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摇光？”许博文挑眉，惊讶道，“你给我打电话？”
“洛摇光的电话？”宁青立刻凑过来，“博文，开外放。”
许博文很给面子，点开扩音器。
“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是为了今天的野外boss嘲讽吧？”许博文自嘲地说。
“不是，但和野外boss有关，我这边出了点事。”洛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在房间里回荡。
宁青用眼神示意许博文快问。
“哦？”许博文留下一个翘起的尾音，意味深长。
“你今天丢了野外boss是不是扣那群职业玩家的工资了，还有之前野外被团灭。”
许博文愣了一下，说：“这关你什么事。扣的是奖金，他们是职业玩家，业绩不好自然要扣钱，你出去打工事情搞砸了不扣钱？难不成你还要代表工薪阶层来找我讨血汗钱？”
说完，他莫名突然有所猜测，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还没工作呢，不太懂。”那边轻飘飘传来一句。
靠，你不懂个屁，老子等着你答疑你还跟我扯淡。许博文想把洛星从手机里揪出来打一顿。
那边也没想着吊他们胃口，扯完一句马上就说了正事。
“今天拿了boss，我和云川渡、月白河出去吃夜宵庆祝，遇到了一个你们执剑的玩家。他喝高了还认出我了，趁两个人不在的时候想废我。”
“我靠！”于鑫惊了。
不仅他惊了，房间里四个人都惊了。
只是那边的声音太过平静，就像讲故事一样，让许博文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真的？”
“蒸的，我还煮的呢。我这有录音，等会可以传给你。”那边说。
“没出事吧？”宁青紧张道。
“出息。”陆文轩冷哼一声。
那边明显停顿一下，说：“没出事我还给你们打电话？”
“靠，没出事一群姑娘天天想给我打电话啊，还好她们不知道我的电话，只能微博私信。”宁青小声说，“我都把号码给洛摇光了，她怎么就这么清新脱俗呢？”
没人理他，于是宁青拉住陆文轩说：“你当时看到了吧，洛摇光真的好漂亮。”
陆文轩不得不理他，冷声道：“可惜太聪明了。”
“我听你现在好生生的啊。”许博文无视他们，冷静对着电话说道。
“不是我出事，是白河。打架的事，我们也不敢去校医院。”
“情况严重吗？”许博文问。
“不知道，去了医院才知道。”
“你把录像发给我，如果确认是执剑玩家先挑事，月白河的医药费我付。”许博文沉声道。
“你看别人多讲道理，私了。”四人听到那边洛星在跟旁边的人说话。
“……”敢情他们在别人那的印象就是罪恶的资本主义代表？
“喂？”洛星又说话了，“好，等会我发录音给你。”
“你知道是谁打的吗？”许博文问。
“半夜能在C大附近吃烧烤，自称姓赵，你自己查吧。”那边说，“还有，你们那个人受到反噬，自己被打趴了，可能需要你们安排一下送医院。”
“原来你是C大的啊？”宁青对着手机说。
“……”许博文无视宁青道，“行吧，你现在还在那吗，要不你直接问一下他的名字和手机？”
“怎么可能，我们肯定送白河去医院了啊。”那边顿了一下，感兴趣地说，“对了，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你们四个大男人还待在一起，搞啥呀，探讨哲学吗？”
许博文直接把电话挂了。
“都听到了吧？”他在沙发上坐起身，双手交握皱眉道。
“听到了，洛摇光是C大的！”宁青第一个发言。
“你闭嘴。”陆文轩冷漠道。
“你知道洛摇光是C大的也没用，她已经觉得你是基佬了。”许博文翻了个白眼。
“还有你们。”宁青一定要把另外三个人拉下水，“我是最直的。”
“我联系一下，查查那个人是谁。”于鑫已经开始看手机了，“我估计以洛摇光的性格，真是主动挑事把月白河打了的人，肯定扔在街上自生自灭。希望别伤得太重吧。”
许博文想了一下，面上带了几分慎重，开口：“我觉得现在公会里很多玩家的素质都偏低，你们觉得呢？”
“确实。”陆文轩点头。
“你想裁员？”宁青问。
许博文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春秋工作室就挺好的，但普通玩家……像这种，连游戏和现实都分不清楚，还要打人，意思是在游戏里都不能pk了？”
“问到了。”于鑫抬起头直言叙述，“那人本来就是个混混，进了执剑之后才收敛一些。不过还是在网吧或者附近街头有过几次拳脚。”
许博文沉默一瞬，道：“算了，还是告诫他们吧。也不可能大换血，真要提高标准得直接散会了，现在游戏圈就这样。我知道，到现在还是有很多人都看不起职业玩家，哪有大批高素质的人愿意来。”
几个人都没说话，连宁青都没嘲笑他忧国忧民。
一声提示，手机屏幕上显示文字，洛摇光已经传过来一份音频。
许博文点开录音，清晰的声音一字字在房间中传播开来。
“不过，这洛摇光倒真是个人物。”许博文笑了一声，重新陷回沙发里，双手交叠枕于脑后，“如果不是野心太大，不可能拉拢，我都想邀请她加入了。”
……
半夜，医院仍然灯火通明，消毒水气味弥漫在每一处。
“软组织挫伤。回去养一个星期，记得按时用药，注意休息。”医生揭下一张单子，递过来。
“谢谢。”洛星双手接过单子。
犹豫了一下，医生再度开口补充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血气方刚，还是尽量控制一下脾气，少打架。”
杨远嘴上说着谢谢关心，心里却想，妈蛋这话不应该对杜云说吗？！
三人走出门诊室，洛星旁观杜云扶杨远在通道长椅上坐下，然后说：“你看着他，我去拿药。”
“我又不是三岁的娃娃……”杨远有气无力地说。
现在两个人都完全清醒了。
“那是谁二打一差点被反杀？”洛星乐了。
“靠……我这不是没经验吗？”杨远揉了揉头发，“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打架了。”
从小到大，他可都是好学生来着。
洛星很快拿回药，杜云蹲下来熟练地给杨远上药。
洛星站在一边掏出手机拍缴费单。
“你干嘛？”杨远警惕道，“别是想拍我们两个深夜同处然后安个震惊部标题吧？”
“杨远，我觉得你思想很危险。”洛星说，“真担心你的室友。”
“那你拍什么？”杨远问。
“缴费单啊，找有钱人报账。”洛星把照片涂了一些马赛克，发给许博文。
不过半分钟，转账提示音响起。
“看，钱到了。”洛星拿着手机给他们展示。
“好像许博文没我想得那么坏？”杜云想了一会，还是不解道，“那他为什么还搞那些乱七八糟的脏手段？”
“底线不一样吧。”洛星坐下，慢慢说，“或许他觉得那也是游戏的一部分？”
杜云摇了摇头，显然无法理解。
“不用想这么多，哪有那么多好人坏人，都是人而已。”洛星平静道，“许博文触犯了我们的底线，所以你觉得他是坏人；我触犯了那个赵某人赖以生活的金钱来源，所以他觉得我是坏人。你看，立场不同，思考方式不同，眼中的世界也不同。”
“今天的事，很感谢你们，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场，还连累杨远挂了彩。”洛星认真地看着杜云，“但小云，世上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他也不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一瓶子敲下去会怎么样？要是真的出事了，你会怎么样？”
“我……”杜云惭愧道，“今天确实喝多了，当时看到太冲动了。下次我揍人会注意轻重的。”
洛星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事多亏你们在，这份恩情我会记住的。”
“你别这么客气。”杨远都有些不自在了。
“对啊，都是朋友，没什么好谢的。”杜云上完药，站起身来，“白河今天还能回宿舍吗，不然去我那将就一晚？”
这么晚，宿舍早就落锁了，杨远回去还得吵醒楼管被记个晚归。
“麻烦你了。”杨远说。
“靠，你们怎么一个二个的突然都这么客气，别跟我说这种话好吧。”杜云伸臂帮杨远站起，扶着他往外走。
“好，记住了。”洛星跟在一旁，笑道。
也不知道杜云这个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就像是在尘世里打了几番滚却仍然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他和东篱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还成为了至交好友倒也是一大奇迹。
不过想想东篱对杜云的态度，洛星突然有点懂了杜云为什么会养成这个性子。想来东篱也不想看到这块水晶蒙上尘灰。而且在杜云孤身离开之后，把杜云托付给了自己。东篱不说，但洛星心里懂得他的意思。
真是沉甸甸的责任啊。
如此的信任，洛星几乎都要受宠若惊了。
望了一眼灯光下杜云小心扶着杨远的侧颜，洛星不由微微一笑。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