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到处是光秃秃的庄稼地，此时秋收已经过完，是一年中最闲的季节，出租出路过村落，看到一帮帮农闲的人们聚在一起晒在太阳打牌聊天，无比的惬意与悠闲。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赶到了医院。相比于城市的大医院，乡镇医院明显很酸了很多，破旧的大门，冷清的大厅，显然病人并不是很多。
凌风快步的走了进去，来到了一个窗口轻声的问道：“医生你好，请问凌大柱在哪个病房。”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爸爸，凌风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与期待，但是想到爸爸的病情，心中又充满了焦虑与担心，格外矛盾的心情。
窗口内的医生三十岁左右，头顶有些微秃，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情，没有理会凌风，而是在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病历，随意的翻看了起来。
“已经出院了，昨天已经离开这里。”医生抬起头来，对凌风说道。
“不是前几天出的车祸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啊？”凌风立刻焦急的问道，心中充满了疑问。
在妹妹凌雪的口中，知道爸爸的伤势很严重，甚至可能是终身残疾，这么严重的车祸按说要进行手术加上住院观察，怎么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现在居然出院了，让凌风感到十分惊讶。
因为是特种兵，所以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经常有战友受伤，凌风对于这种伤残的治疗非常的了解，爸爸的这么快就出院显然很不正常，肯定有什么样的隐情。
“哦，病人是因为没有钱交医药费，所以放弃了治疗，昨天就已经自愿选择回家养伤。”医生仔细的看了一下病历之后说道。
“你们怎么能让病人放弃治疗呢？不是医院是救死扶伤的部门吗？”凌风一听到爸爸是因为没钱而被医院放弃治疗，立刻火冒三丈，大声的喊道。
因为凌风长期在部队的生活，虽然经常有战友入院，都是难够得到及时的救助，从来没有因为钱的原因而放弃治疗过，所以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医院就是一种替病人解决痛苦的部门。
只是凌风并不知道，作为特种大队来说，都是有国家供养，加上对特种兵特殊的照顾，所以才会得到及时的救助，并不是免费治疗，而是通过财政已经结算，所以跟病人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牵扯。
而在这样的农村医院里，显然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条件，毕竟医院也需要医药的成本，当病人实在没钱医治时，都会选择放弃，会回家静养。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啊，可是几十口人等着吃饭呢，要是病人都不交钱治疗的话，我们这些人喝西北风啊。”医生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与不解的神色，呆呆的看着凌风，不耐烦的说道。
对于凌风的质问，让医生感到无语，甚至认为他是再故意的找茬闹事而已。而事实却是是因为凌风一只在部队生活，对于农村的这些条件根本就不清楚而已，
“你们为了吃饭就放弃病人？”凌风透过窄小的窗口迅速的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衣领，用力的拉到自己面前，脸上充满了愤怒的神色，大声的质问道。
想到医院居然为了爸爸没钱而拒绝治疗，凌风的心中立刻火冒三丈，想到自己在部队出生入死，就是为了国家的安宁，而现在爸爸病了居然都没钱看病，立刻心便凉了半截。
“你别发火，这跟我没关系，都是医院的决定，要不你找我们领导吧。”医生看到凌风凶狠的神情，脸上立刻露出了胆怯，将责任立刻推倒了自己的领导身上说道。
凌风仔细想着医生的话，逐渐明白这里不是部队，虽然心中发火，但是就这样纠缠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加上心中挂念的爸爸的伤情，一把松开了医生，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神经病，没钱还治病。”身后传来了医生小声的咒骂，虽然轻微但是凌风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此时凌风顾不上与一个医生吵闹，只想赶快回到家里，看看家里的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凌风的家离医院还是十几公里的路程，十分的偏僻，加上都是土路，所以根本就没有出租车愿意前去，凌风只能选择步行回家。
因为刚刚下过雨的原因，加上农村的深秋已经相当于冬天，土路上的泥泞经过上冻融化后，更加的泥泞不堪，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渐渐的看到了自己的村子。
离村子越来越近，凌风的心中更加充满了激动，脸上充满了迫不及待的神情。
村子与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低矮的土房，到处的破旧显示出村子的落后与贫穷，因为村子里的成年人几乎都选择了到大城市打工，所以整个村子显得冷清了很多。
只有偶尔几个老年人，提着马扎坐在家门口聊天说话，看到凌风后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凌风顾不上打招呼，快步的往自己的家里赶去。当推开破旧不堪的大门进入后，妈妈正在院子里喂着鸡鸭，看到凌风，同样脸上一愣，随即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阿风，你怎么回来了？”妈妈立刻走上前来，帮凌风接过行李，焦急的问道。
过去凌风回来，都是春节的时间或者回家探亲时间，虽然这样的时间少之又少，但是家人可以团聚依旧十分的高兴快乐。
而现在凌风的突然回来，让妈妈惊喜之余不禁产生了疑惑，同时也想到肯定儿子已经知道了爸爸的车祸，所以刻意的赶了回来。
“妈，我爸爸的病现在怎么样了啊？”凌风一边说着，一边快步的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跟过去一样，根本就没有像样的家具，一个破旧的八仙桌摆在正对房门的位置，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上布满了尘土，很明显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过。
而爸爸则躺在墙角的床上，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是腿已经伸了出来，上边缠着厚厚的绷带。
爸爸看到凌风回来，立刻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努力的几次之后，显然因为病痛的折磨十分的虚弱，都没有成功，只能无奈的躺了下去。
“爸爸，你躺着就行，别起来。”凌风快步冲到床边，一边扶着爸爸的肩膀，眼中含着眼泪说道。
看到家里此时的样子，凌风立刻感到一阵心酸，想到自己二十几岁的人，已经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可是却长期不能守候在父母的身边照顾，立刻感到心中自责与愧疚。
“阿风，你怎么回来了？肯定是小雪跟你说的吧。”爸爸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
对于凌风的爸妈来说，为了怕耽误凌风的工作，所以在小雪上学之前，千叮万嘱千万不要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凌风，可是现在凌风还是知道赶了回来。
“爸爸，你别怪小雪，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凌风话语中甚至带着责备，幸亏自己能够早一点知道赶了回来，否则的话爸爸可能一直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甚至有可能整条腿都废掉，可能会威胁到生命安全。
“这点伤算什么，只要你跟你妹妹有出息了，爸爸就算死了也值得。”爸爸立刻回答说道。
对于一个农村的老人来说，或许孩子有出息才是自己最大的希望。想到自己一辈子守着庄稼地辛苦操劳，可是到老却没有一分钱的积蓄，心中便感到凄苦，更加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像自己一样，盼着在城市里安家过上城市人的生活。
凌风感到内心一阵酸楚，仔细的打量着爸爸，比自己离开时虽然只有短短两年的时间，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加上病痛的折磨，额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爸爸，我留下来照顾你。”凌风语气中带着坚定的说道。
看到爸爸现在的样子，凌风实在不舍得离开，无论如何也要等到爸爸的病好了之后，再回到部队，虽然知道那样会受到处分，可是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不行，你必须马上回去，好不容易有点出息，不能为了爸爸的伤耽误了你的事业。”爸爸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忍着疼痛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大声的说道。
对于凌风的爸爸来说，儿子现在是特种兵，已经是自己的骄傲，已经出息了，以后肯定会留在城市，所以不想因为自己的受伤耽误了儿子。
可是凌风自己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个穷当兵的，哪有什么事业可言，等到一旦复原还是要回到家乡，想到这些，心中渐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平衡。
但是看到爸爸充满期待的眼神，凌风却不忍心将这一切说出，只是上前扶住爸爸，开口说道：“你放心吧爸爸，我专门请假的，不会耽误部队的事情。”
“儿子回来了，我去买点好吃的。”妈妈此时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微笑了一下之后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妈妈却并没有走出房门，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继续说道：“阿风，妈给你做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烙饼吧。”说完，转身轻轻的抹了一下眼泪，走进了同样破旧不堪的厨房。
凌风立刻明白，妹妹的上学加上爸爸的这次车祸，已经让家里一贫如洗，虽然过去每次回来妈妈总是会买一些好吃的团聚一下，可是这次虽然妈妈也像想往常一样，可是根本就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