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雅文

m.yawen.cc

第78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段祺瑞知道事出必然,但无言以慰,仰坐在沙发上直愣愣看着他。半晌才言不由衷地说:“老弟,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卢永祥火辣辣地说:“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非等张胡子把我赶下台,成心让我出丑吗?”“唉,闹到这步田地我不好受啊!”“你有啥不好受,保住你的官位就行了,还管别人干啥?”“你怎么这么说?”“你让我怎么说,这不明摆着吗,为了保住你的乌纱,你牺牲了多少弟兄?”“我手无寸铁,难哪!”“你早该辞职!”……段祺瑞怕别人提这事。他虽然口头上有时抱怨,有时也赌气说说“辞职”,但从来不动真格的。虽然,在一些问题上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行事;但另一方面他仍然颐指气使,八面威风,充分体现权力带给他的满足。同时,他天天做着“复辟”梦,妄图有一天恢复往日的辉煌,过随心所欲的日子。今天卢永祥提出一个令人尴尬难堪的话题,双方都不愿深谈下去,只好沉默,沉默。许久,卢永祥才喃喃自语道:“完了,没有希望了。我辈历尽艰辛0多年,落得如此下场,天意,天意呀!孙传芳羽翼丰满,吴佩孚正在召集旧部再起东山;而冯、奉两派你争我斗,志在必得,一旦吴佩孚与其中一派勾结,前途令人堪忧啊……”

段祺瑞的心一阵紧缩,他刚要说话,见卢永祥的高大身躯,已摇摇晃晃走出门去,连句招呼也不打。段祺瑞颓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装起烟斗来,第一,二根火柴没划着,第三根火柴烧着手,一直划了四五根才把烟点着。他慢慢抽着,陷入痛苦的沉思。先是王揖唐,后是郑士琦,现在又是吴炳湘、卢永祥,他们的绝望目光,他们的绝望叹息,他们的绝望离去,都使他如乱箭穿心般地难过……值班秘书进门报告:“报告,陕西急电!”

“急……电……”段祺瑞心神不宁,呢喃低语。值班秘书轻轻把电报放在茶几上,悄悄离去。段祺瑞直直地看着前方,许久才想起“陕西急电”。他赶忙抓起电报观看,电报是吴新田打来的,只有寥寥数字:“弃城出走,退守陕南。”

他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两月前,冯玉祥力保孙岳为陕督。因为国民军已取得河南地盘,段祺瑞才把陕西地盘给了他的亲戚,旧部吴新田。为安抚孙岳,段祺瑞任命他为豫陕甘“剿匪”总司令。但孙岳并不甘心,7月中旬,便以“剿总”身分带兵入陕,想把吴新田赶走,使国民军的地盘连成一片。吴新田飞电告急,段祺瑞便以老前辈的口吻给孙岳发电,骂他不该无端侵犯邻境,造成紧张局势。孙岳一方面以辞职相挟,躲在华山“养病”;一方面继续挥师前进,与吴新田的对立派沆瀣一气,进攻西安。吴新田经不住内外夹出,天后退出西安。这时,兵败豫西的刘镇华也想分得一杯羹,率镇嵩军残部乘势入陕。奉军见国民军进攻陕西,也有了进军河南的口实,因此陕豫局势陡然紧张起来……然而,段祺瑞对吴新田空有同情之心,但无援助之力,干着急没办法,只好眼巴巴看着国民军夺走西安……就在段祺瑞愁肠百结的时候,闫锡山的一份急电送到段祺瑞面前,樊钟秀部侵入辽县,与晋军发生冲突,岳维峻秣马厉兵为其后盾,豫晋局势也骤然紧张起来。闫锡山倾向皖系,由于形势所迫才宣布“中立”,段祺瑞当然不希望山西陷入国民军之手。但他只能发封“撤回原防,停止冲突”的电报,谁也不拿当一回事。

国民军犯兵陕晋,必然给奉军出兵河南造成借口,中原形势势必紧张。他最害怕的是冯、奉之间起战端,那样他的执政地位将发生动摇。他脑子激烈地斗争着,突然止步,高喊:“来人!给吴总长打电话,叫他马上来。”

不一会儿,值班秘书进门报告:“吴总长长身体违和,他说有事明天再议。”

段祺瑞知道这是托词,吴光新、李思浩、梁鸿志等正在闹情绪,提出辞职。追其原因他们不讲,但放出口风,皆因对执政府的无所作为和段祺瑞的两面计好政策不满,不愿把自己的命运绑在段祺瑞摇摇欲坠的破车上。他们再不像以前那样围着他的屁股转,再不找他打牌下棋。有时叫他们也以各种借口不来。段祺瑞既伤心,又生气,他说:“派我的车去接,一定要把他和梁秘书长请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急性子的段祺瑞好像过了半个世纪——吴、梁二人怏怏而至。要是以前,段祺瑞会大发雷霆,高声叫骂的;但现在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待他们坐下后,段祺瑞把两封急电让他们看,概要地说:“形势很严峻。一方面冯、奉两系大搞摩擦,大战有一触即发之势;一方面东南局势益形紧张,孙传芳已联络五省,自称联军总司令,决心与奉张一决雌雄;其次,吴佩孚已被请到武汉,正在组织什么讨逆军北犯。你们是知道的,我既不愿见到冯奉两系反目,更不愿见到吴佩孚再执牛耳。咱们研究一下该怎么办?”

吴光新分析道:“孙传芳决心已下,看来孙奉战争不可避免。孙奉之战属直奉战争之继续,早晚要打,早打晚打无所谓。”

梁鸿志插嘴道:“有一个新情况你大概没注意,那就是孙传芳与冯玉祥勾结在一起。所以,东南之战又有冯奉战争的性质。这就复杂了。”

吴光新说:“我最担心者是吴佩孚,他这只受伤的老虎,一旦缓过劲儿来是要吃人的。”

梁鸿志忽发奇想:“我有个想法,为了拉拢直系,可否放了曹锟,这样也好做权宜之策。”

段祺瑞叹道:“唉,这个问题我想过,放了他倒可以,可一旦曹锟南下,在武汉组织政府,那将更麻烦。或者吴佩孚以“护法”自居,要求恢复曹锟大总统之职,那也是令人头疼的事啊。”

梁鸿志说:“当务之急,是劝说冯、奉不要打仗,应该合力对付直系的攻势。”

段祺瑞说:“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冯奉不能打仗,为了共同利益,他们必须携起手来,共同对付吴佩孚。因此,我想请自堂作为和平使者到沈阳、张家口、开封和长江下游一带活动,劝告各方不要诉诸武力。”

吴光新不再愿意为老段奔走,作徒劳无益的牺牲。他强调各种理由不往,但经不住老段一再恳请,方勉为其难,答应明天动身。

8月上旬的一天,段祺瑞召集沈瑞麟、颜惠庆、王正廷、蔡廷干等人开会,通报沪案交涉和全国工运情况。

沈瑞麟首先介绍情况:上海交涉破裂后,6月日,意大利公使翟禄地在外交团上提议交涉案移京办理,英、日两个当事国应该回避,由意美法三个“中立”国代表公使团与北京代表谈判。其实,这又是他们的一个花招,有唱白脸的,有唱红脸的,以便变着法儿对付中国人。

颜惠庆接着说,帝国主义在沪案交涉中,既有联合,也有矛盾,但他们对付中国的总目标是一致的。“五卅”惨案起因于日本,肇事于英国,而帮凶是“中美亲善”叫得最响的美国。美国商团经常越界挑衅,美国在黄埔港的军舰和人数最多,其陆战队员经常上岸向中国人开枪逞凶,寻衅取乐。在交涉过程中,最狡猾是日本人,他们想与中国单独交涉顾正红案,转嫁矛盾于英国。最阴险者是美国,他们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以便火中取栗。最强硬者是英国,他们想以强硬手段制服中国。其它各国各有企图,都想趁火打劫。只有苏联和第三国际真正站在中国一边……下面是蔡廷干的介绍。早在六国委员赴沪调查时,他们就写成一份“沪案调查概要”的密稿,对英国捕头爱浦生大加指责。曾建议:一,惩戒工部局董事;二,公共租界巡捕房总巡捕予以免职处分;三,处罚下令开枪的爱浦生。法国委员戚毕生擅将此稿交巴黎各报发表,引起英国不满。为此,法公使拂袖而去,辞去全权委员之职。这说明他们并非铁板一块……王正廷补充道,英国为拉拢美、法、日三国,以“防止**”为由,在伦敦召开四国会议,想建立一条强硬的对华路线,阻挠中国废除不平等条约。四国终于达成协议,把六国公使沪案调查结果推翻,提出什么“司法调查”,提议各国各出一名司法委员重新赴沪调查,为此,引起未被邀请会议的意大利、比利时等国的不满……最后,梁鸿志介绍了各省“**”情况。在段祺瑞的授意下,上海戒严司令刑士廉,一到上海就紧锣密鼓,大肆镇压爱国运动。他们封闭工商学联合会,上海总工会,通缉工运领袖李立三,并限令取消各工会,运动规模有所收敛。安源俱乐部已武力解散,开枪打伤不少工人,并把一万多名工人禁闭在矿穴里扼止了工人的活动。鄂督萧耀南、重庆卫戌司令王陵基等采用高压手段,镇压工人运动。直隶督办李景林在日本领事胁迫下,对天津工人大肆镇压。先后有0多工人被杀死,60多人被逼跳水溺死,600余人被捕,伤者不计其数。李景林甚至割下死者首级,高悬于通衢大道之上。下令将学生联合会,各界联合会,海员工会等群众团体解散;并以武力胁迫工人复工,使天津局势渐趋平静。总之,由于各省军政要员大力维持,“**”趋于平定……段祺瑞做了总统性讲话,他说:“嗯,不错,**基本控制,这一点我很满意。对当前局势,我发表几点意见:关于沪案交涉,要继续本着委曲求全的精神进行。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顾全大局,必须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不可逞强斗狠,必要时要做出一点牺牲。关于对外政策,国人一再强调收回租界,废除不平等条约,但我仍要重申‘外崇国信’。否则,难以取信于人。关于司法调查,我们既不表同意,又不表反对,他要调查让他调查好了。关于对待使馆和外侨,要按条约之规定实行保护,确保外侨生命财产安全,制止妨碍邦交的排外活动。关于各地**,要继续授权地方当局,对一切越轨行动,采取有效防范,竭止乱源。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从战略角度出发的。因为江浙战争一触即发,吴佩孚东山再起,大有鲸吞北方之势,冯奉双方你争我斗,经常搞磨擦。凡此种种都需要尽快结束与洋人的争端。尤其是10月份我要召开关税会议,邀请列强参加,没有洋人的支持,是什么事也办不成的,所以,我不能得罪他们……”

段祺瑞对外献媚,对内镇压的丑恶嘴脸,再次暴露无遗。

段祺瑞爱菊。喜爱它“露湿秋香满地暗,由来不羡瓦松高”的高洁,羡慕它“宁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的气质,景仰它“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的清高。每到“九九”重阳节这天,他都要邀请几位诗人好友,在一起饮酒,泳诗,赏菊。他的老花匠老万头,吃准他的脾气,每到秋季,总要整出一块地,培植许多名贵菊花,还要挑选一部分好的品种,移植在花盒里,给他端到书房、卧室、客厅、廊下,博得他的欢心。这时的段老怪脸上绽出难得一见的笑容。老段一高兴,少不了赏他十块八块,甚而更多。

今年物是人非。一方面朋友们纷纷离他而去;另方面,内忧外患,绌政百出,地位岌岌可危,自顾不暇,重阳节咏诗一事也就淡忘了。这天下午,他形单影只来到菊园,名为尝菊,实为冥思苦想……他忽然喊:“薛秘书,吴总长回来没有?”

薛秘书说:“有人说……他回来好几天了。”“快去接,叫他马上过来!”

段祺瑞越想越气,无心赏菊,气冲冲回到书房。这些日子有人求去,有人卦冠,有人疏远,有人投靠他人。常言道:树倒猢狲散。现在他还没倒,猢狲们就另谋高就了。段祺瑞孤独,惆怅、气恼。不一会儿,吴光新满脸倦惫,无精打采地走进来。段板着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几天了。”“为什么不来见我?”“我累了,该休息了。”“那你也得说说情况嘛。”

吴光新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说:“唉,有什么好说的?谁还拿执政府当回事?谁还拿执政当回事?哪个不是我行我素,一意孤行?姐夫,没有指望了。”

段祺瑞口衔烟斗,走来走去,沉思良久,依然固执地问:“他们怎么说?”

“张作霖说,我没想跟冯焕章打仗啊。冯玉祥说,只要张雨亭不打我,我绝不打他。你看不见我一再忍让吗?孙传芳回避见我,我只见到我的老同学,皖南镇守使王普,他说,孙传芳铁了心,非打不可,劝也没用……孙传芳在杭州召开秘密军事会议,讨论出兵讨奉问题。闽督周荫人,赣督方本仁,鄂督萧耀南,还有齐燮元、陈调元、王普、马联甲或亲自参加,或派来代表。根据地势,应该先由苏军发动,但苏军将领慑于奉军强大势力,不敢打头阵。最后孙传芳自告奋勇,表示先从上海发动。准备打到南京后,由吴佩孚主持全局。会议结束后,孙传芳以‘国庆’阅兵之名,向松江,长兴一线集中兵力……”

段祺瑞问:“听说张作霖如何动作吗?”吴光新懒洋洋地说:“张作霖得到情报,赶紧召集关内奉军四督——李景林、张宗昌、杨宇霆、姜登选到沈阳开会,会议内容不得而知……”

“好了,你去吧,我有办法。”“姐夫,还是想想后路吧。”“不,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北京关税会议已通知各国,已有1个国家报告参加,如能提高关税,我们就有可观的经济收入,执政府就有了活力,就能让军阀们听凭我的摆布,我段某也会大有可为!”

真是当局者迷。段祺瑞执迷不悟,利令智昏,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之上。吴光新还能说什么,劝什么?他的心在流血,流泪。他默默地离他而去,刚出门便潸然泪下,哽咽起来。他环视着这座中西合璧,南北兼容的豪华空府,生出一番惋叹和感慨,心想:“别了,空府,下次再来时它的主人是谁呢?”

段祺瑞自我感觉尚好,并未有末日即将来临之感。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作用,依然想从中斡旋,幻想阻止战争爆发。吴光新一走,他就给陆宗舆打电话,要他去一趟杭州,以老同学的身分,劝阻孙传芳罢兵息争……陆宗舆走后,段祺瑞坐立不安,企盼传来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而,好消息没盼来,却盼来三名亲信挂冠而去的恶讯:就在吴光新离开空府第二天,秘书向他报告:吴光新、李思浩、梁鸿志留下一封信不知去向。他们的举动,对他打击太大了!这件事昭示作用很大,很可能在内部引起连锁反应和信念动摇。为此,他耿耿于怀,郁郁寡欢,终日哀叹不已……另一件“糟心事”接踵而至。陆宗舆没回来,第三次江浙战争打响了!

同其他军阀一样,孙传芳在军事发动前先大造舆论。他先后发表支持工人运动,揭露奉军镇压工人罪行,反对各国来沪司法调查等通电,以骗取人民的支持和同情。

张作霖懂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奉军从榆关到上海,战线长达几千里,一旦战争打响,冯玉祥可能从背后夹击,他便会陷入首尾难顾的险境。于是,在奉天会议上,张作霖经过权衡,做出“暂时收缩”的决定。在孙军发动前一天,他就命刑士廉部,在一夜之间把1。5万名奉军撤出上海,并宣布“履行撤军条约”,上海永不驻兵。姜登选还给其同窗好友孙传芳发电:“苏不犯浙”。但是,孙传芳岂肯罢休,10月15日即以浙、苏、闵、赣、皖五省联军总司令的名义,通电讨伐奉军。战争就此全面展开。

战发当天,段政府下令孙军退回原防,但只是一纸空文而已。孙传芳发动这次战争,前后只用了5天,放了几排空枪,便以风卷残云之势,把奉军逐出东南半壁,从此,孙传芳轻而易举坐上5省霸主的宝座……江浙战争打响后,陆宗舆才回京复命,当晚,来到段公馆。一见段的面尴尬地说:“芝老,我……我回来了。卑职无能,未能劝阻孙传芳。卑职去了武汉,了解到吴佩孚的一些情况。”本月1日,吴佩孚乘决川号轮船由岳州到达武汉,萧耀南率文武官员到码头迎接,其热烈场面可谓空前,像迎接国家元首。”

老段冷笑道:“嘿嘿,这真是‘时来风送滕王阁,运去雷轰荐福碑’。萧耀南几次武装拒吴入境,怎么一下子变了?人哪,变得如此下贱?”

陆宗舆接说:“吴佩孚到达武汉第二天,就在汉口查家礅桂起‘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部’的招牌。任命章太炎为总参议,蒋百里为总参谋长,张其锽为秘书长,白坚武为政务处长,张方严为秘书处长,张志潭为外交处长,高洪恩为交通处长,张福来为营务处长,刘梦庚为机要处长,虞际唐为副官处长,刘绍曾为军需处长。还发表对外文告,声称尊重一切条约,保护各国侨民,希望各国在战争中严守中立。这俨然一个小朝延啊!”

“有哪14省”“包括川、黔、滇、桂、鄂、湘、晋、陕、浙、闽、赣、苏、皖、豫……”“哈哈哈,吴子玉真敢吹大话。”

“我跟萧耀南私下进行过深谈。他对吴佩孚的虚张声势既不欣赏,对他的飞扬跋扈又很反感,对他未来政策更不放心。比如他的讨贼军指的‘贼’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目中的贼与其说是奉系,不如说是冯军。这与萧耀南、孙传芳及大部将领是背道而弛的。还有孙、萧等人对执政府和芝老表示拥护态度,而他也与大家大相径庭。这就是说,吴佩孚内部已分化成联冯、联奉两派,一开始就处于四分五裂的局面……”

按照执政府的规定:每天上班前,秘书长要向执政报告日内发生的要闻要事,研究部署一天的工作。今天的碰头会,由新秘书长邓汉祥向段祺瑞汇报,他报告两条消息——其一,吴佩孚在汉口发表通电,痛斥段政府“毁法乱政”,标榜自己是为“护法”而来,决心恢复法统,把段祺瑞赶下台……其二,吴景濂带领大批贿选议员到达武汉,请吴佩孚召开国会,组织“护宪军政府”。吴佩孚有此迹象,但因上次失败教训,暂时未敢亮出招牌。

段祺瑞道:“这是意料中事啊,东南有何动静?”看来,他更关心战事。

“前者,”邓汉祥介绍说,“孙传芳、陈调元、白宝山、马玉仁等联名致电吴佩孚,说什么:“……仰恳出山,北上申讨。传芳不才,愿执鞭以从其后。”昨天,方本仁、马玉仁、王普等十几名将领,包括吴新田、张治公等人联名致电,表示拥吴讨奉。但是,吴佩孚对讨奉并不热心,倒有与奉联合的迹象……”

“不好。”段祺瑞担心地说,“一旦奉吴联合,执政府前途更加危殆了。冯军有何动作?”

“奉军退抵徐州后,”邓汉祥说,“冯军曾跃跃欲试,准备起事,但因吴佩孚骤然鹊起,暂时停顿下来。不过,冯玉祥与孙传芳一直密电往还,暗通声息,以求一逞。”

“冯奉关系如何?”

“冯、奉关系时紧时松,变幻莫测。但表面尚保持合作姿态。奉冯双方方代表经常往来于包头、奉天之间。张作霖为避免腹背受敌,不得不与冯玉祥虚与委蛇。为合作讨冯,张作霖正在拉拢吴佩孚。前者,曾派杨宇霆去岳州为吴祝寿,这次又派苏锡麟为密使到汉**动。据说与吴佩孚达成三条协议……释放曹锟,逐段下台,推举王士珍当总统。”

像有一只巨手,紧紧捏住段祺瑞的心脏一阵巨痛,他勉强支撑着,半晌不说话。他的自尊心很强,不愿让部下窥见内心世界,更不愿向他人敞露心扉。邓汉祥见他脸色灰黑,表情凄怆,险些昏厥,便问:“芝老,要不要请医生?”

“屁话!”他振奋一下精神道,“无灾无病请什么医生?还有什么?”“没有了”(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御道倾天我真没想重生啊惊悚乐园无双庶子九星霸体诀万道龙皇透视医圣寒门崛起史上最狂老祖帝霸
相邻阅读
大牧场主五行农夫家督的野望十年北洋北洋新军阀北冰洋之伤次元论坛叛变之源点代码最强火箭兵至尊战魂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