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莉莉双眸中是不解的淡然，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现实中的亲人与朋友在梦境中是不一样的吗？
但是……在现实中已经失去一切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不同的吧？
相对于去在乎究竟是不是真实，一无所有反倒是更令人悲伤的事实。
梦境中的现实，现实中的梦境都无所谓了吧？
“看来我们无法相互理解呢。”莉莉若有所思的言语中略有遗憾。
“即便能够体谅……也无法相互理解。”王小三苦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有时候即便你能够完全同情对方，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明白他也是正确，但你们的路终究是背道而驰。
“这也没办法。”王小三握紧了手中的简朴古弓，另一手已然从虚空中抽出一支碧翠色箭羽。
碧翠色的箭羽拥有着蓬勃的生机，箭羽周身散发着碧翠光萤，美轮美奂的光萤带有着春天的气息。
王小三本并不奢望他能够说通莉莉，连封天言与克里丝塔都没有做到的事情，青年也不会认为他只凭运气就能做成。
他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虽然王小三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耽误，但他却有着等待封天言恢复战力，并在封天言来之前消耗莉莉实力的任务。
见到王小三蓄势待发的姿势，莉莉微微偏开了头，少女到并没有什么争斗之心。因为她还在犹豫，是否有必要让世界与她一同沉睡，如果她并不打算这么做，此刻她与王小三争斗是没有意义的。
虽然，莉莉想要灭杀王小三并不困难。
“你没有必要着急，你心中担心的那位骑士小姐暂时没事。”莉莉淡淡道。
听到梦妖少女的回答，王小三吃了一惊。
青年并不吃惊莉莉能够看穿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王小三早就知道莉莉拥有着可怕到难以置信的能力。
但是，她竟然连遥远之处的所在都能感知到吗？
“布伦达她……”王小三有些焦急的看着莉莉。
“奥地利的王女小姐为她施加了守护的法阵，骑士小姐暂时没有危险。”莉莉略顿，突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那名王女小姐……有着很有趣的眼睛呢。”
再度听到莉莉的确认，王小三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老板娘吗？真是贴心啊。
稍微放松精神的王小三不禁有些感慨，玛利亚真的有些‘神通广大’，总是能帮他解决心中焦急之事。
真要是形象些比喻，大概就是相熟十余年的妻子，总是能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要做些什么，两人之间仿佛不需要言语便默契十足。
至于莉莉的话，王小三大致是相信的，因为这名梦妖少女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莉莉按理来说既不认识布伦达也不认识玛利亚，所以她也不可能用这些编造的信息来欺骗自己。
但是
王小三有些愕然的看着莉莉，有些茫然。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应该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这些的，无论是之前想要杀她的仇念，还是现在自己还想要对付她。
这名梦妖少女完全没有立场告知自己这些。
“说出来不是比较好吗？”莉莉淡然的看着天空，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
王小三发现当莉莉恢复理智之后更加冷静，既不会咆哮也不会瞪着通红的双眸。
但是她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站在这片漆黑的天空之中，少女冷漠空洞的神色仿佛比之前更加哀伤。
她就像是浸泡在满是悲伤的大海中，即便在她的周围都满是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王小三想，也许是丧失理智的莉莉尚且能够用绝望的咆哮来抒发心情，减轻压抑。但是拥有了理智的她却无法这样做，满满的绝望便囤积在她狭小的心房，沉重的让看着她的人都悲戚无比。
说出来……比较好吗？
莉莉的回答，王小三似乎是明白一些，但也不太明白。
是对敌人的同情吗？
这名梦妖少女竟然在同情不久前还想杀死她的敌人吗？
即便她自己已经深陷绝望的深渊，但是她依旧怀抱着同情他人这种情感吗？
“抱、抱歉。”王小三愧疚的低着头。
不论如何，至少也为之前的一次杀念，青年此刻便足以羞愧的无地自容。
“没有什么好道歉的不是吗？”莉莉淡淡的看着天空，她什么都不在意，自然也不会在意青年是否会说声抱歉。
这个世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你刚才为了拯救爱人想杀我，只是做出了个普通的人会选择的决定而已。”莉莉转头看向青年，碧色的双眸之中是些许灰白。
普通的人……会做出的决定吗？
王小三不由得苦笑着咧了咧嘴，他稍微抬头看向莉莉所有所思。
如果他刚才所作出的决定是普通的人所作出的决定的话，此刻这名梦妖少女的言行却绝对称不上普通。
简直就是……
“异类怪物。”莉莉淡淡道，她将王小三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类似的各种各样的咒骂称呼早已经习惯了。”莉莉深沉的眼眸微眨，让王小三的心颤了颤。
“亘古纪元的变数，天地不容的存在，世界最异端的怪物！”
梦妖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是这空灵的声音听在王小三耳朵里却像是黄吕大钟敲震，狠狠的震撼了王小三的内心。
如今的王小三早已经不是刚来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之时，青年学习了很多，成长了很多。
他早已经和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们无异，文化，乡俗，传说，他都了解了。
但，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恐惧。
王小三很清楚的知道，刚才梦妖少女口中那些词语有着怎么样的意义。
他更知道少女口中的那些‘世界最大的异端’代表着什么！
那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存在！
那是连天与地都无法束缚的最强存在！
那是……
“似乎我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莉莉视线空盲的看着青年，再度开口。
听着少女清灵话语中的真实，王小三吃惊的无法移动分毫，瞪大双目，身体僵直，青年甚至忘记了他之前正准备攻击她。
“我叫莉莉，但我还有原本的名字。”
“虽然我的力量与记忆十不存一，但是我还是记得我的名字的。”
你可以叫我
“莉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