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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孽海风华幻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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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意拒绝,见他只是定定的望着我,一幅亟待我近身的模样,终究是不敢太过于推诿,正了正神色一面惶然的说着遵命,一面抱了小京巴碎步行至榻前小几旁坐下。

一眼便窥见了匣子内摆放整齐的银杏叶耳环,只是其间点缀的翠玉换成了澄色精湛的羊脂白玉,迎着跃动的烛光,灿若明霞,莹润如酥,肌理细腻,一看便知不菲。

我心中受宠若惊之余不免更添了几分忐忑,忙敛了神色笑着道:“不过是一只坠儿,丢了就丢了,哪里还值得九爷这般费心费神的!!”。

“你跟了四爷,想必也是极好的,我自是知道你的衷肠,虽不能留你在身边,总也不能太过于亏待了你”,他长指捏了玉坠悠闲地盯了两眼,想必也是看出了我推脱的意思,秀长的眉角间的笑意如同荡起的一叠水纹,并未深达幽深的眸底,撩眉看着我道:“你别是不识好歹,小看了它,这上的羊脂玉可是与当初孝诚仁皇后的手镯同出一源,全天下未必能寻出第二块来,市价千两只怕也是低估了它!!”,见我宛自愣怔着也不上前去接,终是有了几分不耐,凝眉轻斥道:“怎么,你还瞧不上眼呢?”

“奴才岂敢,只是这坠子本该是天家上物,我一介奴婢下人,哪里有脸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听此尤为的惶然惴惴,忙不迭的自榻上起身道谢并推辞。

只是话音还未落下,已是惹得他雅致的脸上怒色云集,全然不顾我身子如何,已是长臂横起将我揽至身旁禁锢在怀中,并抬手捏住了我的下颌,冷冷的哼道:“你是越发上脸了,如今除了四爷,竟是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心里去!!!”。

他见我依旧是忸怩不安分的连声反驳,终是忍不住轻斥,只待我温顺的歪坐在怀中,这才满意的哼笑一声,捏着耳坠儿俯头在我鬓边寻找耳上的耳洞,迎鼻扑来的沁人心脾的茶梅清香合着陌生成年男子的气息,在我鼻尖缓缓的缭绕开来。

他白皙修长的食指状似无意的轻柔划过我耳后的皮肤,逗弄的意味尤为的分明,使得我的身子紧绷得如同弓上的弦线,呼吸在他这样暧昧不明的动作下终于强撑不住,也渐渐的紊乱起来,额上已是冷津津的沁出了一头的汗

室内寂静的恍若一池透明无波的死寂池水,只听见多宝格内石英钟滴答作响的声音,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轻敲屋檐的雨声,偶有秋风卷着硕大的雨丝儿自雕窗的缝隙中灌注进来,只吹得内室的烛光明灭不定,映照的九阿哥俊美的侧脸看上去更是充满了清冷和疏离的味道,只是虚虚幻幻的,他面上的神情我窥的并不分明,

这一幅模样绝不是动情后一时性起而为之,只怕早已是安排已久的了,却不知他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或许是基于我精神上的过度紧张,隐约间腹中的孩子也似是有了感应,唐突而至的胎动惹得我忍不住惊呼一声,猝不及防之下便一把攥住了深垂蜷首在怀中昏昏欲睡的小京巴。

“咔”的清脆声响伴着小京巴凄厉的一声惨叫,我手上一寸来长的水葱样的指尖掐在皮毛之上竟生生的折断了,只疼的它不住低声呜咽着便自我怀中飞窜而去,吓得守在门外伺候的一众小厮闻此隔着门帘询问不止。

受此一惊,九阿哥便顿时收回了手上的动作,微微侧身对着帘外不耐烦的扬声怒斥道:“不过是我手滑摔了它一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若是再无事起乱,自去领二十棍!!”。

隔着厚重的门帘还能听见帘外下人惶惶然应答的声音,他蹙起好看的眉头带起了几分薄怒,见我依旧猫在榻上不免伸手虚虚的推搡我一把,冷声奚落道:“怎么,吓傻了?还不跟去看看怎样了,这京巴可是我额娘的心尖肉,若真是出了不妥,我的话也未必管用了!!”。

我忙不迭的稽首,垂眸揽裙温顺的走下榻来,丈尺之外的小京巴畏畏缩缩躲在榻角处,只拿它那双水汪汪的圆眼睛惊骇的瞪着我,任如何温声唤它始终不愿踏前一步,我那脚步一旦探前,它便颈毛直竖,呜咽恐吓声音不止。

终是不及我反应,九阿哥早已是不耐烦的趿(ta)鞋下榻,箭步上前捞了小京巴入怀,手指安抚似的轻轻梳理方才被我掐住的皮毛,只待小京巴情绪平稳无波后方才重又坐于榻上,我见此忙回至一侧的磁鼓绣墩上坐下,未再言语。

“觉着我方才吟诵的那阙《临江仙》怎样?我在这儿两日无聊的紧,一应消遣的全无,遣你来也并没别的意思,不过是逗个趣儿而已”,他支手颐然的斜倚在榻几上,修长的手指拈着书页翻至那一页,悠然的扣着几案,微微的将眼帘垂下,视线只盯在纸上,口中已是闲闲的就着歌调哼了曲子,罔顾蜷曲在腿侧的小京巴已是安然入睡。

他的声音本就偏于阴柔清润,如今这般慵懒闲适的似吟非吟,竟也别有一番滋味,我沉声听了半刻,心中不免忐忑,这首闺阁之词蕴意深刻,加之他与本尊李四娘之间的关系,由他吟唱便尤为的暧昧不明,面上不免添了几分呐呐之色,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做何回答。

我不置可否,只是垂眸婉然一笑道:“人人都道晏几道词风浓挚深婉,清丽婉曲,只是一介男子,工于言情,本也不是什么盛赞之词,加之左右不过是爱恨情痴,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余光瞥见他面色似有所思,忙嫣然笑着道:“奴才信口胡诌,怕是不合主子的心意了!!

“你初入府时,彼时只上过一年学,些许认得几个字,其他的却是一窍不通的,不想方才离府五年,对诗词歌赋熟稔的已然是信手拈来了”,他缓缓抬起额角,唇边堆砌的笑意渐浓,只是漂亮的幽深的眸底却是笑意全无的,那一种冷清清的神色,如同缀在他前襟的碧玺鎏金圆扣,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下尤为的粲然生辉,却直教人觉着冷,“我记得你素日里最是擅长双手执笔,如今可是生疏了?”

话说着先铺了宣纸在几上,取了一侧的铜鎏金螭龙纹镇纸压上,而白皙的手指自碧玉雕云龙纹笔筒内捏出两支象牙笔来,在乌黑的墨汁中沾了沾,便放置在雪白宣纸旁的象牙莲藕笔舔①,待一切就绪,他才撩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话中戏谑的意思已是全然不见,漆黑眸底的紧迫气势便漫了上来。

对于李四娘是否会左右执笔写字,便是至今也是毫无迹象可循了,可看他这般一气呵成,想必也是有备而来,就不知是一个陷阱还是试探!!窥见他面上神色阴鹜不定,我心中已是焦急万分,额角几乎要沁出冷汗来了,生怕一句话失了轻重反倒弄巧成拙。

上妆的宫廷胭脂本该是防水的,只是此刻我却觉着脸上水雾濡湿起来,徒然握紧着手中的金线百花牡丹芙蓉荷包,几近深深地硌进了掌心中却也是浑然不觉,没有四阿哥的庇护,性命攸关之际,我的生死不过在顷刻之间,清冷的秋风透过雕窗的狭缝灌注进来,吹的我鬓边的流苏亦是微微颤动,连着我急速的心跳声响似是轻微可闻。

我忙离座微微的福了福,抿唇笑着缓缓道:“奴才离府后岂能像在主子身边那样自在,怠慢了书法,大不如从前,就更加是荒芜了,每每想起只觉有负主子教诲!!”,一番话也说的甚是含糊。

“怎么说也是长了进的,谁要你什么来,你便说了这一车子的话,以前可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他嗤笑一身,秀丽的眉目间已然似是而非的带上了探究之色,催促之意。

“主子教训的是,奴才素来絮叨惯了”,我亦是撩眉笑着回应,揽裙快走几步刚至榻前,睡意正酣的小京巴莫名便醒了,耸动着绒绒的长耳朵怯怯的打量我,可爱非常,此刻我更是无暇逗弄,只是隔着一侧的榻几坐下。

倾身左右双手捏了象牙笔,我稍作踟蹰还未及落笔,被他盯梢的精神过于紧张,我禁不止笔尖一抖。

一粒饱满圆润的墨汁便溅在了我云袖上的白蝶冰梅纹上,连裹于其内的白绸竹叶中衣亦是不免沾染了颜色,看见连手下的宣纸都不能幸免的溅了很大的一块墨点,我索性弃了毛笔,揽裙在榻前跪下,佯装出一脸愤然道:“自进门便百般试探,主子这般疑心奴才,是因为奴才突然能够讲话的缘故吗?”。

“果然是失忆了”,他幽然一声长叹,盯着我的眸底有一丝恍惚,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触自我的耳边却又倏忽收回,“你原本就会讲话的,只是不愿开口罢了!!”。

①:又称笔砚,用于验墨浓淡或理顺笔毫,常制成片状树叶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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