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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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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面对敖光的时候唯唯诺诺的,但是面对殷夫人的时候, 纵然还有些忌惮她身后的殷氏家族, 可殷氏家族的威胁和东海龙君的威逼相比,他还是更怕东海龙君多一些。

不说别的, 敖光如果再一次水压陈塘关, 他李靖哪里还有办法解决?那他这总兵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李靖, 你怎么能这么做?哪吒是咱们的孩子啊!”殷夫人还期望能用血脉亲情打动李靖。

可李靖听了殷夫人的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说什么孩子?他不是吧血肉都还了吗?既然还了, 那便是无关的旁人罢了!为了个无关的旁人得罪东海龙君,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龙君!龙君!当日哪吒已经死了一回,你不是说这件事就算是完了吗?你是东海龙君,不能出尔反尔啊!”殷夫人见李靖说出这番话来, 不再看他,转向了敖光喊道。

敖光的脸色登时变颜变色。这件事的确是他出尔反尔了。可哪吒本领高强, 他若是放任了哪吒壮大, 到时候岂不是给东海留下了一个心腹大患?所以就算出尔反尔这事再怎么丢人, 他敖光认了。

李靖见敖光脸色不好,就知道殷夫人的话戳中了敖光的面皮,立刻一挥手叫来李府内的奴隶和下人:“来人,把夫人送回院子里去,严加看管!”

便有手下的奴隶来请殷夫人:“夫人,奴是低贱碰不得您的,您自己回院子吧, 不要为难我们。”

殷夫人双眼含泪,咬牙切齿的转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李靖这才对敖光拱手:“龙君莫要往心里去,不过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胡言乱语罢了。”

“嗯。”敖光点点头,就算是默认这事儿翻篇了。

于是李靖点齐人马,便领兵往翠屏山而去。而敖光则是一路腾云驾雾的跟在人马的上面,也跟着往翠屏山而去。他是一定要亲眼见到哪吒的元神湮没的。

李府里,殷夫人看着是被李靖送回院子出不来了,但其实李府里既有李靖的人手,也有她殷家的陪送奴隶。

她回了院子之后,并不是就真的乖乖听话呆在院子里不出来了。等李靖离开之后,她便找了自己的陪嫁放了自己,一路出了府也往翠屏山而来了。

因为李靖是急行军,所以殷夫人也纵然是骑马追赶,等到了翠屏山的时候李靖也已经带人走了一半的山道,快到行宫门口了。

“李靖!”殷夫人哆嗦着因为骑马而磨破了内侧皮肉的双腿,催动马匹上了山道拦在李靖面前。

“你这妇人,还不回家去?莫要在此胡搅蛮缠!”李靖见殷夫人竟然出来了,立刻就怒吼道。

“李靖!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杀哪吒一次!”殷夫人抓着马鬃稳住身形说道,“你今日若想上山,便从我的尸体上蹋过去!”

“你!”李靖被殷夫人气得双眉倒竖。

“李靖,先前哪吒削肉剔骨——”殷夫人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打着颤,“已经还了你的生养之恩了!你今日为了不得罪东海龙君,便来打砸哪吒的行宫,你就不怕天下人都指着你的鼻子骂你忘恩负义吗?”

“胡说什么?他一个黄口小儿,对我有什么恩情可言?你莫要糊涂了,快回去!”李靖对着殷夫人咬牙切齿的支使道。

“李靖,如今天下大旱,若非之前哪吒引水入渠解了陈塘关的大旱,你以为陈塘关还能如此兵强马壮吗?”殷夫人说道,“这难道不是恩德?若非兵粮充足,你如何能据守陈塘关不败?你的官生难道不是托了哪吒的福才稳稳的吗?”

殷夫人不等李靖说话,又转向了李靖身后跟着的兵士们:“你们也有家人是在陈塘关的,也知道外间有多少百姓因为干旱而流离失所的。如今陈塘关百姓因为水源充足而得以幸存,难道不是承了哪吒的恩情?你们跟着他来打砸自己恩人的行宫庙宇,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那些兵士被殷夫人的一番话说得心内愧疚,不由得退了几步。其实他们也不愿意来,只是军令不可抗而已。如今殷夫人这样说,他们自然也不愿意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心中便有了退意。

李靖见殷夫人竟然敢动摇军心,立刻就恼火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敖光的驾云,一把将殷夫人从马上推了下去:“快滚开!你想让龙君再水淹陈塘关一次吗?”

说这话的时候,李靖特意用了个小小的法术,让兵士全都听见了。

原本还有些退意的兵士不由得大惊失色,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个缘故。

“我看谁敢水淹陈塘关。”

只是他们犹豫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传来。

原来刚才李靖为了稳定军心特意施法将音量放大,让兵士听见的同时也惊动了庙内的杨戬和杨婵。

李靖顺着这声音看去,就看见哪吒行宫里走出来一个额上帮着额带的俊朗青年,目光如电的看着他。

“龙族镇守水脉,受天庭制约兴云布雨。若是敢懈怠职守或者以兴水能为作恶,当诛。”

“当诛”两个字说出口,当真是如同平地惊雷一般,震得李靖和隐在云中的敖光心神大乱。

“你是何人?”李靖故意不理杨戬先前说的话,指着杨戬问道。

杨婵上前去扶起了摔下马的殷夫人:“夫人,您是哪吒的娘亲吧!可有受伤?”

“不曾受伤,不曾!”殷夫人虽然不认识杨婵,可先前哪吒托梦的时候说过有一个姐姐和白羽一起帮着他,便知道这是哪吒所说的那个姐姐了。“哪吒!那东海龙君又来了,快叫哪吒跑!”她急急道。

杨婵安抚的拍了拍殷夫人:“夫人莫要着急,我二哥和白哥在,一定不会让哪吒有事的。您先跟我来。”说着就扶着殷夫人往哪吒行宫走去。

杨婵和殷夫人说话的工夫,杨戬指着李靖说道:“翠屏山哪吒行宫乃是我阐教弟子道场,容不得你等冒犯。还不速速退去。”

杨戬的音量不大,却能让所有跟着李靖上山的兵士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语气也不激烈,甚至是有些平淡的,但偏偏听到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服从。

这其实是因为杨戬的神魂强大的缘故,可以用语言影响神魂比自己弱小的人的意志。

便是李靖,心中也生了退意。

只是这个时候,天空之上忽然就想起了一道炸雷。原来是敖光。

杨戬抬头看向云层,额头的天目隔着额带云层也看到了敖光的真身。他冷哼一声,“来得正好!你东海不可欺,我阐教就可欺不成?当日你是怎么逼迫白羽和哪吒的,今日我便都在你身上施展一遭!”又转向李靖,“李靖,你还不速速退去!”说完,纵身一跃便上了云层。

敖光一见杨戬,心中便暗自叫糟。心说,方才这小子口口声声“阐教不可欺”,一副掌教的作派,若非是脑子不正常的自以为是,便是手上有真功夫在的。结合方才他一言震慑兵士的能耐,有很大可能是后一种的。先前敖丙已经见识过了哪吒一个的能耐,敖光又亲眼见过白羽能力抗灵宝催水珠的强悍和哪吒的武艺,见到杨戬也心中直打突。

历来和人斗法斗武都是胆气为先。若是先没了胆气,那是绝无获胜的可能的。敖光此时便是如此,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一见杨戬跳上云层,便虚晃一下,直接化作了龙形往东海逃去。他想的挺好:他乃龙族,遇水而兴,若将杨戬引到海中,那边是大大的地利了。届时再使用催水珠,令兴水兵和龙兵配合,定然能拿下杨戬。他一路驾云疯逃,很快就到了陈塘关,眼看着东海就近在眼前了。

杨戬见他往东海去,便猜到了敖光的打算,只是这敖光的身形在云中当真是便利得很,飞得极快,杨戬一时还真就追不上他,只能不断的缩短和他的距离。到了陈塘关之上,海水已在眼前,杨戬气得咬牙。

正在此时,陈塘关的城楼上忽然闪出一道宝光来。杨戬用天目一扫,便看见了被供奉在城楼上的乾坤弓和震天箭来。这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一样,杨戬叫了一声“好宝贝”,便伸手对着乾坤弓和震天箭一抓,要把这两件奇宝兵器摄到手中来。

这震天箭乾坤弓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摄的。只是今日杨戬一抓,这两件奇宝兵器便乖乖的飞到了杨戬的手里。

杨戬眼看着敖光要冲入海中,也来不及仔细端详这奇宝了,立刻开弓搭箭,“嗖”的一声,震天箭就携裹着红霞紫气冲了出去。

敖光此时已经到了海边,正要一头扎进水里,就听见耳边“嗡嗡”作响。他侧头一看,只来得及看见一团红紫交杂的光芒,眼睛便是一疼,登时就砸在了浅海里。

原来杨戬射出的一箭正好刺中了敖光的左目。

杨戬看着敖光砸在了海水之中,而后又疼得从海中飞起四处乱撞,便又拉开了乾坤弓,要射第二箭出去。只是他才把箭搭在乾坤弓上,翠屏山处偏传来了一阵金光。

杨戬一看那四溢的金光,心中便叫了一声“不好”。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已经察觉到杨戬要射第二箭的敖光也顾不上自己失了一目了,连忙一头扎进了海里,生怕杨戬下一箭直接了结了自己。

杨戬见敖光跑了,也顾不上其他了,连忙又驾起云来往翠屏山赶去。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那金光其实是哪吒那尊受了两年八个月有余香火的金身雕像发出的。旁人看不到,他有天目在,却是知道这金光的来历的。

按照太乙真人的指点,哪吒这尊金身雕像若是受足了香火,这金光便会内敛压缩,跟哪吒的元神融合形成一个新的肉身,这样才能让哪吒重新人间行走。如今金光四散,说明哪吒那里出了纰漏,不是元神受损,就是那金身被砸了。

等到杨戬赶回了翠屏山,落到山上,便看见现场一片混乱:殷夫人胸口有一道剑伤,分明是致命的模样;而手拿着沾血利剑的李靖便明显是始作俑者了。而哪吒——哪吒明显是和白羽刚刚回来的——一回来就看见明显是李靖伤了殷夫人的情态,大惊大怒大悲之下,原本轮廓清晰犹如活人的元神竟然变得模糊起来,还有些要溃散的样子。

原来杨戬先前走后,李靖觉得面皮受损,便威胁着要休了殷夫人。激动之时,仍然要毁去哪吒行宫。

杨婵便和他过了两招,却不知道李靖是声东击西,引得杨婵让出进庙的通道来,他才好让兵士进去砸庙。殷夫人去拦他,却被李靖一剑刺在了胸口。杨婵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殷夫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李靖刺中了殷夫人,自己也惊愣不已。他看着染血的长剑,手一软,那长剑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他赶忙要去看殷夫人,却被杨婵推开了:“你要干什么?”

李靖被杨婵推开,磕磕巴巴的替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我以为是你要刺我……”说着就伸手往怀里掏东西,“我有金疮药……金疮药!快给她……”

“不准你碰我娘!”哪吒的元神边缘已经有些模糊了,可还是冲了过来要推开李靖,却推了一个空。

被杨婵扶着的殷夫人看到哪吒,明明已经没力气了,却还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有些模糊的哪吒,嘴唇轻轻扇动着,仔细看便能看出她说的是“哪吒”两个字,是在叫哪吒的名字。

“娘!”哪吒又扑向了殷夫人,却仍然是扑了一个空。

白羽看着这混乱的现场,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明白就不明白,白羽还是从杨婵手里接过了殷夫人,把胸口不断向外涌血的殷夫人往行宫里抱去,直接抱到了正殿。哪吒亦步亦趋的飘着跟在殷夫人身边,明明悲痛欲绝却连一滴眼泪也不能掉下来.

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害的殷夫人如今濒死的杨婵脑中一片空白,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殷夫人的血发着愣,完全被自责、内疚和自我厌恶给淹没了。

杨戬也怪自己先前只顾着要对敖光斩草除根却忘了李靖了,见杨婵这样,便拉住了杨婵也跟着进了行宫。他实在没想到,就李靖这样一个人,竟然也能做出这般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来!竟然能让哪吒这般痛苦!

杨戬拉着杨婵往正殿跑去,没了平日里的从容。

他知道殷夫人此时的伤势除非是瑶池仙丹,否则是没救的。因为殷夫人的魂魄已经有了要离开肉`身的迹象。一旦魂魄离体,那幽冥地府便会传来引力,将殷夫人的身体引入阴间地府,而后便是重入轮回。不过在此之前,若是能保存住殷夫人的魂魄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些都可以缓一缓,当务之急是哪吒的元神溃散、金身雕像之上的金光散逸的问题。

“哪吒!你怎么越来越淡了?”白羽放下了殷夫人回头一看,就看见哪吒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的元神。

“他本就没了肉身,如今又神魂震动,自然如此了。”杨戬这话是解释的状况,眼睛却是看向正殿内的那尊金身雕像说的。

“那怎么办?”白羽完全没了主意。

“让他回金身里去!”杨戬说道。

“哪吒,你快去雕像里!”白羽催促了一句。

哪吒摇头,“我娘!”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

“哎呀,你娘还没断气呢!就是断气了也不过是肉身死了而已!魂魄还在呢怎么都好说!”白羽催促哪吒道。

哪吒这才想起来白羽先前说过杨戬的父兄魂魄也都还在白羽的“肚子”里的事情,这才稍微安心。他又看了殷夫人一眼,才依依不舍的走进了自己的金身。

哪吒的元神才进了金身雕像,那金光散逸的速度顿时一滞,几乎停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可吓死作者君了!正打字呢,结果电脑忽然黑屏了,然后自己重启,又黑屏了!第三次就直接黑着了!作者君打字的时候手腕都发软,是被吓的!还以为电脑要报销了呢!

看看这些感叹号,就知道作者君的情绪有多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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