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那数道肢脚与触手，就如同刺破虚空的利刃，毫不留情的袭来。
嗖！
凌厉的破空之音，更是带起了强大的流风，让周围的房屋都被强压划破成土尘。
这几道攻击间，最为致命的，却并非这让人难以规避的速度，反是附着其间，那些幽暗色的邪意力量。
不同于这个世间的灵力，那些幽暗色的邪意力量，与这个世界的命源格格不入，但凡附着沾染，恐怕会被其蚕食吞噬。
“果然利用了那些邪灵的血脉吗？”
约瑟芬见到这般熟悉的手段，眼眸间泛着些许寒芒。
作为尼德霍格的义女，她当然知道尼德霍格曾经进行过的绝大多数誓言。不仅仅恐怖，而且非常疯狂。
除却那些借助邪灵的肢体与血液施展邪法的实验，尼德霍格曾经甚至还做过利用人身与邪魔相互融合的实验。
事实上，尼德霍格所派遣她接近拿破仑，窃取继承君王血脉的婴孩，也是为了后者的实验，那时的实验已经进展到了相当的阶段。
而今，约瑟芬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位神圣王保罗，恐怕不仅仅修炼了那些邪魔的邪法，更是移植了邪魔的器官与血脉。
唯一让约瑟芬不解的是，他究竟是如何将这种水火不容的邪灵血脉移植到自身，而能够长时间维持，不产生排斥的？
这是即便当年的尼德霍格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所以他才打起了君王血脉的婴孩的主意。
但无论如何，保罗此刻所拥有的力量，已然是极强的境界，便是约瑟芬也没什么自信敌对，只能勉强对抗。
“这样的你还算是人类吗？”约瑟芬眼眸间闪过寒芒，像是在嘲讽。
不，或者说，连这个世界的生灵也算不上了吧？
她凝聚周身的灵力，这才勉强以六蛇诡异的身法，躲避过了保罗的怒涛般的攻势，但饶是如此，她的腰身之上也被划破几道血口。
鲜血浸染衣裙，让她有些吃痛，但约瑟芬连眉头都没有皱，依旧紧紧的盯着保罗，在预判着对方下一道攻势。
此刻的她，已经全力用于躲避与拖延时间，尽可能让拿破仑跑的更远，至于如何击败保罗，这是约瑟芬已然无法做到的事情。
她很清楚，这个状态下的保罗，凭借她的实力，若是主动进攻，露出防守破绽，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谁知道呢？”
保罗的眼瞳中亦是不屑，像是在沉醉于这种强大无比的力量，他蜿起一道肢脚，上面浸染着约瑟芬的鲜血。
这是约瑟芬刚才躲避不及，被造成的重创。
保罗闻着那道鲜血的滋味，不禁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肢脚，就像是嗜血的豺狼，眼瞳将泛着血煞的幽暗。
“但我知道，你马上就会死的比怪物还难看。”保罗残忍的笑着，言语是好不这样的龌、龊威胁。
“你说等会儿，我将你凌虐致死后，再见你一丝不、挂的躯体，赏赐给那些最肮脏的游士们，他们会做些什么？”
“你终究是最高贵美丽的法兰西第一王后，是他们嫖那些暗娼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玷、污的高贵女人……”
显然，作为贵族，保罗很清楚贵女女性最惧怕的是些什么，也很清楚那些被贵族们挤压的贫民们，心中怀抱着怎样晦暗的想法。
他们没谁会管那些贵族们是对是错，也没谁会在意那些贵族们是否善良，是否是真正守护他们安危的骑士。
只要找到机会，总会有一些鼠蚁，对那些落难的贵族进行致命的打击与诋毁，用以满足心中的那种落差与嫉妒。
过往的无数岁月，多少清廉的贵族落败于政敌之手，家破人亡时，便是最好的例证。
无论是那些待人很好的夫人，还是那些善良的闺阁小姐，一旦失去庇护，被人掳劫卖去，那就会是暗娼里最红的头牌。
往往过不了几天，便会浑身浴血的被赤身果体扔在野外的林中，大抵是从来没有休息的时间，被太多人活活凌、辱致死。
即便她们没有任何过错，即便她们的丈夫或父亲，曾经为了这些人与那些血虫贵族战斗致死，但依旧不会有人怜惜她们的命运。
听到这些话语，约瑟芬眼眸微冷，但并没有被激怒而露出破绽。
她作为谈判的好手，自然明白保罗在打什么主意，甚至明白，若是自己活着被对方生擒，命运会比他说的更惨。
但即便如此，这也依旧无法动摇她的意志。
“也许吧。”
约瑟芬的声音很淡，亦是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总得去做，世界上也总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色彩。”
虽然约瑟芬知道，这些漂亮的话，对于她的人生而言，已经有些晚了，但她却还是忍不住回想起来。
无论是年少时，被拿破仑改变的那一刻也好，还是与义妹艾丽诺尔相识的那一刻也好，都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绪。
即便那时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即便那时前没有体悟过，但她依旧明白，那时的那种情绪让她感到幸福且美好。
大抵人就是为了那种平淡且美好的向往而活着，在满是泥泞与黑暗中，去期待并追寻那一抹安宁。
“你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懂的吧？”
约瑟芬静静的看着保罗，觉得这只怪物有些可怜。
即便他掌握了所有的邪术，拥有了谁也无法违抗的力量，真正站在了权利的顶端，没有了任何抵抗者与违逆者，但他依旧是孤单一人。
这样的生活，对于一个‘人’而言，究竟又有何幸福可言呢？
约瑟芬轻轻叹了口气，用手掩住腰腹的血口，无论是疲于奔命，还是流失的鲜血，都已经让她的体力与灵力达到了极限。
想来保罗若是再来攻势，她便真的躲避不开了。
这一次，约瑟芬没有躲避，倾尽了最后的力量，准备给予保罗一击。
也许无法给对方带来任何伤势，但她总得做些什么，至少不愿意像只木偶一样被杀死。
听到约瑟芬的嘲讽，保罗的眼瞳中也泛起怒意，无法明白为何她依旧有胆量讥讽自己？
“难道你真的就不怕死吗？”保罗的声音透着狠厉与歇斯底里。
不知是不是那些邪魔血液的原因，保罗的嗓音开始发哑，透着些疯狂。
终于，他毫不留情的再度将肢脚刺向约瑟芬，径直刺向她的脖颈，眼看那只锋利的肢脚，就要将约瑟芬的头颅削下。
嘭！
伴随着一声清冽的剑鸣，肢脚被齐根斩断，一名青年拦在了约瑟芬身前，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向保罗。
他看的是手中的那把剑。
他是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