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凤的报名，不到一个星期，高坡塘新区自愿报名参加公开竞聘的人数急剧上升。报名者中，出现了不少像小凤一样正处在事业上升期中的年青优秀干部。
钟明莉看着这份新的报名名单，心里对刘一凡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这其实是刘一凡在向唐州市官场释放一种模糊信息，让自己处于优越地位的侄女到高坡塘去参加公聘，这就等于向世人宣示，高坡塘的干部公聘是一种更好的从政道路。因为大家考虑问题，总是会从人的自私自利的本性出发，谁也不会无端的用自己亲人的前途命运开玩笑，这是一个不证自明的真理。这样，小凤的报名就变成了刘一凡的一种政治暗示和一篇选择宣言。而作为市委常委的刘一凡的亲情暗示，无疑是向大家发出了一种方向性的政治信号。虽然这是一种变形的鲶鱼效应，但对于官场却十分有效，特别是对于像唐州市这种把人际关系看得比政治原则还更加重要的内地官场，更是具有特别明显的效力。
最让钟明莉感到欣慰的是，市委办居然提前完成了这次缩编减员的计划。这项工作，从动员到现在，一直阻力重重，各部委局办几乎都采取了一叫二拖的习贯性策略。没有一个单位不叫苦，也没有一个单位在真正想办法做工作，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拖着不办。连平时一向关系亲密的市纪委书记杨明，也因为市纪委分到了三个缩编减员名额，这段时间，一看到自己就躲得远远的了。不得已，她只好拉上主管副书记李少华，已经分别在市委和市政府召开了两次督查会议，但效果依然如旧，并没见到好转的迹象。正在这时，刘一凡却采用以官职换编制的办法，找到了一条解决这个难题的有效途径。
虽然以官职换编制，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一种利益交换。但这个办法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一方面，它采用提前退休的办法，有效地将市级综合管理机关的干部年青化问题解决了，使干部的平均年龄一下子降低了很多。另一方面，它也让各机关的老同志们感受到了组织上的人性温暖。毕竟，这种做法，对于一生在官场打拼而并没有多少权势的广大基层干部，临退休前，给予适当优惠的政治和物质待遇，还是一种完全可以理解的带有人性关怀的做法，在政策上也没有硬性的阻碍。因此，这种方式在各地党政机关中，也是经常采用的方法。所以，当刘一凡向她提出这个解决方案时，钟明莉很爽快就答应了。
市委办的示范作用，很快就在各部委局办引起了共鸣。这几天，缩编减员工作推进得很快，大多数单位都向组织部上报了以官职换编制的申请报告。初步统计，全市采用这种方案的升职人数将逼近一百人的规模。虽然组织部具有副县级以下干部的任职决策权限，但这么大规模地一次性解决如此多的干部升职与提前退休的工作，在唐州市还是第一次，钟明莉觉得还是应当请示一下市委书记陈志国。
钟明莉给陈志国的秘书林强打电话约时间，电话通了，钟明莉刚问了陈书记有没有时间，电话那头，林强就压低声音道：钟部长，陈书记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建议您改一个时间。
在秘书的语言系统中，所谓“心情不太好”，就是领导发脾气的代名词。印象中，陈志国从来都是平和沉稳的样子，既使遇到像二桥事故那样的突发大事，也没有出现失态的表现。这种情况，钟明莉还是第一次碰上，她有点吃惊地问：小林，出什么事了？
林强赶快解释说：钟部长，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怪我多嘴了。
钟明莉问：那现在，我能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