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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莲花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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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国本是国,于大国夹缝中求生存,但乱世十载,它却能屹立不倒,究其原因不过是同御国王有两个文治武功皆出类拔萃的儿子。大皇子月凌轩将帅之才,常年率军在外,智略超世,用兵如神;二皇子月倾尘坐镇庙堂,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御国虽地人稀,但物产丰富,尤其盛产铁矿石,是兵器铸造不二之选,可以掌握着重要的军事命脉。

那时玄丘界中,对于日渐强盛的御国没有任何一国胆敢觑,而它也成了制衡各国的重要存在。

耀国,渊国,羿国三大国与御国毗邻,为谋自身长远利益,更是想着通过贸易来往,物资相助,政治联姻等与御国拉近关系,且一国比一国开出的条件优越。

男人们的政治江山,女人们不甚关心,她们只知道御国的那两位皇子文采斐然,器宇轩昂,无论品貌皆无可挑剔,自年少时便已盛名在外。最重要的是他们如今都未曾娶亲,自然成为了贵族女眷,待字闺中的公主姐们争相追捧的热门夫君人选。

…………

也许是神力折损太过严重,那一世的他——御国二皇子月倾尘,一出生便患有心疾。寻遍名医,药石无方,御医们皆论断他活不过十岁,可他却硬是撑到了弱冠之年。

没有因为身体羸弱,顽疾缠身而萎靡颓废,他依旧从容不迫,云淡风轻,骨子里散发着独属于他的那份孤傲清冷。

才貌双全,郎艳独绝,这些词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那一世的容宸。

“殿下,这是前日周晟国使臣呈上的国书,礼单和国主的亲笔书信,陛下等您定夺。”

“周晟国……”微微蹙了蹙眉,片刻后,清冷如霜雪般的声音伴着风吹莲叶的沙沙声响起,“就是从渊国独立出去的那个国?”

容宸着一袭白色锦袍,纤尘不染,外披一件玄色袍子,优雅地靠在藤制的躺椅上。眉心没了莲华般的银白色神印,却依旧眉眼清冷。面色略微有些苍白,但丝毫掩盖不了他卓绝的风姿。如墨的黑与羊脂玉般的白,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颜色,简单素淡也足够动人心魄。

似溶溶月华一泻千里,如皑皑白雪绵延无边,任凭怎样的巧舌如簧也无法形容出他超然的气度……

“是,但据现任国主阴鸷毒辣,九曲心肠,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哦?阴鸷毒辣还能有追随者,可见其有些过人之处,至于是不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我想渊国君臣会再清楚不过。”修长冰白的手指将那本不过翻阅了几页的书册放在一旁,看了眼天机双手递来的国书。“不必看了,让天同拟一份回信,就”容宸把目光投放到很远处的莲池,想了想,接着道:“就,尝闻周晟君臣相得,众心合一,然彼治内如宜,此四季清泰。常感念风调雨顺,人物康阜,诚愿天清地宁,共享盛世。内容大致如此,其余由天同斟酌取舍,回信你看过后若是没有问题就直接交予陛下,便不必再送到我这。”

听到容宸如此,天机脸上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这不是敷衍的话吗?但彼’与‘此’却又强调了立场。“微臣愚钝,不知殿下之意是?”

容宸单手抚额,闭目养神,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打下阳光的阴影。

“如今局势,耀、渊、羿三国鼎立,相互制衡于我们却是有利,若是其中一国祸起萧墙,兵戈之乱,其余两国势必会虎视眈眈,企图分而食之。那时,借道御国,我们便是两难的处境,进,无制敌实力,退,沦为鱼肉。眼下周晟还未成气候,渊国态度还在战与不战之间举棋不定,所以不是时机明确立场。”

“若是渊国与周晟开战,该如何?”

容宸自十二岁掌政便开始大兴改革之政,整治御国的顽疾沉疴,维持着耀、渊、羿这三国之间相互制约的局面。天下大势,纷纷扰扰,战乱容易,平衡难。这八年来,三国之间总是战不断,但一直还算安稳,未曾爆发大战,祸及御国。就算渊国起了内乱,但只要容宸在,仍旧会有数十年的和平,若是他不在了……

“周晟实力不弱,难免两败俱伤。不战自然最好,若是战事起……”没有再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

御国进退维谷的处境天机不是不明白,了然地了头,没有再问。

“殿下,周晟国的礼单,金银玉器,玉帛美女该如何处置?”

“礼,虽以敬为重,但对方既有意成人之美,我们也不可不识趣。除了人,其余照单全收。”冰白的手指揉着太阳穴,微微颦眉,“北方一直降水不足,今秋估计收成欠佳,此时恰逢耀国仲秋时节,谷粟价格渐低。将礼单中的金银交与治粟内史,也省了从国库中出钱,让他看准时机采买以备不时之需。”

“微臣记下了。”天机看着面色苍白的容宸,心下不忍,本是出宫到别院休养,可这劳心费神的事情却从未少过。“殿下仍不准备回宫吗?”

缓缓睁开眼,用一种无悲无喜,淡漠冰冷的表情,幽幽道:“身在局中,别无选择,既然哪里都一样,倒不如择一处清静之地。”

容宸拂了拂被微风吹皱的衣角,看着那满池盛放的莲花,目光难得的柔和。

将视线转回到天机脸上,清冷的声音仍旧在交待着,“前几日,羿国派往渊国的使臣被杀,既然周晟有所行动,渊国不会坐以待毙,想来不日也会派遣使臣,当早做准备。”

“微臣明白。”

“使臣回国时,嘱咐武曲随行暗中保护,势必确保其安全。”

“殿下请放心,微臣已经安排妥当。”

天机仍旧站在原地,不话也迟迟不退下。

“还有事情?”

“有,但也,也不是什么大事?”从方才紧张的政事中稍稍平缓下来,连一向沉稳周详,处变不惊的天机也犯了难。不过这确实不是什么好差事,难怪廉贞推给了他。

见天机吞吞吐吐的样子容宸也是了然,“既然不是大事便不必了,你退下吧!”

毕竟受人所托,不他回去没法交代。天机一咬牙,“殿下,玉夫人您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朝中适龄女子不少,丽夫人的堂妹,婉夫人的侄女,周美人的表侄女,王美人的宗侄女,清嫔的表妹,宁嫔的妹妹,都是不错的选择”偷偷看了眼容宸似乎面有不悦,天机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缓了口气接着,“玉夫人,若是这些您都瞧不上,羿国清宁公主,耀国岚公主,渊国凝霜公主的生辰帖也都送来了。”终于完了,天机长长舒了口气,低头躬身立在一旁。

只是微微颔首,道了声,“知道了。”

“可是,您若不答复,微臣没法交差。”

容宸靠着躺椅,目及远方,微微抿起唇角,只是了句,“边疆近无战事,凌轩也该回朝了。”

天机愣了许久,才想明白,顿时有同情起大皇子。话那还是天机头一遭打心眼里觉得自家主子有时候着实有些不厚道。

…………

温玉池中,一朵朵莲花卓然开放。红的,鲜艳绮丽;白的,光泽莹润,虽不及牡丹天香国色,没有桃花热闹纷集,但却有独属它的端庄大方,艳而不妖,清而不素。

本该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可是角落里唯独的一支青莲,如今也没有抽出花苞。一阵微风过,送来阵阵清香,低垂下来的紫藤微微摇动,紧挨着她的那支青莲也抖了抖叶子,仿佛在细语交谈。

“紫藤,他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好紧张!”

“紫藤,他朝我笑了哦,嘻嘻,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紫藤,我要修炼成人,我要陪在他的身边。紫藤?”

“听到了,听到了,这样的话我都听你了十多年了,见到还是孩子时候的他你就这么了。真不知道他除了面皮长得好以外,冷的能冻死人的性格哪里好,我倒是觉得他身边的那个男子不错。不过,莲,他是人,你是妖,等你修成人身或许他早就不在了。”

“……”

“莲?”

“都过了,我不叫‘莲’。”

“你生气了?”

“没有。”沉默了片刻后,才沮丧地道:“我只是有些难过。”

她不过莲花化生的灵体,哪里来的心,又怎么会难过呢?

一声低低的叹气声,“你今年怎么还没有开花?”

“我,不知道。”

声音越来越沮丧,完全不见方才的兴奋洋溢。

“,莲,他,他走过来了!”惊呼一声,便没了声音。

“嗯?谁?哪里?”

白萱抬起头,四下张望,隔着莲池远远见着容宸一袭白衣正缓步悠然地朝着她的方向走来。一时间,羞涩,紧张,期盼,苦涩……种种情绪涌上心头,错综复杂。

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那个如雪的身影,刹那间,周遭所有黯然消退,不复存在,只剩下那么一个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极尽优雅从容地从她宿命的源头走来。

容宸停步在栈道边上,俯瞰着一池的莲花,视线最终落在角落里的那支青莲上,而后足尖轻,纵身飞向池中荡在白萱不远处的一叶扁舟,身轻如羽翼,稳稳落下,舟不过轻轻摇了摇。

“莲,今年可是偷懒了?”他启唇,碎玉一般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几分温柔宠溺,奇怪地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温玉池算是容宸的秘境,除了玉夫人、天机他们四人,外人不得而知。他自便常常独自前来,在娑罗树下的藤制躺椅上一坐便是一整日,与他作伴的就只有这满池的莲花。角落里的那支青莲极为不起眼,还是容宸八岁那年意外落水时才发现的,彼时她奄奄一息,他费了很大气力才救活她,所以会对她情有独钟,称上一声,‘莲’。

冰白的手指越来越近,白萱紧张地心跳加速,微风吹起了容宸的发丝衣角,可她纤细的茎叶却挺得笔直,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有几分诡异。

越来越靠近,感觉眼前顿时炸开一朵绚丽的烟火,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如果她有的话。

脑子里一直一句话在兜兜转转,“完了,完了,要死了……”

不过好像没有想象中的触感,倒是听到重物砸进水面拍击水花的声音和若有似无的一声闷哼,嗅到丝丝淡淡的冷香和悠悠的药草香气。

白萱下意识地猛然睁开眼睛,下一刻所见足以令她紧张兴奋到昏厥。她日思夜想的俊颜,此刻竟然近在咫尺,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微微转头,看到自己的原身就在不远处,那她是怎么回事?“我化成人形了?”眨了眨眼睛,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莲?”容宸蹙着眉打量着压在他身上的女子,不媚不俗,淡雅出尘。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很美,活泼灵动彷佛会话一般,眸子更是澄澈明亮,无一丝杂质。他从不喜与人亲近,可是她,他竟是不讨厌,被她这么紧盯着,他也没有觉得丝毫厌恶。

“哇哦!我终于化成人形了!”总算是消化了这个好得不得了的消息。学着他的样子,也是蹙起了眉,“我不叫‘莲’,谁让你随便给人家取名字的!我自己有名字,我叫‘白萱’。‘白’就是你衣服颜色的那个‘白’,‘萱’就是”她想了想,好像不是很确定的样子,“‘萱’应该是萱草的‘萱’吧?对,就是。”

容宸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还从未见过有谁这么介绍自己,嘴角微微上扬,“好,萱,是我不对。”

嗯?这么容易?她还以为他会向紫藤那样坚持要叫她‘莲’呢?不过他怎么没有问她为什么叫‘白萱’这个名字?紫藤就有问过她的呀!好吧,问了,她也不知道。

舟狭,而她虽不重但也全压在他身上,身下的横梁和舟肋亦硌着容宸后背难受。

“你先起来!”

“嗯?”白萱这才将视线依依不舍地从容宸的脸上挪开。恍然发现,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扑倒,还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而两个人此刻正以一种无比亲密的姿势相拥。

见容宸的脸色越发煞白,额上还有了些许薄汗,白萱才忽然间想起来他患有心疾。

“对,对不起!”急急忙忙地起身,却是一阵手忙脚乱。舟剧烈地摇晃起来,溅起无数水花。

“心!”

容宸话音刚落,舟终于承受不住,一个侧翻,整个覆在水里。瞬息之间,他看准时机,足尖踏水借力,飞身向栈道,竟然衣角滴水未沾,不染微尘。

不过白萱倒是没这么好运气加好身手了,就在舟侧翻的瞬间她便毫无悬疑地掉进了池水里,一顿扑腾挣扎,接连喝了好几口水。

“救,救命!”呜呜……她不会浮水啊!

…………

容宸无奈地看着浑身湿透,衣衫紧紧裹在身上的白萱,乌发上竟然还沾了几条细细的水草,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狼狈极了。一时忍俊不禁,将那件玄色外袍随手一抛,罩在她脑袋上。

衣上沾染着他的气息,细细嗅着,倒是冲淡了白萱沮丧的心情。挣扎着伸出脑袋,眼圈红红的,看着容宸竟还能嬉皮笑脸。外袍拢在身上,迫于他的目光注视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却也没有触到那些调皮的水草。

容宸眼含笑意,伸手过去想帮着她把水草取下来。冰白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白萱的发丝,她便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细细的水珠迎面扑来。

蹙着眉,“别动!”

“哦。”白萱低着头,紧张地僵直了身子,屏着呼吸,竟然乖乖听话,一动不敢动。

心翼翼地拈起水草,温柔的动作可能他自己都不曾发现。沉沉叹了口气,“你不是妖吗?”

“对啊,我是!”白萱听到他问话,猛然仰着头,差撞上容宸的下巴。明亮的眸子中满是崇拜,巴巴地看着方才像拎着一只受惊动物似地将她从水里救起的容宸。

“不会法术?”

“法术?”她有些诧异却很认真地想了想,“那是什么东西?是你方才救我时用的吗?”

容宸哭笑不得,思路有些凌乱。身为一只妖竟然不知道法术是什么,还能差被淹死,到底是他无知,还是她任性?

“那不是法术。”

“不是法术……”有的失落,“但是好厉害啊!可以教我吗?”

对上白萱热切的目光,容宸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一番插曲,不知不觉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晚霞似火。没有风,池面映着斜阳余辉,平静而安详。

片刻的沉默,白萱却有一种过了一生一世的感觉。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消褪,越来越冷冰冰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天色渐晚,我回去了。”

果然,还是这样吗?

容宸目及远方,微微皱眉,收敛了那隐隐的笑意,周身冰寒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挺拔的身姿显得几分落寞,恢复了他的孤冷出尘。

“萱,有缘再见。”哪里还有那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冷漠疏离,转身就要离去。

依着他的反应,这一转身,还会再见她吗?

白萱连忙一把扯住了容宸的袖子,眼睛里蒙着了一层雾汽,语带哭腔。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唇,彷佛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嗫嚅道:“不要,不要抛下我,求你……”

呜咽着,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死死地抓住容宸的衣角不松手,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怕极了他冷酷地将袖子从她的手中抽离。

明明心里知道人妖殊途,他不该与她有过多羁绊,可哪里舍得抽回被她紧紧攥在手里的衣袖。嗫嚅声愈来愈轻,却一声声重重地砸在他的心间,容宸只觉得心阵阵抽疼,败下阵来。

“你,能离开这里?”感情先于理智,他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话是怎么问出口的。

立马止住了泪,鸡啄米似地不住头,惊喜地咧嘴对他笑着。

这表情也够瞬息万变的,容宸有些无奈。“随我回去,不过你要听话。”这样一时冲动的决定,他还从未有过。

“我会的,什么都听你的。”将手背在身后,沉着脸故作严肃地连连保证道,眼底闪现着一抹笑意,活泼灵动。

容宸见她俏皮的样子,也情不自禁受到感染,嘴角微微上扬,划起优美的弧度,融冰化雪。那眉梢眼角浮动的,不再是久历悲喜命运盛衰之理的淡然和冷厉,而是由内至外的随性洒脱。

或许,只有遇到白萱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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