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卷过枯皱的落叶，像是又要迎来一个寒冬。
那名苍老但却依旧精神的老者，虽已是遍身血污，但眉宇间依旧透着一股霸道与坚毅的意味。
只是面对赛莉娜的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一刻拉哈伯苍老的眼瞳中，才稍稍透着些猜疑的情绪，但这种情绪最终却还是渐渐消散，最终收敛为一种不确定。
“或许是他做的？”
拉哈伯的确拥有足够的动机与理由杀死那位华夏的雪狐妖主，毕竟那只狐妖拥有着世所罕见的天赋，几乎是这个时代最有可能证道的一个人。
唯一的问题是，那时天穹没有任何异状，树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雪的力量也早已经消散殆尽，所以她没有得到世界意志承认的机会。
偏偏那位雪狐妖主太过善良，没有忍心强行将天穹破开，自己打破限制超越世界的极限，所以终究未能踏出最后的那一步。
拉哈伯本就有对雪竹韵出手的打算，只是一直都在犹豫。
那时的他也没有完全恢复，力量颇为遵弱，事实上并不太愿意去招惹对方，除非情况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
只是还未待拉哈伯被逼到那个地步，那位雪狐妖主便已经身陨，着实让他也猜忌了许久。
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是诈死，是为了将他们这些亘古的存在引出，然后斩杀，为世间扫平一些隐患。
但随着这些年来看，或许雪竹韵是真的死了。
那么多半也只能死在那位曾经君临华夏的天地人皇手中。
无论是动机还是实力，拉哈伯并不认为伏羲比他要少多少，何况他很清楚，这件事情确实与他无关。
场间愈静，有些冷，有些让人心寒。
赛莉娜的眼眸中透着些难言的情绪，但却没有太多的怀疑。
如今的她与莉莉即将身死，拉哈伯足以掌控这场战斗的绝对走势，那么他便没有必要说谎。
何况即便真的是他做的，也未必会有人能够将他如何，无论说谎与否，并没有太大实际区别。
那么他刚才说的话就多半是真的了。
“不是你的话……”
赛莉娜的眼眸中透着些晦暗，脑海中自然也隐隐想着那名明黄色道袍的儒雅男子，而今知晓对方身份，赛莉娜自然也能够推测出来许多。
除了拉哈伯，那名明黄色道袍的儒雅青年自然也是一名嫌疑人。
或许若是论及某个传说衍生出的动机，他会对九天幻灵狐一族怨恨，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那是由‘雪’所演化的天地精灵的一族。
只是……
赛莉娜的心口有些苦涩，却还是想到了另外的一些可能性。
可惜的是那些可能性如今无法得到论证，甚至连猜测因果都无法做到，自然会让她感到无奈且遗憾。
天气越来预冷，此方小世界也透着些难以言喻的彻骨灵气。
这里是拉哈伯的所掌控的空间，已然重伤濒死的赛莉娜已经不会有任何转机，至于那名梦妖少女倒是还能稍微多活些时候。
这多半由于之前赛莉娜的尽力保护，以及拉哈伯也并不太想在此时泯灭掉梦妖族的真王血脉，那太浪费。
沉思片刻，拉哈伯利用阵法将此方小世界封存，便随意离开。
无论是重伤的赛莉娜的死亡，还是重伤的莉莉被囚禁在此，都不可能会出现任何意外。
这是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拉哈伯从来不会犯的愚蠢错误。
所以赛莉娜便真的死了，莉莉也无法独自从此方小世界中离开，而能够拯救那名梦妖少女的人，此刻也不再学院。
校长办公室中的光辉如洗，拉哈伯从那璀璨的壁画中走了出来，神色有些疲惫，但战意依旧昂扬。
“这次总算没人阻拦我了，时机也差不多。”
拉哈伯遥望着极北之地的天空，明白天穹已经彻底破裂开来，恐怕‘门’已经现世。
而今争夺‘门’的人，倒是较之过往少了许多。
太多天骄与熟人们，都早已经随着一个个纪元的岁月，被泯灭在了历史与时间中。
“而今到底还能见到多少熟人呢？”
拉哈伯有些感慨，便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他的眼瞳中闪过一道寒芒，有些猜忌与犹豫，但隐藏的很好，何况他看着远方的天空，没有被同样守在办公室的银发少女看到。
“我出一趟门，你守着这里。”
拉哈伯指了指壁画，似是在思量些什么，但左右对他而言，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银发少女浅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恨，就如同往过没有什么区别，能够让拉哈伯一眼看出。
只是在拉哈伯离去之后，才恢复清明与平静，仿若云淡风轻。
……
……
随着拉哈伯的离去，校长办公室内再度恢复安静。
墙壁上的青铜器与房间内摆饰的古董，依旧让人觉得有种岁月的苍老感与腐朽感。
尤其是屋顶蔓延至四周的那副神诡壁画，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但对于已经渐渐散去虚像的银发少女而言，却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这代表着她本身的‘记忆’。
随着那些虚像晶莹如飞花般散落，她也恢复成了那无比稚嫩的紫裙少女模样，清澈的眼眸中透着漠然天地的宁静。
“那么，走吧，我们去找最后一位同伴。”
说罢，那副本应属于拉哈伯的壁画竟是自主打开，再读联通了那方小世界的通路，同时她的身后也浮现八道人影。
随着‘雾’的脚步，他们一同前往了那方小世界，寻找到了之前大战的地方，找到了死去的赛莉娜的尸体，与已经奄奄一息的莉莉。
那名幼小的魔女倒在了血泊中，已经泯灭了所有的生息，这从来便不会有任何意外，以拉哈伯的洞察力，自然不会存在诈死余生的可能性。
那名梦妖少女正垂着泪，眼眸中透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无奈。
只是随着这些人的接近，她才隐隐察觉到他们，不透的露出警惕的情绪，眼眸中也有些担忧与不解。
这些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即便从未见过他们，但莉莉依旧能够瞬间感觉到他们的不凡，只是她不明白这种时候的她与赛莉娜，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呢？
环视众人之时，莉莉见到某位白发紫瞳的少年，这才不由得怔了怔，眼眸间满是震撼。
即便之前听到赛莉娜提过，但真正亲眼所见故去的青梅竹马复生眼前，还是让她难以置信。
“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