意，但还是在意。而他的隐瞒和不信任却是导致我爆发的根本。可是除了这些，我还害怕，害怕在他的身边会再一次遭遇什么，像是那种刻骨铭心的遗忘，我经受不起了，宝宝，我自私，我害怕。”
“你有没有问过身边的人，你一直在为他们担心，可是他们需要你的担心吗？”席宝宝宽慰，“你是很自私，自私到了想要抛弃我们自己躲开。”
“说点开心的事情给你听？”
舞凉疑惑。
“就是住我们家旁边的那个朵朵，你那个外国朋友，她可能最近好事近了。”席宝宝挤眉弄眼。
“你是说她和楚笑？”舞凉惊呼，“真的吗？我就知道楚笑会接受她的，我一直不敢去看他和朵朵，心里总有那么一份愧疚，如今他们要是能走出来，我也算是了了一份心事。”
“我看没那么简单，你不知道那个楚笑是一脑门子吊死在你身上，他们有好几次争吵纠缠我都看见过的。”席宝宝不以为然。
“那你还说他们？”
“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们两喝的醉醺醺的进去的，第二天楚笑就怒了摔门而出。这不是有点什么吗？不过我看他们倒是也挺配的，就是当局者迷。”席宝宝意有所指的盯着舞凉，“我说你这烂桃花什么时候能开花结果，要是不行，拿楚笑也不错，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是看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胡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才狠下心和他断的干干净净，怎么可能再给他任何念想。不过看不出来朵朵真是大胆，也不知道成了没有。”
“你去问问不就行了？”席宝宝出馊主意。
“我去？”舞凉指着自己，“我去说什么？嘿，哥们，那晚床单滚得怎么样？还不被骂死了。你也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都迷糊着我有什么用。”
“哈哈，我就觉得你该去一趟，这么躲着不是事，逃避也没用，难道你就不要这两个朋友了，死生不复相见吗？”席宝宝鄙夷的嗑瓜子，“再说当局者迷总要你这个旁观者才能点的清。”
看到舞凉有了一丝犹豫，“怎么样，也许你能在楚笑那找到答案，为什么你能狠下心对他断的一清二白，可是对言梵音却不能。又或许，有些事情还是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的？宝宝，你知道什么？”
“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席宝宝打着岔，“待会莫然要回来了，你要见他吗？看样子你也不想见他了，还不快走。”
“哎，你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啊。”舞凉被席宝宝半推半就的赶出门外，但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又不想看见莫然，只能一边嘀咕一边离开。
可是又不想回家，只能打个电话给顾盼，“盼盼，我今天不回去了……”谁知道不是熟悉的声音却是那个不想见到的人接的电话，“盼盼呢，你让他接电话。”
“你去哪？”质问的话语从电话那头传出。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回家不行啊。”舞凉听着他霸道的语气顿时火从心来，本来还想好好说话的口气也不由的重了些。
说完就挂了手机，眼不见心不烦，想想不对劲，掏出手机直接关机。
那边被猛地挂断电话的言梵音面色不善，在拨回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爸爸，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啊，你说要做好多好吃的呢。”顾盼兴奋的擦擦手，刚刚和老爸一起做菜真是新鲜，“妈咪看到她喜欢吃的菜应该会高兴吧。”
言梵音冷着脸，“不等她了，做好了我们自己吃。”拿起餐桌上她最喜欢的菜的菜谱，合上反手撂进抽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