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三的神情罕有的认真，便是封天言都敛去了思索，认真回望。
“真的那么麻烦？”
“真的。”
王小三叹了口气，封天言则是沉默了下来，不由得开始深思。
两人一问一答，仿佛说了两句废话，但事实上，谁也知道，这是为了确认事态的严重程度。
封天言自是知道，王小三虽然性格微妙，但凡大事却从不含糊，若是连他都认为真的麻烦，那么事情确实是真的很麻烦了。
“他到底有多强？”封天言不由得发问。
既然王小三知道那儒雅青年真的很麻烦，想来也应该有什么别的渠道，知晓了对方的一些手段。
此刻询问而来，多少也能够有些准备。
“天知道。”王小三摊了摊手，自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事实上，正如他的回答，如果真如玛利亚所猜测的那样，那儒雅青年所隐藏的实力，恐怕还真的只有天才知道。
“他的实力极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不过我刚才说的意思是……”王小三略顿，认真措辞。
“他可能与第四纪元那位有关系。”
听见王小三的话，这次封天言沉默了更久。
即便王小三说的很隐晦，但封天言还是听懂了。
正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沉默无话，因为不知该如何评价，或如何接话。
第四纪元那位，指的自然便是那位。
能够冠以一个纪元代称，自然是那个纪元最了不起的人，除却当代的纪元君主，又还能有谁呢？
至于刚才话语中所说的‘关系’，则更有意思些。
事实上，华夏四大圣族血脉皆是源自明帝，换句话说，便是那位人皇与大地之母的血脉，终是算得上有‘关系’。此外，整个华夏乃至世界，都曾经被那位天地人皇拯救过，也算得上有‘关系’。
但封天言明白，王小三口中的关系，肯定不是这些血脉或者因果上的关系，而是一种更加直接，更加简单且让人难以置信的联系。
封天言不会误会这个‘关系’的意思，但正是因为理解的很清楚，所以才会沉默，不知回应些什么才好。
晚霞愈浓，天上的云彩染上了一抹夜色。
自茶餐厅老板回到后厨，整条街上也只有王小三与封天言两人，两人即便不去刻意压低声音，也没有谁会听到。
“真的？”许久，封天言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就像是还在思索其他事情，但王小三知道，封天言绝对在认真的等着他的回答，一个字都不会听漏。
“不确定。”王小三摊了摊手。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给出的答案。那终究是玛利亚的猜测，事实的真相，恐怕除了那儒雅青年自己，没谁能够真正知晓。
这些天地间最为辛密神异之事，恐怕连那‘树’都未必清晓几分。
事涉世间至为神秘强大的那九位，任何情报与讯息终究只能是猜测，真相也只有‘天’才能够知道。
听到王小三的回答，封天言沉默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回答倒也不算意外。
片刻沉默后，还是王小三再度打破了沉默。
“封大佬，你听到这个消息怎么不惊讶？”王小三有些好奇。
事实上，在他得知这个消息之时，都无比的震惊，何况封天言作为四大圣族血脉，按理清楚的多些，更不应该这么平静。
封天言抬起头，眼神颇有些微妙。
“我很惊讶，但也不用喊叫出来吧？”封天言沉默片刻，继续说道。
“况且在如何惊讶，奇异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也总会变的习惯。”
这些年发生在他身边的奇异事情，可以说是数不胜数。无论是借取君王血脉之时的另一个自已也好，寄宿在雪铃兰身体里的那个纯白存在也好，莉莉觉醒真王血脉之时也好……
无论哪一件，恐怕都蕴含着太多上古辛密，都与那本应泯灭在历代纪元的至高九位有些‘关系’。
“就算有一天，他们统统复活在面前，我恐怕也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封天言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言语间有些恍惚。
听到封天言这个极不靠谱的打趣，王小三也是开起了玩笑，稍微活跃了下略有些沉默的气氛。
“那你还能打他们九个不成？”王小三扬了扬眉，想象了下那场面，简直不要太酸爽。
“更何况根本不可能打过。”
自然，封天言刚才也就是是随口一说，不论那些世界君主都死去了，便是真的活着，还有谁能打过九个世界君主？
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封天言摇了摇头，想着四大圣族族中那些上古石板之上所记载的遥远历史，那纪元之前的历史。
便是族中所记载的那些亘古辛密人物，那纪元之前的‘界主’与‘行者’联手，也绝无可能杀死当代世界君主。
更何况……
那两人又怎么可能联手呢？
喝下最后一口柳橙汁，搭配着耗牛蛋糕，确实别有一番滋味。
真香。
“但不是还有你？”
封天言顿了顿，接着王小三的话开着玩笑。
听到封天言的打趣，即便知道是玩笑，但王小三依旧古怪的挑了挑眉。
封大佬……就算在加上自己……也没可能啊。
“打是打不过的，这辈子都打不过的……”王小三嘟嘟囔囔的回答，更何况……
谁和那历代九纪元那些存在打，也没有道理啊。
王小三亦是苦涩的回望封天言，视线中有些滑稽。
两人一来一回，算是缓解刚才对那儒雅青年身份猜测的压力，毕竟若是他真的与那第四纪元那位有‘关系’，确实太让人绝望。
殊不知，在封天言与王小三相视凝望之时，茶餐厅的老板也回来了，他恰好将两位青年的对视收入眼中。
自然，茶餐厅的老板没有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也不明白两人在开玩笑调节气氛，只是以最纯粹的旁观者态度，将一切尽收于眼中。
这就是爱啊。
茶餐厅老板将刚刚配好水蜜桃汁倒在两人杯中，为两人续杯，粉色粘稠的甜蜜液体之间，更是被他免费放入了几颗更加嫩滑的心形果冻。
“柳橙汁没有了，多担待些。”不知为何，老板脸上的煞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沐春风的美好。
王小三与封天言突然感觉有些后背发毛，相视一眼，更是有些诡异的发寒。
双双的，两人岔开了视线。
落在茶餐厅老板眼里，那傍晚的红霞似乎成了两名青年面庞的红晕。
今夜，一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