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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底事伤怀无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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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于身后的弄巧忙捧了怀中的银鎏金簪花螺钿匣子膝行而上,一侧的白颦已是上前一步接了,开了匣子双手奉上去,乌拉那拉氏自其中取了那条青金闪绿细缎腰带,不觉叹道:“好鲜亮的活计!!”。

她今日戴的是一点翠双喜纹花卉流苏钿子,赤金镂花雕坠的金累丝凤头衔出的一撮流苏,与她纤白手指上纯金镂空织花锻雕护甲镶嵌的红宝石相映成辉,熠熠夺目,她赞许的看了片刻方才擎到四阿哥面前笑道:“这二色金双面绣的针法最是难学,加之三镶三牙的百蝠流云纹更是少见,多日不见,李氏的绣工大有进展呢”,一面侧身吟吟的笑着看我道:“费了你不少时日吧?”。

“才两三个月而已”,我在地上跪着笑道:“只是得闲跟着沈府的宛夫人学了几日的刺绣,福晋这样说真叫奴才无地自容了”。

四阿哥眉目间略带上许微笑意,示意身旁的丹栀扶我起身,方才道:“倒也难为你有这份心”。

他话音一落,已惹得下侧的李椒薏分外不满起来,“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奴才,让她在这样的仗势前露脸,福晋可不是过于草率了”。

“李氏腹中的胎儿,再过数月便可瓜熟蒂落,到时候入室受封也是理所应当”,乌拉那拉氏将腰带放进匣子里任人收了,一面向着我婉然笑道:“我提前叫你见见世面,你可愿意?”。

我忙欠身行礼,“奴才若能得造化跟着福晋,侧福晋学学眉眼高低,出入上下的大小事上也算有个见识了”。

四阿哥却看着我道:“便是回话你也只管坐着,不是说了你身子重,不用时时拘礼的”。

我忙轻应一声是,徐徐退回到圆凳上坐下,却听他继续道:“福晋即是一家主母,内府事宜合该有她定夺才是”。

李椒薏轻哼一声,便只与身旁的耿秋蓉低声说话,不再理我。

待弘韵等一众儿女拜了寿,刚说了几句话便有人来报大阿哥,太子,三,五,八,九,十,十三,十四等皇子们前来拜寿,四阿哥忙起身迎出去,乌拉那拉氏亦是起身去迎各自的福晋命妇,等一切安排妥当,坐下来也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有腰肢轻盈,身子俊雅的旗装婢女穿梭其中将一盘盘瓜果菜肴端上案几,身侧的乌拉那拉氏指使着丫鬟将一乌银梅花自斟壶放在我跟前的小几上,笑道:“贝勒爷说你戒酒数月,想必正是馋的很,特命人备了一壶桂花酒,嘱咐你只可小饮,万不可贪杯”。

我道谢的话音刚落,便从李椒薏处传来了一阵欢笑声,神采飞扬的八福晋郭络罗氏头戴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累丝凤头大拉翅,隐约间露出白玉嵌莲荷纹扁方的一角,赤金打造的凤凰步摇簪在鬓发间,她忍不住笑着往李椒薏的脸上一拧,“薏儿的这张嘴,素日在闺阁之中就甚是了得,不想几日不见,越发的刁钻了,叫人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

坐于上首的太子妃也瞅着她们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八福晋的马上功夫,可是咱们谁能比的上的,待哪一日闲了,拉了李福晋到驯马场上溜一溜,可不是叫她只有求饶的?”,一句话说的一众都笑了。

戏台上的《五女拜寿》唱毕,便是由各个命妇选的戏了,无外乎《乞巧》、《仙缘》、《八义》《大金榜》之类的,我坐了一会便觉无聊,几杯桂花酒也带上了微微的醉意,可毕竟是乌拉那拉氏有意抬举,又不好提前退席。

弄巧看我无聊,俯身替我斟了杯酒,我端了去喝,刚抬了手肘,巧赶上布菜的丫头捧了一碗如意合欢汤奉上来,叫我一撞全扣在了弄巧的前襟上,连着探身上前帮忙的佩兰身上都被溅了不少,我这一侧顿时乱作了一片,惹得一众频频侧目。

“没烫着吧?”,直到我表明无恙,乌拉那拉氏这才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蹙眉叱道:“好好的,怎么连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退下去到管事跟前领罚”。

我忙起身行礼笑道:“福晋错怪她了,原是我有些醉,一时迷糊失了手,叫一碗汤全洒在丫头身上了”。

乌拉那拉氏看了弄巧她们一眼,这才吩咐她们回去更衣,桂花酒有些上头,我也趁机退了出来透透气,只任一个名唤木香的面生丫头跟着。

远远的离了前厅,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月洞门,便进了后花园,我在一假山旁的芭蕉树下站着,初冬的风一吹止不住寒浸浸的打了个哆嗦,身边的木香倒是个殷勤的,忙自告奋勇的要替我取件披风来,我答应了便一人在原地站着等她,刚站了会,听见有脚步声走过来,回头正要夸她两句,凝神一看,却是纳兰安昭孤身一人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我一时愣在原地,待回过神来,欣喜间正要迎上去,却见他面色冷凝的看着我,“不是你遣了丫头着我过来的吗?”。

我脚步一顿,只一瞬心中的欢喜便被惊慌所代替,安昭想必也看出了不妥,轻声道:“她说是你院中的丫头,喊我到这里来的”。

我伫立在原地,只一瞬间便明白事情始末,多么老套的内府中陷害人的伎俩,清朝本来就重视男女大防,又恰逢上四阿哥过寿,瓜田李下的,我更加难以说清了。

犹豫间果然有花盆鞋扣地的声音传过来,这时候再躲闪显然来不及了,我陡然慌乱起来。

“你先别担心”,安昭轻声安抚我,还未及我反应,已经俯身捏了地上一块拳头般石头狠狠地向手臂敲过去,隐约间有轻微的喀嚓一声响,或许是疼得很,随着石头的坠地,他人也斜斜的倚在了假山上。

而假山的另一侧,李椒薏连着粉黛并两个小丫头走了过来,在看到只有我和安昭时,精致娇媚的脸上稍见的诧异便被惊喜所代替,“哟,我说李姑娘怎么偷溜出来呢,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面向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请了福晋,贝勒爷过来,这台戏要是少了他们,可就没法唱了”。

我忙掩下心中的慌乱,欠身行了礼,“奴才不懂侧福晋的意思”。

“这时候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是给谁看呢”,她凌厉的眉目间敷上了淡淡的不屑,不无嘲讽的笑道:“这份寿礼,可比那条腰带有趣多了,贝勒爷再宠你,我竟不信,他会不动气的”。

正说着乌拉那拉氏搭着白颦,和四阿哥一众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李椒薏上前悠悠的行了礼,“臣妾才刚路过,瞧见李姑娘和纳兰府上的二公子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叫人瞧见着实不堪,想着好歹请了福晋过来管一管!!”。

乌拉那拉氏若有所思的看我一眼,清亮的眸子有些迟疑,“你跟前伺候的丫头呢?”。

我心中正暗自筹夺,被一众盯着忙收了神行礼,回道:“奴才方才觉着有些凉,便着木香去拿了披风,不想遇着安二爷,白着脸站在这儿,奴才还未及问的,侧福晋便过来了”。

李椒薏幽然的看着我笑道:“眼前事事确凿,李姑娘还敢狡言诡辩,这样大的脸面不知仗了谁的势”,一面侧身看了气喘嘘嘘跑过来的木香,冷眉叱道:“你倒惯会识人眼色,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最合时宜”。

木香被她这样一喝,已是惶然的俯跪地上,嘴唇嚅喏着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样一幅犹如坏事败露的心虚模样反倒坐实了我不轨在先了。

乌拉那拉氏面上的神色便有些为难,顿了顿还未及出声却听见四阿哥道:“纳兰侍卫的手可还好?”,他面上神色如常,连声音都是平平淡淡的,丝毫看不出生气与否。

安昭虚虚的晃了晃手臂,微微苦笑道:“是奴才醉了酒,像是摔着了手,这才躲闪不便撞上了李姑娘”。

“你悄悄的去前厅请一位御医来”,乌拉那拉氏忙向着身后的丫鬟做了吩咐,这才看着我,略带担忧的问:“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防有鹊巢,邛有旨苕,谁侜予美?心焉忉忉’,有时越觉着不可思议的,或许才是实情”,我面上无愠无喜,忙揽裙跪下低眉顺目回道:“遇见这样的事,原不该奴才凑上前多管闲事,只是安二爷好歹是祝寿的贵客,又是伴驾的侍卫,若是出了差池,且不说如何向纳兰府上交代,只万岁爷问起来,岂不是要怪罪贝勒府没有待客之道了?”。

李椒薏轻哼了一声,寒恻恻的只盯着我笑道:“李姑娘伶牙俐齿的一番话,将自己撇的这样清,可不怕寒了有些人的心吗?好歹也是费尽心思进来见你的”。

看她这样宛自喋喋不休,分明一幅要置我于死地的打算,我越发装出一幅气急反笑的可怜模样,抬眸看着乌拉那拉氏以绢掩唇,犹如强自按捺住委屈之意,轻泣道:“奴才也知府内的规矩,只是礼法无外乎人情,虽常说男女大防,却万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侧福晋这样说,奴才纵死也难还清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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