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胖子道：“我知道偷听东方组长跟男朋友吵架不太合适，可那时候又不好意思出来，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听完后才知道，原来东方组长是责怪沈优不该插手我们的案子。”
我不由奇怪道：“沈优有插手我们的案子吗？”要知道我们两个重案组办案都是独立的，向来不会过界。以前两组在这方面都做得很好，从来没发生过插手别组案子的事。难道我出去这两个月，沈优竟然插手了东方冰的案子？可是，以我对沈优的了解，这种低级错误他怎么可能会犯？
“你还记得连环案中的第二个受害者王荷的男朋友王春来吧？”梁胖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道。
王春来我当然记得。王荷死后，我曾跟在东方冰屁股后头到建筑工地去调查过他。当时东方冰曾经一度将他也列为杀害王荷的嫌疑人之一，可没过多久，在我们已经基本排除了他嫌疑的情况下，他却在家中上吊自杀。
我点点头道：“当然记得，这跟沈优又有什么关系？”
梁胖子道：“你记得王春来，就应该记得当时王春来看似自杀，但其实我们却找不到充分的根据证明他是自杀。”
“不错，这我记得。当时他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他不太可能是畏罪自杀。另外，我们当时就推断过，也不太像是殉情。”
“正是如此！”梁胖子道：“你走后的这两个月，头儿便把主要精力放在调查王春来的死上。头儿的想法是，既然连环杀人案我们没什么可作为之处，而王春来当时死得蹊跷，还不如把主要精力放在调查他的案子上，最起码给他的死因还一个清白。”
听梁胖子这么说，我不得不佩服东方冰。王春来的死，虽然在我们看来动机不足，但从勘查情况来看，他确实是在家中上吊自杀。而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接受了儿子自杀的事实。也就是说，王春来父母并没有逼着重案二组一定要将他们儿子的死查个水落石出。东方冰没有来自于外界的压力，即便是以王春来自杀将这个案子结了，也是行得通的。可她偏偏不愿意如此马虎，偏要查个明白，对待工作能做到她这地步，就连我这个以混吃等死为最高人生目标的警界败类，都不得不佩服。
“后来这件案子大多都是东方组长亲自调查。结果在调查中，她却发现，在我们当时调查过王春来之后，沈优也与王春来接触过。”
梁胖子说到这里，我不由大是诧异。按他的说法，沈优竟然在王春来生前便与他有过接触？
“从东方组长的话里可以听出，她对沈优这么做相当生气。”梁胖子又道。
我说道：“沈优在没有知会头儿的情况下私自介入我们组的案子，头儿当然要生气了。不过，沈优在那时候接触王春来是什么目的？”
“我虽然听不见沈优在电话里是怎么跟头儿说的，但从头儿的话里也算听明白了。原来，沈优那时候接触王春来，是因为看到头儿那段时间太辛苦，压力太大，他心疼头儿，而正好他们一组当时又没什么棘手的案子，所以便主动抽出时间帮助头儿调查，想减轻头儿的负担。说起来沈优倒是一片好心，心疼头儿，可头儿就是不乐意。你也知道，头儿的个性向来要强，沈优这么做，就算真能减轻她的负担，但头儿认为沈优这是对她能力的怀疑。所以她要生气。那天两人在电话里吵的还挺凶，头儿在气急之下，甚至说出了分手的话。”
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以东方冰这娘们儿的个性，沈优以这种方式帮她，她不领情，这个我能料到。说白了就是沈优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可因为这点事儿就提出分手，那又未免把动静闹的太大了。当然，这大概是东方冰一时的气话。
“你的意思是说，头儿因为沈优的事有了心理压力，所以在几重压力之下，就犯病了？”我问梁胖子道。
“可不就是这样？”梁胖子理所当然道。
虽然有了沈优这件事的因素，可对梁胖子的分析我还是不敢苟同，说道：“你这说的也不太靠谱。首先，头儿的内心很强大，承受能力没你说的那么弱小。不大可能因为工作上和沈优的压力而弄出病来。另外，从科学的角度讲，心理方面的问题，虽然说起来有个心字，可人是靠大脑思考的，心理问题应该是出在大脑上，而不是出在心上。她如果因为压力太大，被逼成精神病也好，抑郁了也好，那都是符合科学依据的。可要说因为压力大而搞出心脏病，没有一点科学道理。”
梁胖子犟道：“怎么没有科学道理？你说的虽然不错，人是靠大脑思考问题的，有人不堪压力神经了、抑郁了，这都对。可你听说过没有，人也会因为压力而引起内分泌失调，心血管机能紊乱。没见有的人压力一大就胸闷、气短吗？”
别看这小子横扯蛋，倒是扯的有点道理。但这套理论用在东方冰身上，我还是觉得不合适。换句话说，在我的印象中，东方冰这娘们儿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力打垮。
“算了，不跟你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了，我们都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争也争不出个结果。还是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才有说服力。”
我用这句话结束了跟梁胖子之间无谓的争论。先前还以为能从他嘴里听到关于东方冰病情有用的信息，结果却让我有些失望。
不过，他提到的沈优介入王春来案件一事，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表面看来，沈优这么做是关心作为他女朋友的东方冰，看似合情合理，实则违背常理。
一来，在警界摸爬滚打出了名气的沈优，不可能不知道两个重案组互不介入对方案件的规则。而他却在未知会东方冰的情况下介入我们二组的案子，即便他是东方冰的男朋友，但怎么说都有踩过界之嫌，这种忌讳他应该很清楚。
二来，他作为东方冰的男朋友，对东方冰的性格应该十分了解。他以这种方式帮东方冰，应该很清楚个性要强的东方冰不仅不会领他的情，而且还会很反感他的这种做法。这首先是对东方冰的不尊重，同时也是对她能力的怀疑。说实话，就算是我，我也不会傻到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聪明远胜于我的沈优！
不过，听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有可能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也会下降也说不定。一个聪明人，在恋爱中偶尔做点糊涂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件事总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疑问。
吃完饭，梁胖子跟林方俩货又想去泡吧，还指名要去红玫瑰。
本来吃完饭再去玩玩都可以，泡吧也是个很好的提议。但提起红玫瑰我心里就有点犯怵。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红玫瑰里有个叫孙俐的女孩子。
孙俐这丫头性子豪爽，以前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我看的出来，梁胖子林方相信也看的出来。但我一直不敢接受。我这人虽然挺混蛋的，逢场作戏可以，可要来真的，俺还真没这方面的准备。有位圣人曾经曰过，不能因为一片树叶而放弃整座森林。
再说了，孙俐是个好女孩子，我是在新丰市全警察系统有名的败类，混吃等死是我最高人生目标，被俺的顶头上司东方大组长所不齿。以我目前的这种状况，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孙俐的好。
本来以前虽然我没明确表示接受孙俐的意思，但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孙俐跟我们几个一直都不错。只要我们仨去了红玫瑰，每次唱完歌，她都会下来陪我们喝几杯。但自从上次她的双胞胎姐姐孙伶出现，并且在我错把她当成孙俐拍了她屁股之后，我就从来没有再去过红玫瑰，我和孙俐的关系肯定不可能再像从前了。
现在这俩货点名要去红玫瑰，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想看老子的笑话。我严厉拒绝了他们用心险恶的提议。但林方道：“萧远你还是去一躺比较好。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你不去红玫瑰，人家孙俐现在唱完歌下来也不陪我和梁胖子喝酒了，有时即使碰了面，对我们也是横眉冷对的。搞的我跟胖子也是好久没去了。为了我和胖子的身心健康，你得陪我们去一躺。”
最终，我还是被这俩货强拉去了红玫瑰。
红玫瑰酒吧还是一如继往的生意好，九点多钟，里面的人已经不少了。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不一会，就看到孙俐走上了舞台开始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视线终于投向了我们这边。先是看到了梁胖子和林方，最后看到了我。
我看到她的眼神亮了一下，但随即转变成怒意瞪了我一眼，正好我一口酒含在口里，吓的我呛着直咳嗽。她去转过身继续唱她的歌去了。
这娘们儿，不会给我好脸色倒也在我意料之中。
唱完歌，孙俐下来到后台换了衣服，背着自己的包看样子是打算出去，经过我们旁边时被梁胖子一把拉住，要她来喝两杯。孙俐半推半就的就坐下了。林方这货见孙俐参与，屁颠屁颠的给她腾位子。
我知道这俩货存的看我笑话的心思，在鄙视他们人品的同时却也无可奈何。孙俐坐下后，梁胖子便跟她喝酒，林方积极参与，完了还拉着我参与。我不大敢正视孙俐的眼睛，梁胖子这货没事找事，问孙俐道：“我说孙俐，近一段时间以来，咋不大乐意跟我们一起玩耍了呢？”
这孙子取个名字叫梁昕，实则最没良心，这么问显然是故意的。果然，孙俐一听，便斜眼瞪了我一眼，道：“还不是有些人架子大，瞧不起我们这些个卖唱的？”（未完待续）