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的事儿，姑且不说姜雪曼个人威势十足，便单单她是封天言的母亲这一项，便足以让羞怯的艾尔畏惧。
只见这名金发少女低顺着头，甚至连姜雪曼的眼睛也不敢去看，微微内八字的脚站姿显得出她极其不安，简直紧张的就要跌倒。
这使得这名宛若童话中妖精般可爱的少女就像是被魔怪欺凌一般，委屈巴巴的像一只落汤小狗。
只是面对艾尔颤颤巍巍的恳问，姜雪曼倒是没有即刻回话，她悠悠扬起手臂，用白皙的手指轻轻顺着少女的脸颊划了一下。
待倒手指划到金发少女下巴时，她倒是微微凝眉，淡然出声。
“张嘴。”
听到雪裙妇人的吩咐，艾尔自然不敢懈怠，虽然她心中极是疑惑不解，甚至觉得有些古怪。
于是房间内瞬间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金发少女委屈巴巴的微微张着嘴，姜雪曼以一指抬着她的下巴，眼瞳中却是看向货物的细细打量。
“牙口不错。”姜雪曼评判着，然后示意艾尔低下头，将她转了个身，继续捏着少女后肩的骨。
这一下，艾尔则是感觉后肩颇疼，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的受着，任凭姜雪曼的手在她肩骨、脊背、后臀上游走。
此刻，一旁的封天言则是以为母亲在欺负艾尔，不由得皱眉询问。
“娘亲？”
听到封天言出声，姜雪曼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倒并非是因为她顾忌封天言的情绪，只是她恰好看够了而已。
“以前走江湖的时候习惯了。”她说。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这是这位雪裙女子年少时走江湖历练挑牲口时的经验。牙口好，骨架子好的牲口往往健康，能撑得住行程，扛得动背囊。
姜雪曼并未在意封天言的意思，她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意思。这名雪裙妇人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金发少女身上。
“身子倒是不错，就是不好生养。”她的目光停留下金发少女极是贫瘠的胸口，惹得艾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婚书带来了吗？”雪裙妇人话锋一转问道，似乎是觉得凑合凑合倒也还行。虽是初次见面，但她看这名怯怯的丫头倒是稍微顺眼些。
听到雪裙妇人此言，艾尔哪里还不明白刚才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羞红了脸，也是赶忙从行背中取出了婚书。
这是曾经尚且在普鲁士时，她的五姨奥古斯塔·索菲亚，那位普鲁士皇后给她订下的政治联姻。
她作为潘德拉贡家的小女儿，封天言作为四大圣族风族的二公子，皆是君王血脉世袭贵族，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更何况无论是大英帝国与普鲁士，都是颇为渴望与华夏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联姻，毕竟华夏神州广袤无垠，底蕴雄厚，自是有着极强慑力。
至于奥古斯塔·索菲亚同时以普鲁士王后，大英帝国王女双重身份所呈递的婚书，四大圣族自然也是不介意联姻这份婚事，多上一方助力。
这不过是很寻常的国与国之间的联姻，以贵胄子弟的婚事作为媒介，搭建达成同盟互惠关系的桥梁。
至于后背子弟之间的幸福，却是没有人在意的。毕竟以一国的利益相比，一两个人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显然这一次，这名金发少女宛若受到神明的眷顾，联姻的对象却偏偏是心中所属之人，这恐怕是数十年都少有的运气。
艾尔取出婚书，将其双手呈递给姜雪曼，但动作却依旧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怯懦的小动物一样。
因为她现在已然明白，眼前这名雪裙妇人，是极有可能成为她未来婆婆的人。
只见姜雪曼接过婚书，随意翻看着，虽然对于金发少女的身板颇有些微词，倒还算是在勉强能够接受的范围。
“还算凑合。”她看着婚书上的利益交互，在心中评判着这名金发少女。
听到雪裙妇人此言，艾尔则是稍有些惊喜，可爱的眉眼上也稍稍露出幸福的欢愉。
不过不同于金发少女的云开月朗心情，一旁的克里丝塔则是有些坐不住了，甚至一瞬间失态站起身来。
本就颇为安静的室内，因为克里丝塔一瞬间的起身，让她颇为显眼，就连姜雪曼都稍稍偏过视线，微微扬起了嘴角。
克里丝塔自然也察觉到有些失态，脸颊之上不由得绯红一些，尤其是当她迎上金发少女有些委屈的目光时，一时间卡在嗓子中的言语竟是说不出来。
“怎么你有话说？”雪裙妇人手中随意把玩着婚书，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烈。
显然她作为过来人自然看得出很多事情，但却丝毫没有给这些后辈们调解建议的打算，总让人觉得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当然，这话无论是克里丝塔还是艾尔都是不敢说出来的，作为集火点的封天言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声大气也不敢出。
至于一旁的王小三与喵喵更是如此，端正的坐着，丝毫不再敢有一丝僭越行为。
时常戏弄别人的克里丝塔今日面对姜雪曼的戏弄，自然也很快明白对方意图，虽是不敢反驳，却也勉强镇定下了心情。
只是面对姜雪曼的询问，克里丝塔依旧不知该如何回应。
若是平常些事儿，她自有万般理由说服对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无论是利益诱惑还是权利交互，这是她作为政客的老手段。
但此时此刻，克里丝塔这些办法却一个也用不出来，因为她心中清楚，她想要去争夺的是为数不多的几位要好朋友的幸福，虽然那也是她渴望了十一年的幸福。
站起的她身体隐隐有些发颤，夜色的眸子中神彩也黯淡了两分，就像是受了些伤寒感冒，精神也萎靡了两分。
“没、没什么。”少女低着头重新坐下，言语中弥漫着难言的情绪。
见到克里丝塔此般模样，姜雪曼倒是颇为意外，只是眉眼间却多了几分趣味。
传言中的法兰西王女被誉为欧洲的漆黑玫瑰，拥有着铁腕般的手段与果敢，谋略与智慧亦是为人所称道，只是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
这些小丫头根本就不明白，有些事情不去拼命争取，空余一辈子后悔的最终还是她们自己。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姜雪曼随手挥了挥，倒也没有在多提婚书的事情。
正如她刚才所说，她对于金发少女艾尔印象还算不错，接受倒也无妨，但族中之事终归不是她需要过多考虑的，这些利益交互的事儿总是会有无数人去操心。
她从一开始，也只不过是觉得将这个提出来会看到比较有趣的一幕而已，虽然最终并未见着。
众人在听到姜雪曼的示意后，虽然还有诸多言语想要询问，但还是不敢在多打扰，准备告退。
只是在告退时，一直沉默言语的王小三还是站了出来，向姜雪曼施了个晚辈礼。
“风夫人，您也姓‘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